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過澹霄 - 第三章：進內堂，謀未來

林銳在自個兒的院子裡溜達了一圈，心裡嘖嘖稱奇。

要不說這幫老傢伙現實呢，「祖宗顯靈」那場戲一唱完，待遇立馬鳥槍換炮。

之前這破地方，說是狗窩都抬舉它了，潮濕陰暗，風一吹四面漏風。現在這院子，呵，青石板鋪地，邊邊角角拿靈木修葺一新，瞧著人模狗樣的。

屋裡更不用說。

那新換的木屏風，上面雕的祥雲繞著條扭捏作態的青蛇，一看就是手藝活兒，估摸著值不少靈石。

而角落裡那隻薰香的銅爐，據說是什麼百年靈檀木雕的，飄出來的煙兒都帶著一股子清爽勁兒，聞著腦子都清醒不少，哪像以前那屋，常年一股子死耗子加爛木頭的混合味兒。

窗戶外頭那片野竹林也給收拾了，以前跟鬼剃頭似的，現在倒是修剪得挺齊整，風吹過，竹葉子「嘩啦啦」地響，聽著還挺雅致。

院子當間還挖了個小破池子，丟了幾條傻了吧唧的紅錦鯉在裡面瞎晃悠。

林銳晃悠到一面新換的銅鏡前，對著裡面那張臉瞅了半天。

鏡子裡這小子，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是那種常年在外面野慣了的小麥色，不白，但挺健康。

眼睛賊亮，骨碌碌轉的時候透著股機靈勁兒。

五官嘛，還是原主那張臉的底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輪廓好像更分明了點，少了以前那股子喪氣和怯懦，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活泛氣兒？頭髮天生帶點捲，髮梢倔強地往外翹著，配上那兩條不算濃密但挺精神的粗眉毛，看著倒也不賴。

「嘖，換個瓤兒，連帶著殼子都精神了？」林銳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小聲嘀咕。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竹葉清香的空氣，鏡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一瞬間閃過迷茫、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種骨子裡帶來的、怎麼也壓不下去的、躍躍欲試的興奮。

走到窗邊，「吱呀」一聲推開新安的木窗，清晨帶著涼意的風「呼」地一下灌進來，吹散了心裡那點兒剛醒過來時的煩悶和亂七八糟的念頭。他心情莫名地鬆快了不少，忍不住低低笑了聲。

「行吧，雖然還是有點彆扭，但這新號……總得練練級不是？」他自言自語，眼神卻慢慢沉靜下來，銳利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過。

他坐回書桌前，視線落在那一摞厚厚的文書上。

這些玩意兒，看著像是普通的家族內部文件，實際上翻開一看，全是關於林家未來幾年的產業佈局、內部權力分配、資源調撥的乾貨。

什麼靈田產出預期、靈礦開採權分配、與青蘿州各大商會的合作協議、甚至還有幾份標註著「機密」字樣的、關於家族與其他幾個修仙世家暗地裡較勁的報告……

隨便一份拿出去，都夠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波。

林銳眉頭越皺越緊。他現在充其量算個剛拿到「內測資格」的新手玩家，修為更是剛點亮技能樹第一格，家族這幫老狐狸突然把這些「高階副本攻略」扔給他看，幾個意思？

他現在身份尷尬，修為墊底，這些文件裡牽扯的利益和權力，隨便哪一樣都夠把他碾死好幾回了。

這分量，壓得他有點兒喘不過氣。

「看來，是想讓我徹底『入局』啊。」林銳心裡門兒清，手指無意識地在泛黃的紙張上輕輕敲擊。「說得好聽是給我權限，讓我了解家族事務，說得難聽點……」

他嗤笑一聲，「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訴我：小子，你現在是我們重點觀察對象了。別想置身事外，乖乖給老子幹活兒，順便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這些文書，與其說是家族對他的「信任」，不如說是更深一層的「試探」和「控制」。他那個「死而復生」、「祖宗顯靈」的戲碼唱得太成功，反而讓這幫老傢伙們心裡更沒底了。

「搞不好，就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扔進這潭渾水裡當『鯰魚』攪和。」林銳抿了抿嘴，眼底掠過一絲冷光。「想看看我這條『死魚』到底能翻起多大浪花？或者乾脆是想借我的手，去動某些他們不方便直接動的人？」

