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銀兔的指引

自那夜以後，沈知月沒有再離開過莊園。

莊園下起了雨，克雷恩撐著一把黑色傘，雨珠拍打著傘面，順著傘沿滑落，沒入他腳下潮溼的石板縫隙。他越走越遠，雨霧在他背影後聚攏，直到他緩緩步入那扇雕花古木門。

沈知月倚著長廊的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木門之後。

一陣輕微的眩暈襲來，隨後，模糊的畫面與聲音出現在沈知月眼前：

莊園每月迎來的月息之刻，莊園主人必須進入主建築，維繫靈質循環。此夜稱為雙生之夜。上弦月是為靈質累積；下弦月則是為靈質釋放。

她聽見莫艾瑟爾問：「你要怎麼維繫靈質循環？」

記憶中的克雷恩說：「妳不需要知道。待在這，哪裡都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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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頭，望著長廊石柱。

「暗道到底在哪呢？」她低聲喃喃。

儘管莫艾瑟爾的記憶不斷湧現，她深知自己同時也是沈知月。

她想知道的，就一定會去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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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在石柱間穿梭。

突然，一抹黑影從視野邊緣一閃而過。

她轉過頭，看見銀兔站在不遠處的牆角。

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銀兔朝畫室的方向跳了幾下。接著回頭看了她一眼，鼻尖在空氣裡微微抽動，像是在提醒她該走向下一步。

沈知月吸了口氣，跟著銀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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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兔跳進畫室。

沈知月踏入瞬間，一股松節油混合顏料的味道撲面而來。畫架上有幅畫，但被一塊舊麻布蓋著。她正想掀開布看看，銀兔卻忽然跳到一旁的矮櫃上。

牠抖了抖耳朵，筆直地站著，示意她的注意力應該放在這裡。

她走近一看，矮櫃看起來平平無奇，櫃內擺放著幾樣物品：一張泛黃的星圖紙，一只銀質雕花小盒，和一小束乾燥鳶尾草。

她剛想移開目光，銀兔卻突然用後腳重重的蹬了一下。

「這櫃子有問題嗎？」沈知月問，語氣裡帶著幾分疑惑。

銀兔鼻子湊近櫃面，眼睛微瞇，像是等得不耐煩。

她蹲下，視線再次掃過櫃子的細節。

忽然一陣冷空氣從門外竄入，像有什麼力量輕輕掃過畫室。

她頓了一下，心臟像被緊握住。

克雷恩的聲音在腦海深處浮現：「我不是叫妳……別靠近塔樓嗎？」

她抬起頭，銀兔也停下動作，耳朵向後貼緊，像是在警戒什麼。

可畫室空無一人，只有她與銀兔。

她對那道看不見的聲音說話：「我不是你的誰，也不是誰的夢中人。」

她再次低頭，終於，在桌子底座的陰影處，發現了一道幾乎與木紋融為一體的暗格。她抬起手，指尖碰觸到縫隙後，輕輕一推，她摸到一本帶有厚度的物體。

她伸手將那本書取出。書本封面上刻著一個眼睛。她隨手翻開幾頁，發出些微霉味，紙張已是深沉的黃褐色。裡面是潦草的筆跡，手繪的星圖，星圖旁邊還有月相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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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兔坐在一旁，等著她讀出這段封存在時間深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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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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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到摩羯座的記載：

在冬季南方夜空中觀測，星群排列呈一條自西南向東北的緩弧。

摩羯座，跨越生死與界限的守護者，星光為祂庇護。

牧神潘在躲避怪物泰豐時，跳入河中變成半羊半魚，以此逃生。其上半身為山羊，下半身為魚，代表大地與水域的結合。

她的視線下移，看見頁面邊緣有一行較新的筆跡：

『摩羯座守夜，靈質穩定。』

她看著那行字，心裡微微一緊。

她決定去試試。

她走出畫室，再次回到長廊，走近那根石柱。她仰頭望著石柱頂端雕刻的魚尾山羊。接著她仔細觀看著石柱上的藤蔓與葉瓣，指尖掠過石面時，能感覺到每一片葉脈的起伏。

「總不可能是要我爬上柱頭吧？」她低聲自語，語氣裡有幾分無奈。

她蹲下身，繼續檢查石柱底座，底座周圍雕刻著一圈圈緊密排列的月桂葉，葉片邊緣還貼著細細的銀箔。她順著底座慢慢看過一圈，直到柱身正對的方向，果然發現了一個浮雕符號：♄（土星符號）。

