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為了慶祝即將脫離舒適圈,邁向國三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們一同前往姑姑家,享受月光的洗禮。
今年的月亮,似乎比以往更來的完美無缺。黃暈的光線照射在人們的臉龐,漾起了嘴角一絲幸福的微笑,也讓原本草木無情,有時凋零,這充滿肅殺之氣的秋夜,多了一點平和之氣。雖然今年的星星並不是主角,但是也不甘寂寞的在這浩瀚無際的黑幕下,排成了一幅幅美麗的神話,也讓這原本寂寥的夜晚瞬間熱鬧了起來,在燦爛的星空下招引了無數雙殷盼的眼。
到了姑丈家陽台上,發現他們家裡來了許多的客人。屈指一算,除了我們家四口外,我兩個叔叔也都帶著家人來了,再加上他們附近的鄰居,整個家就像個大莊園,而姑丈就像個員外,笑呵呵的跟大人們噓寒問暖。
幾個小孩看到我,開心地又叫又跳,也許是因為我的心智比較不成熟,再加上幼稚的個性,小朋友們都喜歡找我一起玩一些很ORZ的遊戲。我們玩了大風吹、鬼抓人、一二三木頭人,玩得我筋疲力竭,而那群孩子們每個都是金頂電池渾身是勁,似乎還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我累得倚在欄杆上,看著烤肉架旁邊,原本是圍著幾個大人,現在都稀稀落落的在陽台旁聊天,只剩下一個少女在烤肉架旁邊添加著木炭。
「喂!臭妹妹,小女孩,大風吹好好玩喔,妳想不想加入我們?」
我向她招招手,而她似乎不理會我的存在,還是依然故我的望著肉片沉思。我走在她旁邊坐下望著她,她那瓜子臉被頭髮遮住了半邊,五官在火光下忽暗忽明,而那如春蔥的手指,在黑炭的襯托下顯得很不勻稱。
「同學我其實是你隔壁班同學耶,我長得有這麼幼齒嗎?」
「阿......」
她突然抬起頭,微笑著望著我,害我一時不知所措。
「嘻~你看呆了喔。」
「嗯,對阿,妳的眼睛好水亮喔,讓我突然當機了。」
我抓了抓頭,這句話倒是出自肺腑,而不是恭維之言。她那秋水般的雙眸,在今晚星星的照耀下顯得更深遂,還有她那笑起來的酒窩,似乎向漩渦一樣,把我的魂魄旋入海底深處。不過稚氣未脫的神情,再加上身材矮小,很容易讓人低估她的年齡。
「你少來,剛剛不知道是誰,還誤認我是臭妹妹小女孩?」
那個少女撥了撥頭髮,扮了個鬼臉。
「哎唷~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至少我知錯能改。所以香姐姐大女孩同學,我可以有榮幸知道妳是誰嗎?」
「嘿~我的名字可能你沒聽過,可是你應該聽過『雪殤』吧?」
「不會吧,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雪殤』阿!!」
我們的校刊,每次總會有兩個同學投稿,一個就是之前所提的「雲砌」,而另外一個就是「雪殤」了。大家都知道「雲砌」是楊世凡,是因為他筆名後面都有班級和座號。至於「雪殤」這位作者,總是刻意不透漏自己姓名,所以大家都費盡功夫想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
「我敢打賭,那個叫『雪殤』的肯定不是個正妹,她怕我們知道原來文筆和長相其實是成反比的關係。」趙翊智自以為是聰明的推測。
「所以照妳這樣推論,那個叫什麼『雪殤』的搞不好就是國文老師唷,因為她又肥又醜。」阿鰻反駁趙翊智那沒有科學理論的論點。當時的我雖然很少閱讀校刊,但也很想要與「雪殤」有一面之緣。
「柳橙哥哥,柳橙哥哥,我們都在等你耶!快點過來跟我們玩啦,現在要改玩梅花梅花幾月開了。」小表弟們不耐煩的吶喊著。
「柳橙同學,他們在那裡等很久了,你再不過去的話,他們鐵定會暴動。」那個少女說著,當我正要回應那群小鬼頭時,小表弟們又開始沒大沒小得轉向對那位少女咆嘯:
「晴雅姊姊,妳也一起過來玩嗎!」
「我去玩,誰來負責你們的食物阿。」那位少女一臉無奈的說。
「那柳橙哥哥你呢?」
「我去玩,誰來負責你們的晴雅姊姊呀。」話剛出口,我立刻就後悔。偷偷低頭偷瞄那位少女,希望這些輕薄的話不會觸怒到她。只見她淡淡的紅暈浮現在那清秀的臉龐,半羞半喜的表情讓人如痴如醉,不過這樣尷尬的場景,還是得趕緊轉移話題才是上策。
「同學,原來妳就叫作晴雅阿?」
「嗯對阿,其實我就住你姑丈家隔壁呢,不過我的朋友都叫我『青芽』,可能是因為我看起來永遠長不大吧。」
「不會呀,這個綽號很Q呢。」
「哈哈,你的嘴巴真是甜,賞你一個黑輪。」
她用牙籤叉起一個甜不辣,不管燙或不燙,硬是塞到我的口中。
「喔~天哪,都已經焦掉了啦!」我向晴雅抱怨著。
「阿真的耶,好吧,算是我的錯,懲罰自己也吃一個。」於是她挑起一個小香腸塞進口中。
「不行啦,這樣不公平,而且你挑的那個焦的面積比較小。」
「男子漢大丈夫,幹嗎那麼斤斤計較,好啦,就當作是懲罰你好了,誰叫你剛剛狗嘴吐不出象牙。」
「有嗎?我剛剛講什麼惹了姑娘生氣?」
「哼,當面裝傻。對了你會不會玩九九乘法表,烤肉這方面我不在行,但九九乘法表我可是內行的喔。」
「哈,哥哥我小時候有練過心算的,我才不可能輸給妳的。來吧,讓專業的來讓你知道誰才是九九乘法表界的神。來我先開始,九九乘法表阿~九九乘法表阿~五七」
「三十五,八六」
「四十八,六三」
「十八,六七」
「四十二嗎?」我忍不住偷問了一下。
「問了就輸了阿,傻瓜。」晴雅笑罵著。
「我是新手耶,那拜託再給我給我一次機會嗎?」
「那你還敢說嘴你是內行的,不管怎麼樣,最後結局都是你輸啦,傻瓜。」
「嗯,如果我是傻瓜,那妳就是野丫頭了。」
「哼~又在耍嘴皮子。廢話少說,接招吧....」
陽台外面還是傳來那幾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及「都是月亮惹的禍」,人們往往對月亮或褒或貶,但是月娘總是能靜靜的承受這一切評論,在中秋節那天,把自己裝扮起來,將最皎潔的一面獻給了人類。我雖然沒有李白「把酒問青天」的豪情壯志,但我此時此刻的我,靜靜的欣賞眼前這位少女,卻還是能享受的到「對影成三人」的樂趣。
ns3.128.226.21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