家族裡這點彎彎繞繞的算計，他前世在那些商業欺詐案裡見得多了，門兒清。

不過……這也未必是壞事。

他確實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真正站穩腳跟，甚至反過來利用這個「棋子」身份，撬動整個棋盤的機會。

林銳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再次翻開一份關於林家與竹雲鎮其他幾家勢力，特別是王家和趙家，的商業競爭的報告，目光快速掃過，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處理器，飛速分析著這字裡行間隱藏的風險、機遇，以及……可以利用的漏洞。

林家與王家在煉器材料上的明爭暗鬥，與趙家在丹藥市場上的互相傾軋，還有與音家在某種「特殊娛樂產業」上的潛在合作……

每一條資訊背後，都是錯綜複雜的利益網絡和人際關係。

想在這泥潭裡殺出一條血路，光靠「祖宗顯靈」肯定不行，還得有真本事，還得……夠狠。

他停下翻閱的動作，抬頭看向窗外。風吹過竹林，葉片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是在低語著什麼。

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第一步，提升修為，這是硬道理。

第二步，通過某些手段再次證明自己拿到資源。

第三步，擺脫這些老狐狸的試探和控制，掌握主動權。

然後……

找到原主被害的真相，找到便宜老爹失蹤的線索，最後……走自己的路，無論是留在這個世界，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

「行吧，就從這兒開始。」林銳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一份關於林家靈茶產業的報告，神情專注地仔細研讀起來。

既然已經上了這條船，就沒有半途跳下去的道理。先摸清這林家的底細，把規則搞明白，再談其他。

就在林銳埋頭苦讀，試圖從這些枯燥的文件裡扒拉出點有用資訊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叩叩。」

聲音不輕不重，透著一種規矩和禮貌。

林銳頭也沒抬：「進。」

門被推開，一個瘦削的身影走了進來。

林銳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心裡咯噔一下。

來人是個老太太，年紀看著得有八九十了，頭髮花白，梳得一絲不苟，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的青布衣裳，背脊挺得筆直。

她臉上佈滿了皺紋，皮膚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深邃得像古井，透著一股子能看透人心的智慧和沉穩。

是蘇嬤嬤。

林家醫修第一人，輩分極高，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尤其擅長探查魂魄相關的疑難雜症。

據說，整個林家，上至長老，下至僕役，誰身上有點不對勁，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這老太太來幹嘛？」林銳心裡瞬間拉響了警報，但臉上卻立刻堆起一個乖巧無害的笑容，站起身。

「蘇嬤嬤，您怎麼來了？快請坐。」

「林小公子不必多禮。」蘇嬤嬤微微頷首，聲音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老婆子是奉了家主和幾位長老的命令，來為你仔細檢查一下身體。」

「檢查身體？」林銳故作驚訝，心裡卻冷笑一聲，「查身體是假，查魂兒是真吧？」

「有勞嬤嬤了。」他表面上順從地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房間中央站定，擺出一副任君檢查的坦然模樣。

他才不信這老太太能看出什麼。

靈魂穿越這種事，別說這個修仙世界了，就算在他那個科技發達的現代世界，也屬於都市傳說級別的範疇。他就不信，這老太太還能把他腦子裡的記憶給翻出來不成？

蘇嬤嬤也不多廢話，走到林銳面前，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那雙佈滿皺紋的手快速掐了幾個玄奧繁複的印訣，指尖泛起一層柔和的、如同春日柳芽般的青綠色光芒。

一股溫潤、帶著草木清香的靈力，如同活物般從她掌心溢出，化作無數肉眼難辨的纖細絲線，輕柔地、幾乎是毫無阻礙地探入了林銳的體內。

這股力量非常奇特，它不像普通靈氣那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而是像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流淌，精準地包裹住他的丹田，然後……悄然無息地朝著他意識的核心，也就是靈魂所在之處蔓延而去。

