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歸真眉頭深鎖，從架上取下一冊《千金要略》，翻閱片刻，忽問道：「天元劍宗與萬蛇谷，可曾有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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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蛇谷？」袁飛聞言，低首沉思，半晌才道：「當日擄走我的其中一人，似與師叔們的對話中提及過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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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沉吟片刻，緩緩道：「你所中之毒，正是『蛇息幽蘭露』。此毒出自萬蛇谷，乃血蛇蘭與萬蛇之息合煉而成。初服時神清氣爽，氣脈順暢，然毒素暗藏於香氣之中，潛伏於穴道之內，日久則全身經脈阻塞，寸斷而亡。你所服的宗門靈藥，可是有此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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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略一點頭：「確是如此，晚輩初時服用宗門天元靈寶湯，確有提氣舒脈之效。若真是此毒……又是誰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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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皺眉問道：「你那白師叔，何時開始叮囑你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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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道：「自父親失蹤後約莫一年，白師叔便親自指導我武藝，每日命人煎藥，稱此湯雖為掌門所專用，卻為我破例，只因對我寄以厚望。難道……他那時便起了害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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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輕搖其首：「未必欲置你於死，只是想讓你成為廢人罷了。此毒若服三年，則經脈盡毀。然你已服用一段時日，尚無異狀，顯見其下毒分量極輕，只為緩緩封鎖氣脈，然若日久，你運氣發力便引毒發，當真不可輕忽。當日我以灸術解開你閉塞的經脈，內力初湧，反成所害。至於萬蛇谷之人擄你，或許也不過是一場合演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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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聞言勃然色變，怒道：「父親執掌宗門時，白叔叔待我如己出，怎會……怎會如此？」話至此，竟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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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冷然之語：「利字當前，人心可變，世道本如此，又有何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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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滅寂踏步入室，向孫道真問道：「此毒可有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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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眉頭微蹙，道：「此毒進程緩慢，乃萬蛇谷最陰險之物，多用以控制頑敵，雖非無解，卻需合兩名內力精深者方可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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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寂合十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子年紀輕輕，我亦不忍見其為邪毒所害。」旋即轉向孫道真，「還請居士直言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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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望著手中醫書，徐徐道：「須以丹針封其周身七十二害穴，再以指力注入三十六死穴，以死穴引力逼毒而出。此法險惡，為置之死地而後生，需兩人同時分點一十八處死穴，內力貫注，方有轉機。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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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寂見其語聲未盡，便問：「居士可是有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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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輕歎一聲，道：「此法雖可解毒，然施術之人需傾注大半真元，事後數月內難再運轉內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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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寂微笑道：「醫者何為？佛者當為何？若能保此少俠一命，數月功力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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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道真聞言神色一震，朗聲道：「大師所言，使貧道豁然。醫者懸壺濟世，豈可因一己之私而棄人命於不顧？慚愧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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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聞言忽身拱手道：「晚輩一介凡軀，不敢勞兩位前輩如此費心。此毒藏身已久，實乃命數。便讓我就此離去，也好不累二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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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轉身欲出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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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寂沉聲道：「你若一死，你的父母，又當如何？當日你為孝道而求我二人傳藝，今日卻輕言棄命，莫不是貧僧錯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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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聞言身形一震，低聲道：「晚輩初心未改，只是不願連累兩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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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寂伸手撫其頭頂，語聲溫和而堅定：「好孩子，我年過古稀，數月於我不過曇花一瞬。你心性純良，此番便照孫居士之言，行此死中求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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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聞言，眼眶微紅，抱拳俯首：「多謝兩位前輩厚恩，大恩大德，袁飛永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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