她沒多想，直接按下去。

然而，毫無反應。

沈知月眉頭緊蹙，這不是她要找的答案。

「所以不是魔羯座嗎？」

她正想再看一眼那個符號，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oRZsXlJI
她轉頭，銀兔就蹲坐不遠處。

牠的耳朵筆直豎著，眼神半眯，輕蔑地看著她。

那眼神，像是在嘲笑她剛才的徒勞無功。

她吸了口氣，語氣無奈地說：「你是在看我笑話吧？」

「既然知道答案，幹嘛還帶我去翻書….」她嘴裡繼續唸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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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向那根石柱，抬頭一看，石柱頂端雕刻的是對稱的雙人像。

「所以….是雙子座？」她問。

她立刻蹲下來，再次查看石柱底座。片刻後，就在石柱右側發現了符號：☿（水星符號）。

她幾乎沒有猶豫，按下去。

「咔」的一聲。

她屏住呼吸。

然而，片刻後，什麼事都沒發生。

沈知月臉上寫滿了失望：「不會是壞了吧？」

她轉頭看向銀兔，試圖從牠那裡得到一些線索。但銀兔只是將右耳垂下來，專注地舔著毛，彷彿完全沒聽見她的聲音。

那漠不關心的樣子，讓沈知月感到一陣窘迫。

無奈之下，她只好翻開手上的手抄本，找到雙子座的記載：

春末夏初時，兩星幾乎並列，星群由西向東，構成一條緩弧。

雙子座，靈魂共鳴，既獨立又彼此延續。以滿月夜為引，方能尋回的記憶。

書中還抄錄了神話的片段：

卡斯托爾與波魯克斯是孿生兄弟，同為勒達所生。勒達是斯巴達王后，被化為天鵝的宙斯引誘。卡斯托爾是斯巴達王廷達瑞俄斯與勒達的兒子，是凡人；波魯克斯則是宙斯與勒達所生，是神之子。卡斯托爾作為凡人注定會死，而波魯克斯作為神子卻擁有不死之身。波魯克斯不願獨活於永生，向宙斯請求將自己的不死之身分給卡斯托爾共享。從此，他們化為夜空的雙子星。

她的視線落在書頁邊緣的小插圖上，那圖案像是羽毛，又像是一對翅膀。而在頁腳，還有一行筆跡：映照儀式。

她盯著那行字，心裡浮出疑問。

「映照？什麼意思？」她問。

她抿了抿唇，將書重新合上，打算再去查看底座的符號。

就在她要起身時，銀兔突然撲向她。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UyzK3UYG
「喂……！」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Z8tIFXVL
她下意識伸手護住書本，但那力道讓她重心不穩，手抄本從指縫間滑落，「啪」的一聲，掉在石地板上。

她轉頭的瞬間，瞥見柱身花紋——那裡的雕花和周圍的葉脈紋路不同，竟是羽毛的形狀。

她湊近一看，指尖輕輕貼上那道雕紋。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lfLiAB8M
只是一瞬間，一股微弱的電流竄過指尖，而她戴在手腕上的月光石手鏈，也在此刻發出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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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深處的畫面翻湧而上：

夜晚，一輪圓月皎潔地映照在湖面，銀光閃爍，莫艾瑟爾從湖面緩緩上岸。

沈知月看著指尖，又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手抄本，唇角輕輕一勾：

「這更像是一本解答之書。」

銀兔此刻就坐在石柱底座旁邊，幾乎貼著那個符號。牠抬起前爪，輕輕點了兩下地面，像是在提醒她——「再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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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按下那個刻著☿符號的浮雕。

「喀——隆——！」

石柱對面的牆面震動著，灰塵與碎屑從牆縫中簌簌落下，接著，沉重的石磚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一道狹長暗道。

沈知月的腦海出現一個聲音：「妳必須理解，才能打開記憶。」

「誰在說話？！」沈知月猛地環顧四周，眼中寫滿了驚愕。

銀兔跳到那道門口，轉頭看向她。

「是我。」

銀兔微微動了動耳朵，聲音直接在她腦海裡響起。

沈知月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是你？？？」

銀兔看著她：「妳不是想知道塔樓的秘密嗎？走吧。」

牠輕巧地跳上階梯。

沈知月滿腹疑問，卻也顧不得多想，跟了上去。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p01HVZez
石磚在她背後悄無聲息地闔上，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石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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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兔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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