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頁寫下愛 - 從未有過的念頭-2

「咚」地一聲，原先緊握在手中的竹掃把落在地上，一旁的畚箕被打倒在地，掃至裡面的落葉隨之撒出。

緊接著，我邁開左腳向前跨了一大步。

「砰」地一聲悶響竄入耳蝸，我向前揮出的拳頭感到一股實感。

以不習慣的動作僵直了幾秒之後，我才回過神來。

剛剛裝成喪屍的那名男生，此刻正被我壓在身下，鼻頭和臉頰都冒出了不少血，喘息聲無比沉重。

而至於另一名男同學，則是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發抖，也不知道是被我意外的舉動嚇到，還是對同伴被打倒在地感到不甘。

我摸了摸微微發疼的拳頭，發現上面沾了不少血跡，也不知道是我的還是他的。

被壓倒在地的那個人，雙眼發顫地望著我，眼皮死死地撐開、一眨也不眨的，無聲的目光似乎正在向我求饒。

不過，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並不是我冷酷無情，而是我自己也對這一連串舉動感到意外，腦袋反應不過來的我，只能單愣在原地。

彼此僵持了幾分鐘後，校門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道驚呼聲。

「喂，你們在幹嘛？」

從那道宏亮的嗓音聽起來，出聲的應該是我們班的班長——李文欣。她雖然是女生，盡全力喊話的音量卻絲毫不比男生遜色，而這也是她會被選作班長的其中一項理由。

「你們兩個不掃地在幹嘛？」

夾雜著疑惑與威怒的嗓音竄入耳中，過了幾秒後，我才從呆滯中驚醒。

此刻的我，正好端端地站在原地，竹掃把依舊緊握在手中，畚箕當然也好好地立在一旁。

「林朝揚一個人掃得這麼認真，結果你們在旁邊玩鬧？」

這樣啊，原來……剛剛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想像。

回過神來，我發覺手中隱隱傳來陣陣痛楚，鬆開手一看才發現，先前不自覺加壓在手中的力道，讓掃把柄在我的手掌上留下了幾道深紅色的壓痕。

「我才剛巡視一圈回來，就發現你們兩個在這邊玩得這麼忘我，讓林朝揚一個人幫你們掃地。我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是你們不認真掃的話，今天就算作缺席，你們之後還要找時間來補掃。」

李文欣怒氣沖沖的言論再度飄入耳中。

先前吵鬧不休的兩人，此時皆低著頭、視線落向地面，也不知道真的有心在反省，還是只是在逃避現實。

「你們再繼續玩沒關係，我可以直接請老師給你們登記缺席。」

見兩人沒有回應，李文欣提高音量再度給與警告。

這一次那兩個人小聲地「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訓完話，李文欣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我。

「林朝揚——」

「呃、啊……我在！」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用這麼緊張啦，你掃得很認真啊，我又沒有要罵你。」

「啊、嗯。」

「那邊那一片的落葉，都是你自己一個人掃的嗎？」

說著，李文欣身出右手食指，朝我先前掃過的區域劃了一個圈。

我緩緩點了點頭。

「這樣啊，那你就不用再掃啦。」

「诶、啊，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那一片的落葉都是你一個人掃的嗎？」

「是這樣沒錯。」

「那你就不用再繼續掃了，剩下的留給他們兩個就好。你可以先回教室休息了。」

「這樣……是可以的嗎？」

照道理來說，在自己負責的掃區還沒處理乾淨之前，是不能夠先行休息的。

「當然可以啊，反正以工作分配來說，你已經把自己該掃的地方掃完了。光是你剛剛掃的區域，就大約佔全部的一半了，反而還便宜了他們兩個呢。」

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你們兩個應該也沒意見吧，你們認真地把這裡掃完，今天的出席就算數。」

聽到這句話後，先前還一臉渙散的兩人連連點頭，速度快得令人眼花撩亂。

看來他們也知道，事後再來補掃一點也不划算。

「那林朝揚你就先去休息吧。」

「啊，好。」

簡潔地回應她後，我重新握緊鬆開的手掌，拿起掃把走向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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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後，我全身放鬆、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同時開始回憶先前發生的事情。

聽到他們兩個拿陳亭瑜來開玩笑，我的確感到不太舒服，但……也就僅此而已，我沒有勇氣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我沒有義氣用事地與他們爭鬥，這點或許值得嘉許，但我也沒有上前糾正他們，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掃著眼前的落葉……

不過，或許我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如想像中那般行事，不然按照他們的性格，我或許會落入被兩人圍毆的局面。

而且要是被陳亭瑜知道了，她應該也不會高興吧。有人為了自己而對別人動粗什麼的，我想她大概不喜歡。

我一邊反思自己剛剛的反應，一邊盯著仍在發疼的手掌。

話說，我記得陳亭瑜之前說過，她和李文欣還蠻要好的，不知道她剛剛有沒有聽到那段無禮的對話？

萬一有的話……

腦中不停迴盪著各種思緒，時間也一分一秒地流逝。

班上的氣氛漸漸吵雜起來，大部分的同學都回來了，只剩零星幾個座位還空著。

又過了一會兒，班導領著剩餘的學生走入教室。

和我分配到同一掃區的那兩人，也在那群人之中。看來他們後來還是有認真打掃，真不愧是我們的班長啊！

我不禁在心中對李文欣的管理能力感到敬佩。

確認班上的人數已經到齊，老師緊接著叮嚀我們關於大考的事情，接著便放我們離開。

我和往常一樣，迅速背起書包走出教室，沒有和任何人搭話。

走出教學大樓後，我發現有不少人聚集在校門口。大概是在聊暑假發生的趣事，還有剩餘的時光要如何運用吧。

當然，我依舊默默地從人群中快速穿過。

走出校門口後，沒了建築物的遮擋，此時的陽光變得更加刺眼。

我下意識地攤開右手掌擋在眼前，這才發現，手上的壓痕似乎變得比剛剛更加明顯。

而且，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

我索性將手插回口袋。

「真是的，要是被陳亭瑜發現就糟了。」

我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如此低喃。

雖說這並不是打架造成的傷口，我仍然不希望被陳亭瑜知道，畢竟，我不想因此打攪她準備好要完成心願的喜悅。

得想辦法把傷口藏起來才行——腦中轉著這個略嫌棘手的任務，我緩緩邁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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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有過的念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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