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骨流光 - 欺凌

慕瑤停下腳步，笑嘻嘻地跑到他跟前，仰著頭問：「那師尊，我好看嗎？」

清和低眸，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勾了勾唇角：「嗯，好看。」

慕瑤被他這麼近距離盯著，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半拍，她用力攥緊了衣角，眼睫微顫：「師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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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卻在這時直起身子，轉頭望向遠處，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語氣依舊隨意：「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啊？」慕瑤那口氣瞬間洩掉，轉而嘟起嘴：「這麼快呀？我還想再跟師尊待一會兒。」

清和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待一會兒？想待多久？難道想在這裡待上一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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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可以呀。」慕瑤毫不猶豫地回答。

清和聽了，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你想得美，回去。」

慕瑤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哦。」

她又磨蹭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跟著清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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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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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慕瑤想起方才跟清和一起看梅花時他誇讚她的話，嘴角忍不住高高揚起，壓都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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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誇她像小仙子！還說她像隻小蝴蝶！

她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滿腦子都是清和的身影，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撲騰撲騰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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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滾了一圈，又滾了一圈，傻笑個不停，然後突然抱著被子坐起來，眨了眨眼。

這麼值得紀念的一日，應該買點什麼來慶祝！

她想了想，忽然心血來潮——

「去山下買點桃花糕好了！」

邊想邊動作俐落地翻下床，順手拿了個小荷包，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微風拂過山道，她心情大好，步伐也輕快得像要飛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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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買桃花糕，但等慕瑤意識過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好幾樣零嘴：糖醋栗子、桂花糕、還有一串熱騰騰的烤糖葫蘆。

她抱著一堆小食，心滿意足地在街上晃悠了一圈，直到天色暗下，她才沿著山路往回走。

還未走進藏劍派山門，她遠遠就看見門口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為首的是天問尊者的弟子吳琪，身後還跟著幾個內門弟子。

她腳步一頓，立刻轉身就想走，但吳琪卻已經注意到她，冷笑一聲：「呦，這不是慕師妹嘛，一個人下山買東西啊？真有閒情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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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下意識收緊懷裡的點心袋子，往後倒退幾步，警惕地看著他們：「關你們什麼事？」

吳琪身後一名弟子哼笑一聲，語帶嘲諷：「我們這不是關心關心妳嗎？不過看你拎著一大袋東西，想必又是要偷懶去了吧。」

吳琪嗤笑，接過話茬：「藏劍派的弟子個個要為門派出力，哪像妳，連使劍都不會，只知道成天吃喝玩樂。」

另一名弟子也跟著陰陽怪氣道：「也不知道流雲尊者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廢物也能留在派裡，真丟人。」

慕瑤垂眸，拳頭攥得死緊，她深吸了口氣，轉頭就往長河山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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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走啊。」吳琪立刻帶著人攔在她面前，露出譏誚的笑：「買了這麼多好東西，別小氣嘛，分我們一點？」

「不給。」慕瑤將手中的東西往後藏了藏，毫不退讓地瞪著他。

吳琪眼神一厲，使了個眼色，她身後的幾個弟子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搶她手中的東西。

慕瑤心中一急，掐了個輕靈訣連忙閃開，強撐著底氣道：「我師尊如今可是在長河山，你們不怕我告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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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先是怔了怔，隨即哄然大笑。

「她說得跟真的一樣，流雲尊者一年露個幾次面？現在能在山上才怪！」

「呵，怕什麼，他又不管事！」

吳琪冷笑一聲：「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慕瑤心知躲不過了，乾脆將點心全收進納戒裡，抬頭瞪向他們：「來呀！我怕你們啊！」

吳琪眼神更狠：「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話音未落，她已迅捷出手，一道劍氣直逼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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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腳步輕點，驀地避到一旁，衣袖卻仍被劍氣擦出一條焦痕。

「還敢躲！」吳琪怒喝，身後幾名弟子齊齊掐訣，數柄飛劍帶著寒光朝她劈來。

慕瑤連忙雙手掐訣，一層淡淡的防護罩勉強擋下了幾道攻擊，但吳琪比她高了兩個境界，護罩禁不住她的攻擊，沒支撐兩息便轟然破碎。

劍氣餘波炸開，慕瑤被震得連連後退，粉色的裙擺上立刻滲出幾縷血絲，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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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認輸？」吳琪步步緊逼，眼裡滿是惡意，「不過是個築基期一層的廢物，還想跟我比？」

