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行 - 第六章拜訪

　　「不知世子要去何處？不如由屬下親自護衛，以免再有刺客行刺。」宋思明見求得姜牧的諒解，重新站了起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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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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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明聞言，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揮手向一旁的虎衛喊道：「你們幾個快去收拾情況，其餘人隨我一起保護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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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虎衛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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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明剛想帶著世子出發時，一個屬下走了過來，低聲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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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活口？！」宋思明訝異地叫了一聲，忍不住望了姜牧一眼，本打算把他們三人帶回去，要好好審問一番，沒想到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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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宋思明也不敢當面質問姜牧，只好踢了踢屬下，罵道：「死人也可以驗啊，快點滾！」聞言，屬下只好屁顛屁顛地過去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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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明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然後對姜牧陪笑道：「世子，讓您見笑了，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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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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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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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袍公子穿過錯落有致的前庭後，眼前便是府中的正堂，用於接待貴客或是地位相若的來賓，對一般人來說，這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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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就在裡面。」一名衣著樸素的老漢帶著姜牧來到正堂門前，微微彎腰伸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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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推門入內，撲面而來一股書卷的墨味，抬頭看看，周圍擺放著許多書籍，如同一間書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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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承安坐在主坐上，眼見姜牧步進來，低頭啜了一口茶，嘆道：「賢姪來得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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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指的當然不是說姜牧一大早過來上門拜訪，而是指他來京城的時機並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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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攤開手，「藩王祖制如此，我不得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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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姪如果肯答應和一位公主聯姻，也許就不用來長安了吧。」陳承安不冷不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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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結個親家就可以解決，我今日也不會在此。」姜牧微微搖頭，皇帝削藩之意十分堅定，就算是和公主聯姻，只要一日不交出兵權，最終結果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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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承安站了起來，嘆道：「我只是不願青海王父子從此天角一方，難以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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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總不能讓我在長安終老吧。」姜牧回應道，皇帝固然可以以他為質，但是卻不能留太久，畢竟身為世子的他終究還是要成家立室，繼承青海王守邊之重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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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承安沒有回應這句話，反倒是說起了陳年舊時，「十五年前，北魏兵行詭道，突襲長安，你父王料事如神，不但早已派兵圍魏救趙，還親率親兵守衛長安，保下了京城數十萬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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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當年確實是文武相全。」姜牧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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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是有，但文，我卻不敢苟同了。」陳承安淡笑了一聲，青海王乃是武人出身，若不是封侯拜將，恐怕連大字也不識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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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在長安一定要謹言慎行，只要不觸及到底線，再過分荒唐的事也能做。」這位位於大周王朝權力頂峰的左丞相最後留下了這句勸告，然後就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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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慢行。」老漢將世子送出左丞相府，姜牧回頭望了望身後緊閉的府門，有點摸不清這位左丞相的意思，到底剛才的這番話是發自內心，還是皇帝的意思？當了世子這麼久，他當然不會因一兩句話就相信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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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丞相不在府中，因此他轉而去拜訪當朝的禮部尚書，而且重點其實也在這裡，因為禮部尚書本人就是青海王的秘密親信，其餘的登門拜訪只是單純的掩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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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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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殿下。」禮部尚書梁淵親手為世子遞茶，姜牧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伸手接下了，畢竟對方身為當朝大官，主動為別人遞茶可以說是一個頗為掉身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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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淵的年紀已至中年，但仍有一股書卷氣質，難怪能登上禮部尚書之位，制定各種禮法，負責教化天下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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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尊這些年別來無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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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微微一笑，向梁淵道謝：「多謝尚書大人的問候，父親身體健康，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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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淵聞言，眉宇間閃過高興的神色，但隨即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其間轉變之快，連姜牧都發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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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何故如此？」姜牧滿腦袋都是問號，於情於理，梁淵都不會向自己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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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淵剛想回答，房門突然打開，一道倩影出現在門前，眼神驚訝地望著眼前一幕，後面還有管家的呼叫聲：「小姐，小姐，老爺正在議事，您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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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五官精致而端正，皮膚白皙如雪，在陽光之下顯得光滑細膩，修長的眉毛輕輕挑起，嘴唇紅潤豐滿，此時卻是微微張口，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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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為甚麼跪他？」她連忙去扶起梁淵，小臉憤憤地望著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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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淵起又不是，但繼續跪也不太好，畢竟親生女兒正在拉著自己胳膊，只得嘆了一聲重新站起來，轉身向管家說道：「給我好好看門，我不想再看到再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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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管家連忙恭身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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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坐下。」梁淵把面露怒色的女兒拉回一旁的坐位上，然後對一臉疑惑的姜牧解釋道：「家女胡鬧，讓世子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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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沒有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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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說沒有胡鬧！正堂乃議事之地，哪能像你一樣不經通報就闖進來的？成何體統！」梁淵輕輕敲了敲女兒的腦袋，責罵的內容雖然嚴厲，但口氣更多卻是嘆息，對二女兒是恨鐵不成鋼，要是今天大女兒看到這一幕，第一個反應肯定不是去斥罵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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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憑甚麼讓你跪下？」女子還是瞪着姜牧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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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正要解釋。」梁淵抱歉地望了姜牧一眼，開始敍述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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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我進京求學，寒門出身，自然萬事困難，縱然考成進士，亦沒受到任何重視，不過幸得當時在京的青海王賞識，才能踏入官場，有現在這番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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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海王離京時，曾問我是否跟隨他回青海，只不過當天我年青氣盛，立志要闖出一番大業，就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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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回想起不禁後悔，儘然身居高位，但朝中爭權逐利之事不斷，當初的抱負如同一張廢紙，有負青海王一番相識之情，還不如當年跟隨一起回青海，至少還能為當地百姓務實事，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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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會放著大好前途，去鳥不生蛋的青海呢？」她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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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我才向世子殿下道歉，希望他日後回青海之時，能轉達我的意思。」梁淵語氣平談地望向姜牧，他寒門出身，是一個心懷天下的讀書人，讀了半生的聖賢書，只希望能夠照顧天下百姓，這也是當年青海王與他一見如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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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公心懷天下，這些年父親也沒有怪罪於您，還常常提起京城諸公，惟梁公一人可敬也。」姜牧微微一笑，說笑道：「梁公要是再行此大禮，後輩可擔當不起，回去要被父親責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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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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