還願 - #6 古靈精怪

顏綽菱晦氣地回到座位，指尖氣憤地在電腦螢幕上打著一堆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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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sjhfhdjhfjsjdw該死的顧暻悕，恨不得趕快失憶忘記你jgjsheuqopskfjcj白白浪費我好心泡的咖啡qirhnjsuiqksh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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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那些混亂的字母，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毫無章法，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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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急促的鍵盤聲響，坐在隔壁的可愛小胖子姜爍爍好奇地探過頭來，嘴角還沾著幾片沒吃完的薯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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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菱，妳今天的靈感看來很充沛嘛！果然新人做事就是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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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嚇了一跳，手指連忙使勁地按著刪除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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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還沒什麼頭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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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慌張過後，她總算鬆了一口氣。幸好姜爍爍看不見她那些亂打的洩憤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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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害怕我們主管的！他看起來兇是兇了點，但只要妳認識他久了，其實不難發現他人怪好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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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爍爍的眼中閃爍著星辰，彷彿他們在討論著什麼值得尊敬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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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顏綽菱想起剛才顧暻悕那副冷漠的嘴臉，一股寒意便從心底升起，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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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嗎？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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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呵呵呵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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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口附和著，語氣中帶一絲敷衍。她的心中，充滿著滿滿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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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有情人眼裡才可以出西施。只不過，她和顧暻悕之間，顯然不存在任何「情」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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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沒精打采地托著臉頰，目光在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時鐘與座位前方顧暻悕的身影之間，來來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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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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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今天又是絲毫沒有半點進展的一天嗎？這樣下去完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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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Word檔案上那片刺眼的空白，顏綽菱深吸一口氣，挺直了原本有些鬆懈的背脊，把十隻手指輕柔地放在鍵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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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現在不能許願，要不然我就可以一下子把事情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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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奈地申訴著。進入奧研害她一星期不能許願，為什麼願望一定要有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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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如脫韁野馬奔馳，這些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呢喃，不小心被敲打在了螢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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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把峰會研習的主題，定為「許願」呢？題材新穎之餘，還有利於她，這豈不是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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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聰明，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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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意地撥弄著深棕色的秀髮，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心想著洛薇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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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許願時的生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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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半天，終於弄出個主題來，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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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顏綽菱只要努力把提案打好，定下大概的科研方向，就完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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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她還要得到大魔王的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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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家辛辛苦苦做好的提案砍掉、重做，這聽起來絕對是顧暻悕喜歡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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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公菩薩保佑，這一定要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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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緊牙關，開始在鍵盤上如炮火般密集地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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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小時過去，橙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天際，層層疊疊的色彩，溫柔地擁抱著即將沉睡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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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一樓的窗戶望下去，映入眼簾的，盡是紛紛趕著回家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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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菱，我先走嘍！妳也別待到那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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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姜爍爍，早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等到時針指向六點的那一刻，便笑嘻嘻地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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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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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顏綽菱也顧不及抬頭，只是深深地埋首於眼前的電腦屏幕中，心不在焉地回應著姜爍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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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午，她一口氣敲打了八頁的提案。學生時代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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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疲憊地靠在椅背上，身體像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癱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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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手來回摩擦著，然後用微微發熱的手掌，輕輕蓋在疲勞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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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盡千辛才有重生的機會，歸來還不是要當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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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輕輕嘆息。她抬起頭，不受控地望向顧暻悕的辦公室，卻發現百葉窗正緊鎖，裡頭什麼動靜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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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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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起眼睛細看，始終不能從百葉窗細小的縫隙中看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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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點累，先小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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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桌上的鍵盤挪開，雙手交叉放在枱上，然後將頭輕輕地枕靠在上面，就這樣安然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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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談好了與隔壁公司的業務來往，整天下來，顧暻悕關上了百葉窗，在辦公室內獨個兒與一大堆條款和合約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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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車水馬龍的喧囂已漸漸遠去，只剩下夜的寧靜，輕輕叩擊著他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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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因長時間注視文件而略顯酸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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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班人，應該全都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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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厚厚的文件夾塞進公事包中，又順手關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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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門而出之際，他卻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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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下，只有電腦屏幕映照著顏綽菱安祥睡覺的身影，臉龐顯得微微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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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身子隨著每下微小的呼吸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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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輕聲走近，無聲注視著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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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瞪我的時候也不算太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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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螢幕上的檔案，卻發現她竟然還沒有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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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麼大意，怎麼捱過試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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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顏綽菱的辦公桌後方，輕輕俯下身來，在她的上方輕聲移動著滑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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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已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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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快速掃視了一遍她的提案，字裡行間流露出她獨特的創意與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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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亮著的屏幕關掉，辦公室陷入徹底的黑暗，只留下他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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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搞這些古靈精怪的東西，錯字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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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提著公事包，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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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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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晨曦溫柔地灑在顏綽菱身上，頭頂的風扇緩慢旋轉，輕柔地撩動著她耳畔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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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指尖輕觸冰冷的手機螢幕查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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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竟然睡到第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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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又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伸展著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僵硬的四肢，發出幾聲輕微的骨骼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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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腰也挺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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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扭動腰肢，舒緩疲憊之際，視線卻不期然地與顧暻悕冰冷銳利的視線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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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的心臟驟然一沉，一股寒意隨即直竄脊髓。她被嚇了一大跳，慌忙縮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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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他怎麼這麼早便回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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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自語，又輕撫著怦怦亂跳的心臟，一遍遍替自己洗腦：他不可怕，他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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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想起電腦裏還躺著一份至關緊要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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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望著漆黑一片的螢幕，她好像突然驚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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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件！我的文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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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張地開啟電腦的電源，心中一直祈禱，拜託不要讓我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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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頂著滿頭細小的汗珠，用那雙微微顫抖的雙手輸入了電腦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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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腦屏幕重新亮起的那一刻，桌面上的文件圖示，讓她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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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心瀝血製作的提案安然無恙地躺在桌面正中央，安然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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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要是檔案遺失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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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謝謝關公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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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合十，帶著哭腔頻頻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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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關公菩薩，分明是大魔王親自替她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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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古靈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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