慕瑤咬牙，再次躲開一道攻擊，她抓準時機，手腕一翻，附近的碎石與乾枯樹枝猛地飛起，如同亂箭齊發，朝那幾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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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吳琪冷笑一聲，一掌震碎飛石，飛塵四濺，激得她瞇了下眼。

趁此機會，慕瑤掌心猛地綻放出一簇桃花狀的粉色火焰：「桃花火！」

火焰攜帶著炙熱氣浪，瞬間撲向對面幾人。

「小心！」一名弟子驚呼，急忙躲閃。

這一擊猝不及防，逼得吳琪狼狽後退，袖角也被燒出一個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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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放完火焰，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轉身就飛快往長河山的方向掠去。

其他幾人反應過來，身後劍氣立刻呼嘯而至，幾乎擦著她的肩頭劃過，燙得一陣生疼，卻也推得她速度更快幾分。

長河山近在眼前，慕瑤拼盡最後一口氣，身形一矮，堪堪躲過一道劍氣，半滾半爬地撲進長河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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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擊而來的幾名弟子被迫止步，劍氣撞在無形的護山大陣上，又成倍反震回來，他們紛紛臉色大變，連連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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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很快又站了起來，沒有回頭再看那群人，提著破破爛爛的裙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庭院走去。

夜色很深了，長河山的山路靜得只剩下風聲，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樣子，連呼吸都壓得極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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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房間，慕瑤關上門，反鎖好，這才坐到榻上。

裙擺上劃出好幾道破口，粉白色的布料沾著點點血跡，她抬起手臂，也是一片血痕斑駁。

她拿出魏寧之前給的藥膏，忍著疼擦在傷口上，咬著下唇，硬是沒吭一聲。

只是當上完藥看見那條破爛的裙子時，她忽然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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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日下午，她穿著這身裙子在梅花林下，師尊笑著替她拂去花瓣，誇她像小蝴蝶……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能在師尊眼裡，像個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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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

裙子破了，被人欺負得傷痕累累，連件裙子也保護不了。

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怎麼也止不住，慕瑤抱著膝蓋，像一隻小小的受傷獸崽，縮成一團，哭得悄聲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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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慵懶低啞的嗓音，語氣格外輕緩——

「瑤兒？」

慕瑤嚇了一跳，哭聲一停，立刻抹了抹眼淚，裝出沒事的語氣：「師尊，怎麼啦？」

門外靜了靜，片刻後，清和沉聲道：「開門。」

慕瑤猶豫了下，把破損的裙子藏進榻下，又隨手套了件裙子遮住傷口，這才去開門。

她垂著頭，聲音悶悶的：「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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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雙手抱臂，微微偏頭打量著她，眸光從她緊攏的外衫下擺掃過，又似有若無地掠向榻下：「白日裡不是挺喜歡那身粉裙？」

慕瑤心下一緊，緊張地捏了捏指尖：「我……我剛洗過澡，怕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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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靜靜看著她，半晌不語。

那道目光過於沉靜，彷彿能洞穿她所有的掩飾，慕瑤被他看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安靜了下來，垂頭喪氣地不說話。

她不敢與清和對視，只能盯著地板，眼眶卻一點點發熱，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忍住委屈。

下一秒，她忽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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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什麼時候學會受了委屈不吭聲？」

慕瑤呆呆被他抱著，聞到他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青草香，終於忍不住抱住清和的腰，哭了起來：「嗚嗚……師尊！」

她死死抓著他後背的衣服，手指微微發顫，眼淚一滴滴砸下來，濕了他一片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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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清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吧，出什麼事了？」

他語氣淡淡，動作卻十分溫柔，一縷溫潤的靈力隨著動作悄然渡入慕瑤體內，將那些傷勢一點點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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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瑤抽抽噎噎半天，才哽咽著說：「我……我今天下山的時候，被人欺負了，裙子也破了……」

清和微微瞇起眼，眼神冷了幾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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