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賣給8+9，命賠給人生 - 7.殺人卻是另一回事

她已經請了兩天假，心想反正多一天也沒差，繼續跟廖添丁待著就好。可第三天早上，手機卻不識相地響起來，螢幕上顯示著「班導師」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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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妳幹嘛？」廖添丁皺著眉，手一伸就想幫她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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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偏了下頭，避開他的手，順勢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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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語氣懶懶的，彷彿是老師打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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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老師的語氣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沒真的責備她，只是淡淡叮囑：「丹青，希望妳不要太誇張，學校也不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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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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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意外，甚至覺得有點好笑。她很清楚，這不是因為老師寬容，而是因為老師根本不敢多管。她媽媽和繼父一定早就幫她「處理」好了，讓學校閉嘴，讓對方不敢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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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這麼被壓下來。一巴掌打過去，對方的委屈、不甘、怒氣，通通沒了下文。除非對方有市議員的背景，或者跟她一樣，是廟會裡的人，否則根本不可能跟他們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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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市民在這種事情上，連個屁都放不出來，頂多回家哭一哭、抱怨幾句，然後被長輩勸說：「算了啦，別惹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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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明白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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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師，我知道了，等等去學校。」她語氣冷淡，像是在敷衍，沒什麼情緒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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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剛掛斷，廖添丁就不耐煩地湊過來，眉頭微皺，語氣裡帶著點煩躁：「接屁啦，反正翹課又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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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次不一樣。」她不是在乎學校的規定，而是有些事情，還是得處理乾淨，尤其是那個女同學的事。「學校給我的愛校服務還沒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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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對這件事極為不爽，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著，像是在壓抑內心的不滿。他認為，明明是那個女生自己活該，不聽卞丹青的話才被動手，現在學校卻還要處罰卞丹青，這算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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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不是沒先警告過她，她自己白目，妳動她也是剛好而已，學校憑什麼處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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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沒回話，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琢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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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不會真的要去做那什麼愛校服務吧？」他皺眉，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煩，像是聽見什麼荒唐事一樣。「掃地擦窗？妳還缺這點功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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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做啊。反正我是覺得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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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這點愛校服務根本稱不上什麼懲罰，甚至對那個被她甩了一巴掌的女生來說，這點代價輕到可笑。她受不受罰，從來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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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卞丹青換上學校制服，站在家門口等著廖添丁發動機車。他一腳踩下側柱，單手轉了轉油門，懶洋洋地說：「上車啦，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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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駛到校門口時，守衛阿伯一眼就認出這兩個年輕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嘆口氣：「又是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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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搭在鐵柵門的開關上，看向廖添丁，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啊，沒駕照亂騎車，這樣很危險，知道嗎？出車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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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阿伯，我車技很好，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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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阿伯皺起眉，嘴裡嘟囔了一聲：「年輕人就是這樣不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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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按下按鈕，鐵柵門發出低沉的聲響，緩緩關上，把兩人隔開在校內與校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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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從教室後門走進去時，國文課才剛上到一半。講課的老師話音一頓，視線朝她投過來，手裡的粉筆懸在半空，像是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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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老師的異樣，原本還在聽課的同學紛紛轉過頭，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等著看什麼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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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視那些探究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教室，最後停在那個熟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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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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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被整齊地推進桌下，彷彿從來沒有人坐過。抽屜內一片淨空，沒有任何遺留的筆記或雜物，乾淨得像是被人刻意抹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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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真的轉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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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後，連課本都懶得拿出來翻，直接拿出手機滑著訊息。老師的聲音在教室裡嗡嗡作響，但她根本沒在聽，目光只停留在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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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課程從來沒有半點興趣，課堂上的筆記本翻開來，幾乎是空白的，只有幾條隨手畫上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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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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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的訊息突然出現在眼前。她本來沒什麼期待，卻在看到內容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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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行出事了，他拿刀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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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僵在螢幕上，視線死死盯著那幾行字，像是過了幾秒才真正理解上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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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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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罵了一聲，胸口瞬間悶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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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彈簧刀捅人，聽說是為了他女朋友，刺了班上一個同學好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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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任行，那個在廟會裡跟廖添丁混得熟的傢伙，今年剛上國中三年級，和他妹妹郝仁圓就讀的學校不同，離這裡還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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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幾次，知道他是一個脾氣火爆、但講義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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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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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不，應該說是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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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嚨發乾，手指微微顫抖，下一秒，另一條訊息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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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被警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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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手機，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心跳在胸腔裡亂撞。這不是普通的鬥毆，不是像他們那天打架打輸了還能拍拍屁股走人。這是要吃官司的，還會進少年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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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看向坐在那邊的郝仁圓。平日裡活潑開朗的郝仁圓，此刻臉上寫滿了不安與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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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堂課彷彿格外漫長，時間像被靜止般，讓人難以忍受。每當她瞥向郝仁圓，總能感覺到那股沉重的情緒籠罩。直到下課鈴聲終於響起，一切才得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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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郝仁圓。她看到她幾乎是抓起書包，急匆匆地衝向導師辦公室。卞丹青心中一動，猜想她可能是想直接請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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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種事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震驚，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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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啊，這種事比她打那個女同學巴掌來得更大條。想到郝任行居然能做出這種事，她完全無法想像。他竟然為了女朋友，拿著彈簧刀動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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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這樣環境長大的人，要麼一身傷，要麼一輩子活在這種充滿暴力與血腥的環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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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方式像是一個不斷循環的陷阱，無論如何躲避，都無法完全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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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次，真的鬧大了。他們打人、鬧人，這些早就習以為常，但殺人——這樣的事，是完全不同的層次。他們或許心狠，或許桀驁不馴，但這樣的暴力，卻從來不是他們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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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心裡浮現一絲寒意。這次的事情超出她的預期，超出廟會那一套混亂規則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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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鬧事，這是她能理解的世界；但一條生命的消失，卻讓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間歪斜了。殺人，這不應該是他們能輕易跨越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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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感到懼怕。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總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無論是場面還是情勢，都能輕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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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郝任行的事件，像是一記重擊，擊中她最深的恐懼。她無法忽視，也無法不在意。她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有種莫名的寒冷感，這不是身體的冰冷，而是從心底湧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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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這種事她聽過無數次。但當它真實發生在她認識的人身上時，那份冷血和恐怖，讓她突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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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條無法逃脫的繩索，緊緊地束縛著她，甚至能將她拖進無底的深淵。她開始害怕，害怕自己也會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最終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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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課堂上、走廊上，甚至是每個轉角，都能讓她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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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袋一直在轉，心裡充滿那件事情的畫面和情緒，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那股從未有過的恐懼，像陰影一樣纏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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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中午，她實在受不了了。簡單地編了一個理由，向學校請假，心裡不再想隱瞞什麼。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請假，但這次，卻是出於無法忍受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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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書包，心裡卻像打了個結，步伐匆忙地跑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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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已經在校門口等她，還早早就站在那裡，像是準備好迎接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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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他時，瞬間感覺到一絲安慰。雖然不說話，但他站在那裡，對她來說，是唯一能讓她稍微放鬆的地方。她跑向他，心中還在不停翻湧，但至少這一刻，她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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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們快去看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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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催促著，語氣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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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我們馬上就去。」他低聲說，語氣裡帶著安慰，卻也能感覺到一絲不安，因為這件事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再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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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跳上摩托車，迅速駛離學校，風速呼嘯過耳，但她的心跳卻依然加速，因為她知道，這一次，事情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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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殺人卻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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