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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怎麼說呢,就是……」陳家齊吐了一口氣,開始組織起他的語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Azg1OvJSap 維尼
「你們可能會發生過吧,就是那種在別人眼裡幸福美滿的人生,但在私底下其實存在著許多只有你自己知道的那些壓抑的情緒、代價。」他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wQmM8Q7bdl 維尼
說實話,我不懂,我的人生好像還沒有經歷過那樣美好的時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92E4ZhyFiR 維尼
「嗯嗯,我懂。」徐薏結微微點頭說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j1nd6ut3wx 維尼
她懂了嗎?好險,這樣就可以避免尷尬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1Fcf5nRt5s 維尼
「你們看過我的基本資料就會發現,我算是賺得蠻多的……別誤會,我沒有要炫耀的意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wDkYESvcFZ 維尼
「沒事的,我們了解。」我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mmBHVS31fJ 維尼
見有人附和,陳家齊便繼續他的故事,「那好,我就接著說囉。」他稍微笑了一下,感覺放鬆了不少,這是我們公司所樂見的,畢竟太緊繃或太具防衛心對雙方都不是甚麼好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YpSOaV2Jsw 維尼
「就像我說的,我有一個旁人眼中幾乎完美的家庭,但我卻越來越不快樂。」他嘆息道,「為了維持這樣的假象,我被迫做了扮演別人喜歡的樣子、戴上假面具生活,就這樣過了許多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wgg0Mv46LZ 維尼
情至深處,陳家齊緩了會兒,喝了口茶,接著說:「到後來,我已經不知道我是誰了,我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一旦做了他們眼中的錯事,我就會被撻伐,不僅是被他們,偶而還會感到自我厭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qZ7RpUMxgo 維尼
「最後我發現了一件事,他們喜歡的不是我,而是社會裡的菁英份子陳家齊——而真正的我,其實早就死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kYEk42RKcx 維尼
陳家齊語畢,我現在稍微了解這種感受,雖然我沒有那些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人生履歷,但這種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殊異感,我非常能夠體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ddY5uyrESi 維尼
輕微的抽泣聲傳來,轉過頭去,徐薏結早已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雖還沒潰堤,但從她栗色的臉和紅腫的眼睛中,那股情感顯而易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5DVGtF3Kpb 維尼
「我懂……」她帶著哭腔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krm3yiiUWF 維尼
「等等,你怎麼哭得比我還慘?」陳家齊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反而開始照顧起徐薏結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kikjKE6Nyr 維尼
「那個……你需要面紙嗎?」他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9q3ahS9toS 維尼
「不、不用,沒關係,請繼續。」她回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aqBLtYGYMY 維尼
……氣氛有些低迷,看來只好由我出面緩和一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hxfYx07cc1 維尼
「那個,陳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問一下您口中所謂的『他們』指的是誰呢?」我試著將焦點轉移回陳家齊身上,也順道讓徐薏結有整理自己情緒的時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mwo2Dx6TJu 維尼
「這個……簡單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我母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YEj1kgF3bx 維尼
「令堂?能請您細說嗎?」我有預感,這件案子最大的癥結點就是這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Zz3PQLtiH3 維尼
「……好吧,讓我思考該怎麼說,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一下,我母親應該不知道這裡吧。」他緊張的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oEENHjcgkd 維尼
「當然不會。」我說,「雖然須知上有寫到有必要與家人溝通過,但視個案情況而定,我們的步驟順序可能也會有所不同,就您的情況而言,只要您還沒有想要告知家人,我們就不會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AGnVgICGPS 維尼
「那就好,謝謝了。」他大大的吁了一口氣,接著說,「但我剛才想了一下,我發現只要把我上一段話中的他們,直接代換成我母親,好像就差不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tOR9RtZA3E 維尼
陳家齊聳聳肩,帶著自嘲,卻又有些落寞的神情說:「看來,我就連在這裡都受到了制約,逃不出她的影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Eu2r72WuY3 維尼
……我有點沒輒了,這種負面的狀態實在不適合談論自殺的問題。要談生死,首先要以平常心看待,不能被情緒牽著鼻子走,否則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qTIyF1d3cH 維尼
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27rdlbAVa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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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我沒事啦,不用緊張。」陳家齊忽然笑了出聲,難道是讀出了我內心所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xvFdRTdF7s 維尼
「我內心其實很平靜,平靜到有些無力了,所以如果你認為我是一時衝動而來到這裡的話,那你放心,我腦袋清晰的很。」果然,他早已看出我心中所思,又或者說,他知道我們必定會有這樣的反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tPoAnBI0Y7 維尼
「有您這句話就足夠了。」我說,「那我們接續下一個問題,在您走了之後,您的家人該何去何從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4FDFup1prq 維尼
「家人……」沉默一段時間的徐薏結忽然低聲喃喃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9NTA7fG9op 維尼
「這不用擔心,我賺的錢已經夠他們用一輩子了,雖然我還沒告訴他們就是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eSyTvYiHln 維尼
「能在這樣的年紀就賺到那麼多錢,佩服佩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V29vqdRxKo 維尼
「是啊,我也佩服我自己,但也就因為如此,提早燃盡了對生命的熱情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zGWDgeCrSF 維尼
我大概了解了,這也是位被迫以非本性方式生存的人,但似乎……好像少了些甚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NRBbUNNtPU 維尼
我看向一旁除了剛才低吟一句外默不作聲的徐薏結,她似乎已經冷靜了許多,於是我用不會被陳家齊察覺的音量偷偷地問她:「到目前為止,你有甚麼想法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jLq6pYkqtK 維尼
「咦?呃,想法……想法啊……」她好像以為我不會問她的意見,不過也是,現在人大部分的觀念可能都還停留在「囡仔人有耳無喙」,新進的員工怎麼也不會想到上司會直接讓自己發表意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0QBl4ELVtK 維尼
「如果現在想不到的話,等等再私下告訴我也可以。」我只好先這麼說,以便讓她有更多的時間思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llXl78xHIl 維尼
「好、好的,不好意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YDu2o1DWPK 維尼
「沒事,這很正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f3nfRux1Jc 維尼
既然她目前沒甚麼想說的,我便索性將話題拉回客人身上,不過就這次初步面談而言,我想應該已經差不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matVBmnnqh 維尼
「陳先生,關於第一次面談,就差不多到這了,最後想再問一個問題,而這也是來這裡的每個人都會被問到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E5eJNFGdon 維尼
「沒問題,你問吧。」單以這句話的構成而言,還真是有趣呢,這就是文字的藝術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GjjHuUZnqI 維尼
咳,扯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NHU9lWWCgy 維尼
「好的,那就是——您有什麼想要的死法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6PENANAhXtxSrmZrY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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