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行 - 第四十章.以命換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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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以命換律

一顆貓吉子

Jul 1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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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會審當日，大理寺、禮部、刑部官員齊聚審堂，堂中肅然。窗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堂內卻靜得連筆尖落紙都能聽見。

江璃月穿著素衣，靜靜站在堂中央，身形挺直，神色冷靜無懼。

刑部尚書開口，聲音穩重：「江璃月，妳在西境疫災期間違法行商，擅自調度資源，可知所犯何事？」

「臣女知罪」江璃月俯首答道，語氣清楚：「確實違反律法，願意受罰」

堂中頓時竊語四起，連顧行止都微微側目，像是沒料到她如此乾脆認罪。

刑部尚書再問：「既知有錯，可有申辯？或是求情？」

江璃月抬起頭，語氣不緩不急：「臣女不求寬恕，也無意為自己辯解」

她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落在每個人耳中：「臣女只想請諸位大人，再請聖上，重新審視那條律法」

「禁止婦人行商、干政，這條律，是用來保國守制的。但在西境疫災那樣的時候，它卻成了阻礙救人的枷鎖。若無人先動，無人敢擅權，那死的就是百姓」

她語氣稍頓，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我違法是真的，但救人也是真的」

堂中有人冷哼：「朝律豈容挑戰？今日妳這般說，明日豈不是人人皆可藉口改律？」

江璃月迎著那人冷冷一望：「若律法原為護人，卻在關鍵時刻成了絆腳石，那它就該改。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什麼都照著舊本子走」

她緩了緩，往前走了一步，續道：「況且中原旱災時，也有婦人挺身而出，證明她們並非無能之輩」

她走到堂中央，再度拱手：「臣女今日不求寬宥，但願以此身，換朝廷修法」

「願天下女子，不再因性別被困於屋內，能行其長、能施其能」

這番話出口，堂中一時安靜。

顧行止此時開口，語氣冷靜卻堅定：「江璃月之言觸及律法與時勢交錯，雖違法卻有可議之處。臣以為，可開廷議，由三司共同斟酌，慎定後續」

禮部中也有人微微點頭，低聲應和：「律非不可改，只是從無人敢提……」

但刑部老臣立刻斥道：「一婦人之言，竟能撼動朝律？此風一開，何來綱紀？」

堂內再度吵嚷起來，一邊是舊制難改的堅守者，一邊是願意討論改革的嘗試派。

最後刑部尚書沉聲道：「此事重大，須上奏聖上定奪」

當日午後，江璃月被帶入御書房。

她跪在殿中靜靜俯首，不多言不多語。

皇帝坐在御案後，翻閱三司會審的奏章，神情如常，難辨喜怒。良久，他終於開口：「江璃月，妳所言朕已知」

「妳違律在先，救人亦是事實。律法不可因一人之言而亂，但也不該成為絕路」

「朕允妳之請。朝廷將議修此律，使女子可登記行商、施醫助人，但仍需規範監督」

江璃月抬起頭，一瞬間眼中泛起微光，卻聽皇帝續道：「但妳自即日起，不得再涉政商，不可再論律法之事。此為條件，妳可接受？」

話音落下，殿內再度安靜。

江璃月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聲音柔中帶著堅毅：「多謝聖上成全。但……臣女不願以沉默為代價換來變革」

「若這律法終將被修，那便該有人站出來，為它承擔第一筆代價」

她緩緩叩首：「臣女甘願以此一罪，成為證明，證明律可以改，人可以變，女子可以抬頭走路」

「我願一人伏法，換萬人得生」

皇帝靜靜看著她，眼神複雜。

「妳可知，朕若定妳罪，便是棄妳於律下；若赦妳，天下便會爭議不休？」

「臣女知」她低頭，再度叩首，「所以臣女願受刑」

皇帝許久未言，最終只是緩緩吐出一句：「好。既如此，朕不赦，亦不封。律，照改。妳自請入獄」

江璃月沒有再說話，只靜靜起身，朝皇帝深深一禮。

皇上抬手一揮，士兵利馬快步走入，他們站在江璃月身側卻無人敢上前束縛，只是恭敬的領著她往昏暗的牢房裡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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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第一章.錦門深鎖

#2 第二章.離巢

#3 第三章.海棠

#4 第四章.三日之約

#5 第五章.初試啼聲

#6 第六章.窮途末路

#7 第七章.茶煙未散

#8 第八章.迎風而上

#9 第九章.誰解紅塵困

#10 第十章.短暫的靠近

#11 第十一章.升艙

#12 第十二章.黑市

#13 第十三章.隱秘的心動

#14 第十四章.風起時

#15 第十五章.山隅來客

#16 第十六章.燈影入河心

#17 第十七章.第一位同盟

#18 第十八章.青圖展，藥途啟

#19 第十九章.我字為始，情深不悔

#20 第二十章.夢醒之樓

#21 第二十一章.無心之語，劍指巢穴

#22 第二十二章.暗影中的抉擇

#23 第二十三章.終知無力，仍行

#24 第二十四章.破繭

#25 第二十五章.陽光盡頭 · 烏雲將至

#26 第二十六章.泥土裡的米餅

#27 第二十七章.一勺粥，一寸心

#28 第二十八章.鍋中未冷，災已現形

#29 第二十九章.藥香與腐氣之間

#30 第三十章.溫柔的謊言

#31 第三十一章.明日

#32 第三十二章.來不及的支援

#33 第三十三章.焚而後生

#34 第三十四章.病中之策

#35 第三十五章.黎明

#36 第三十六章.風過故人墓

#37 第三十七章.沉牆之外

#38 第三十八章.劍開沉霧

#39 第三十九章.不入虎穴

#40 第四十章.以命換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