林銳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一切。

醫修的探查手段，果然名不虛傳。

這不僅僅是檢查生理機能，更是在直接掃描他的「靈魂頻譜」。

他沒有抵抗，反而徹底放鬆了身體和精神。

就像當初在洛杉磯，面對那些試圖用測謊儀或者微表情分析來拆穿他的老油條一樣，越是放鬆，越是自然，反而越不容易露出破綻。

那股青綠色的靈力絲線在他體內游走，帶來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彷彿泡在頂級的溫泉裡，連日來的疲憊和精神緊繃都緩解了不少。

「嘿，這檢查還附帶按摩效果？不錯不錯。」林銳在心裡默默點了個讚。

憑藉著前世偵探對細節的極致敏感和舞者對身體的超強控制力，他甚至能「品味」出那股探查力量中蘊含的不同資訊——有些絲線帶著診斷經脈損傷的波動，有些則專注於感知丹田靈氣的純度，而最核心、最纖細的那部分力量，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靈魂的外層屏障，試圖分析他的「靈魂氣息」。

修士的靈魂氣息，就像指紋一樣獨一無二。

它反映了修士的修為境界、精神狀態、甚至過往經歷。奪舍者的靈魂氣息會駁雜不堪，轉生者則會帶著前世無法磨滅的烙印。

而林銳現在的靈魂呢？

蘇嬤嬤緊閉的雙眼中，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

她「看」到了。

林銳的靈魂氣息，非常古怪。

既保留著屬於「林家血脈」的那種溫和木系靈氣的底子，證明這確實是林銳本人的靈魂，沒有被外來者佔據。

但同時，這股氣息又異常的……凝練、堅韌，彷彿經歷過某種難以想像的烈火淬煉，帶著一種與他目前修為完全不符的強大生命力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異質感」。

那不是邪惡，也不是污穢，更像是一種……來自完全不同規則體系下的印記？

就像一塊原本普通的璞玉，被投入異火中煆燒，又被天外隕鐵反覆捶打，最終呈現出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帶著金屬冷硬質感和火焰灼燒痕跡的全新面貌。

「嗯？」蘇嬤嬤在心中發出一聲輕咦。

這種靈魂狀態……她只在某些極其古老的、關於「魂魄重塑」或「涅槃新生」的殘缺記載中，見過類似的描述。

通常只有靈魂遭受毀滅性打擊，瀕臨潰散，卻又在某種逆天機緣下得以重生的修士，才可能出現這種「破而後立」的靈魂氣息。

片刻之後，蘇嬤嬤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那絲精光一閃而逝，恢復了平日的平和與慈祥。

「林小公子體內並無任何異常。」她轉頭，對著門外一直緊張等待結果的幾位內堂管事和一位林天德派來的心腹長老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得聽不出任何異樣，「靈魂穩固，氣息純淨，並無外邪侵蝕或奪舍的痕跡。」

管事和長老明顯鬆了一口氣。

蘇嬤嬤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用詞，才慢悠悠地補充道：「不過嘛，小公子的靈魂氣息，與他昏迷之前相比，確實發生了一些……有趣的變化。」

「有趣的變化？」那位長老立刻追問，眼中閃過好奇，「蘇嬤嬤，此話怎講？莫非……他真的得了什麼奇遇？」

蘇嬤嬤捋了捋鬢角的銀髮，緩緩道：「並非簡單的魂魄受損後自行修復。更像是……嗯，像是靈魂經歷了一場大劫難，又或者，是受到了某種極高層次力量的洗禮、饋贈？使得原本的靈魂本質得到了強化，氣息也因此變得更加純粹、凝練。這種情況，老婆子我行醫數十年，也只在幾本快要失傳的上古典籍裡，見過類似的記載。」

她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既點出了林銳靈魂的異常，又將其歸結為難以解釋的「奇遇」和「昇華」，完美地避開了「奪舍」或「異魂」這種敏感話題。

林銳一直低眉順眼地聽著，此刻恰到好處地抬起頭，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幾分茫然，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看向蘇嬤嬤，眼神清澈又帶著點兒後生晚輩特有的恭敬和依賴。

「嬤嬤是說……我的靈魂，變好了？」他撓了撓頭，語氣帶著點傻氣，「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肯定是列祖列宗顯靈，看我可憐，在下面偷偷給我開了小灶！看來以後修煉要是再卡殼，我還真得去祠堂多燒幾炷香，求老祖宗們再顯顯靈！」

