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赫圖亞率先爬進血泊中,顫抖著伸手,一點一滴地將地上那兩堆與肉醬混合的血肉殘渣拾起。
他的指尖沾滿血絲與脂肪,舉止輕柔,像是在收拾某種神聖的遺物。
他打開早已空掉的玻璃罐頭,將那血與腐爛的碎骨小心地填入其中。
新生的信徒默不作聲,有樣學樣的將血肉捧起,接著放入罐中,當罐子再次專滿時,這名信徒親手封口,動作極為虔誠,仿佛是為某種神聖遺體入殮。
納赫圖亞接過了信徒密封好的罐頭,將它與另一罐未開封的肉醬罐頭擺放在祭壇中央,深深一躬,額頭觸地,血跡抹上了額髮。
「請您接受……偉大的主宰……這是我對您的敬意……我正在學習……正在明白……如何挑選您真正的子民……」
儀式之後,納赫圖亞支走了信徒,並且慎重的再次使用繁複的符文封印儀式間,她只剩下最後一罐罐頭了,絕對不能讓罐頭出事。
當這一切結束,納赫圖亞長吐了一口氣,一屁股坐進椅中,雙手掩面,隨著瘋狂的退去,許多的問題開始浮湧而出。
剛剛消逝的兩名普通信徒也就罷了,但是今早跟他前去雜貨店的那兩人不能就這樣憑空消失,真理之盾與真理執卷者是教主親自指派的,如果就這樣消失了必定會被過問。
「剩下的……那些還沒見過真理的……該怎麼跟他們說?他們會懷疑我……他們會懷疑主宰……不,不能讓他們失去信心…… 也許就老實說因為他們不配,所以成為主宰恩典的一部分了?不行,這樣會讓主宰的真實身分直接曝光在真理教團,或許主宰並不在意,但是我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抗衡教團,若是曝光,偉大主宰交給我的任務就失敗了......」
納赫圖亞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第一個想法,他的腦袋飛速運轉著,口中不斷喃喃低語 。
「還是……就說他們私自離開了教團……可我不想撒謊……主宰不需要謊言…… 還有,消耗整個罐頭卻只招募到一人,主宰不會降罪於我吧?」
他越想越亂,聲音像是陷入沼澤的迴響,直到整個寢室沉入無聲。
他靠著椅背,血衣沾滿後頸,雙眼空洞,終於在低喃中沉沉睡去。
燈火昏黃,罐頭靜靜地躺在納赫圖亞隔壁密室祭壇的角落。
然後,夜來了。
這一夜納赫圖亞並不平靜,儀式結束後的疑惑並沒有因為他的沉睡而放過他,反而追隨著她進入了夢境。
在夢中,納赫圖亞夢到教主塔姆茲赫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震怒之下招集了另外的十二使徒,以及大量的教徒朝他發起圍攻,而他身邊只有唯一一名的信徒!
「你們聽我說!玄離才是真正的偉大主宰,看著罐頭!他才是真理所在!」面對大軍,納赫圖亞捧著他那僅剩的罐頭大喊著。
然而塔姆茲赫只是不屑的看著他,隨即揮手命令大軍進攻。
無數的教徒衝上前,用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砍向了納赫圖亞兩人,納赫圖亞身旁望見真理的信徒奮起反抗,但是就算是經過了偉大主宰賜福的肉體,也無法抵擋千軍萬馬。
納赫圖亞身旁的信徒率先被真理教團的教徒們剁成了肉泥,接著教徒們蜂擁向了納赫圖亞。
在夢中的納赫圖亞並沒有反擊,而是死死的用雙手護住肉醬玻璃罐子,他的背脊被打斷,血肉被撕扯下來。
「偉大的主宰,請原諒我!原諒我無法完成您的任務!」
納赫圖亞痛苦的哀嚎著,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那並非疼痛害怕的淚水,而是對於辜負主宰的愧疚。
「喀嚓......喀啦 !」
在混亂疼痛的意識中,納赫圖亞最初察覺到的,是玻璃罐頭碎裂的聲音——那聲音彷彿從現實的縫隙中滲出,帶著異樣的韻律與無可言說的尖銳感,使四周的空氣也隨之震顫。
緊接著,天地仿佛被一雙巨大無形的手掌遮蔽,那手並非視覺所能捕捉,而是透過心靈的內層被感知到——猶如世界自身向內坍縮,窒息的黑暗從四面八方緩緩逼近。
在那一刻,一串無比扭曲而古老的聲音自納赫圖亞的存在深處「浮現」出來——那並不是「聽見」,而是某種超越感官、滲透意識、用模糊而冰冷的符號直接烙印在靈魂上的異質低語。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8kvec6lRe
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撕開了他思想的織網,讓瘋狂的寒風呼嘯而入:
「Ftaghu ya ah'mrrh nog, shagg vulgtlagln—n'ghft y'hah throdog fhtagn!」
納赫圖亞無法用語言翻譯那些聲音,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什麼。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0xmSh6cmZ
但某種被強行植入的絕對認知,像鐵釘般釘入了他的意識——那意志、那命令,無需解釋,無需質疑,只能臣服。
「既然你不配我的恩賜,便也一同化為血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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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章真的很難寫,想把那種感覺寫出來,已經重複刪刪改改好幾次了,這章後面還有最後一點點(大概1000字內),我明天會把它搞出來,先給大家前面這邊過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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