他這番半真半假、帶著點耍寶的話一出，旁邊那位一直板著臉的長老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蘇嬤嬤也被他逗笑了，搖了搖頭：「你這孩子……既然是先祖庇佑，那便是你自己的福緣造化。老婆子看你如今神完氣足，根基比以前倒是穩固了不少，未來可期啊。若日後在修行上，或是身體有任何不適之處，隨時可來醫堂尋老婆子。」

「那可就多謝蘇嬤嬤了！」林銳立刻順桿爬，笑嘻嘻地應道，還對著蘇嬤嬤行了個標準的大禮。

他心裡清楚得很，蘇嬤嬤這番話，看似是在解釋他的「異常」，實則也是在給他打掩護，順便還抬高了他的「潛力」。

這老太太，精明著呢！

不過，這樣也好。

有「祖宗顯靈」和「靈魂昇華」這兩頂大帽子扣著，至少在短時間內，沒人會再輕易懷疑他靈魂的來歷了。

自己那個最大的秘密，暫時安全。

蘇嬤嬤和管事長老離開後，林銳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裡那棵老靈木，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奇遇？昇華？」他冷笑一聲，「這幫老傢伙，就也只能想到這些了。」

他知道，蘇嬤嬤的檢查只是第一關。接下來，家族內部對他的試探和觀察，只會越來越多。

這時，門被推開，他二叔林天成走了進來。

林天成依舊是一身淺綠長袍，但今天的表情似乎比往常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他手裡捏著一塊青色的玉牌，隨手往桌子上一扔。

「啪嗒。」玉牌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家族長老會剛開完。」林天成開門見山，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決定了，給你一個參加內堂弟子考核的機會。」

他抬眼看向林銳，眼神銳利。

「考核定在一個月後。內容……除了基礎的修為檢測，還會加入對家族事務的處理能力、應變能力、以及……資源調動能力的綜合考量。」

林銳挑了挑眉。

果然不出所料，這測試機會不就來了嘛，而且難度還不小。

「哦？」他故作驚訝，語氣輕鬆，「這是……打算給我開後門，還是想看我出醜啊？」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林天成沒理會他的調侃，語氣嚴肅，「通過了，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內堂弟子，修煉資源、家族功法、藏書閣高級權限，都會向你傾斜。」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銳臉上，帶著一絲審視。

「通不過……後果你自己清楚。林家，不養閒人，所以你好好努力，可別讓我失望。」

林銳聽出了林天成話裡的敲打和警告。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伸手拿起桌上的玉牌，在指尖靈活地轉了轉。

「考核嘛，聽起來挺刺激的，跟以前玩的那些闖關遊戲似的。過了這關，就有獎勵拿，過不去就拍屁股走人，對吧？」

他心裡卻在冷笑：「考核？不過是走個過場。這幫老狐狸，一個個心裡都打著小算盤，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他抬起頭，迎上林天成那雙深邃的眼睛，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幾分懶洋洋的挑釁。

「好吧，這送上門的『新手大禮包』，不要白不要。正好，也讓某些躲在後面看戲的老傢伙們開開眼，瞧瞧什麼叫『驚喜』，什麼叫……啪啪打臉。」

林天成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似乎對林銳這副混不吝的態度有些無奈，又有些……好奇？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他最終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必須的！」林銳一揮手，笑得沒心沒肺，「放心吧，二叔。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記仇，最大的愛好就是……打臉。保證讓大家看得過癮，看得『滿意』！」

林天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房門輕輕合上。

林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靜。

他將手中的玉牌用力握緊，感受著那微涼的觸感。

「考核？呵，真當我還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傻小子？」他低聲自語，眼神銳利如刀，「內堂、資源、功法……這些，我都要。但不是你們『施捨』，而是我自己……堂堂正正地搶過來！」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趁現在閒著，也該去林家的藏書閣，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到底是怎么玩的了。」

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動作舒展流暢，帶著一種舞者特有的、充滿爆發力的美感。

「順便……也該找點樂子了。老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多無聊啊。」

門外，林天成站在院中，並未立刻離去。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這煥然一新的庭院，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即又鬆開，嘴角竟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這小子……」他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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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進內堂，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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