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青塚》 - 第59章收東境(二)

自從衛水一戰後，㶡軍節節敗退，陳騰領的十萬大軍已是㶡國所有精銳，即便後來又有生力軍，甚至將領兵權交給董鐵山，也改變不了大勢已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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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持續延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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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陌上花、別留伊花了三月餘的時間，拿下㶡國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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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莫歌陵、林驍霆拿下㶡國都城周圍十三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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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全軍重新集結，準備直搗黃龍的前夕，董鐵山帶著玄宸軍撤退了，兩國盟約正式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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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都城被破，㶡國滅國，㶡王倉皇逃往東境，莫歌陵率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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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是玄宸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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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送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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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連續幾日的逃亡，㶡王已然面容憔悴，聽見玄宸王三個字，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卻仍是伸手去接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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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後，他沉默了很久，最後似是下定決心，「傳令下去，減緩行軍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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㶡國都城，祈鎮正在營帳裡處理城中事務，祈衛掀簾進來，「斥候兵來報，玄宸軍又重新整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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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鎮倏忽抬頭：「他們不是退回玄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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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探查到的結果。」祈衛把軍報交給她，「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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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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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鐵山就是因為抵擋不了他們才選擇撕毀與㶡國的盟約撤退，怎麼可能因為回國有了生力軍就捲土重來獨自面對他們，祈鎮直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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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派兵加急把軍報送去給小姐，剩餘的……」她眼神堅定，「……讓他們嚴加防守，好不容易拿下來的江山，可不能這麼輕易又被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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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㶡王同意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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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領朱城，避開都城陵軍駐軍。」董鐵山沒有絲毫愧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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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城是㶡國北方大城，與玄宸接穰，可如今㶡國已經滅國，他們玄宸還肯幫他們，前後夾擊陵軍已是仁至義盡，收一座朱城不過分，就當幫㶡國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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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莫歌陵收到祈衛送來的急報，看完之後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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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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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軍怕是想要和㶡國再次聯手，前後夾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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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道：「啊？可是他們的盟約不是已經破裂了嗎？㶡王會答應再次聯手？不怕又被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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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㶡王而言，他已經走投無路，左右都是個死字，還不如博一把，說不定有復國的機會，他根本不在乎這次玄宸王是不是真心的，所以他一定會答應。」莫歌陵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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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留伊道：「小姐，不如我和林都督先留下來抵擋一陣，你和花兒去殺了㶡王，再回來與我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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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太麻煩了。」她一笑，「我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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㶡軍果不其然減慢了速度，雖說是逃，但遠沒有初時那般倉皇，一切都在莫歌陵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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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別留伊和陌上花要從南境繞過去青陽關烏石山，莫歌陵索性就拖著，不再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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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十幾日，玄宸軍開始攻佔朱城的消息就傳來，彼時陵軍駐紮在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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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關，烏石山上，數千人正有條不紊的穿梭於山林之間，不消幾日，便到玄宸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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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玄宸自朱城進攻，同時，㶡軍反攻，兩面夾擊，將陵軍圍困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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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林驍霆登城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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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如你所想。」他意味不明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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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林都督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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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個人？」別以為他不知道，築堤壩時，區區三千人，她還是要多派一個別留伊跟著，防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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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的是都督對陛下的忠心。」莫歌陵說完，走下城頭，徒留林驍霆盯著她的背影，眼神翻湧著異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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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鐵山打定主意強攻，卻不知莫歌陵早已在防禦上做足準備，齊城固若磐石，玄宸軍主攻北門，而㶡軍則攻較小的西門，一時間形成包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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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腹背受敵的情況還未持續多久，西門突然敞開，一個面帶黃金鬼面的少女騎著馬，手持長劍，㶡王只是遙遙一望，便被她的眼神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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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移開眼，那樣的眼神，就像深海旋渦，彷彿再慢一些就出不來似的，他只來得及升起這個念頭，便繼續指揮著士兵攻城，他可沒忘記，這是坑殺了他國十萬精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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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右翼包抄，中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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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莫歌陵縱馬，領軍殺向㶡軍，莫家軍護在她左右，直取㶡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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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駕！」他身邊的士兵大喊，四周湧上來一圈人牆，舉起盾牌護著他向後退，莫家軍視若無睹，專心致志的突破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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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㶡王便發現如此下去根本抵擋不住，莫家軍單點突破了㶡軍，不知何時已經慢慢在人牆外又圍了一層，並向內包夾，空間越來越小，饒是㶡王不諳兵家之事，也知曉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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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喊：「突圍！突圍！快！撤退！去和玄宸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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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話音甫落，便見莫歌陵飛身下馬，落在莫家軍撐起的包圍圈裡，她一腳踹在盾牌上，士兵向後仰倒，人牆登時多了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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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攏。」她再次喊道，莫家軍就著缺口突破，人牆徹底散開，㶡王意識到大事不妙，轉身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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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立刻提劍追上，一劍斬下，㶡王往旁邊一倒，跌坐在地，他絕望的抬起頭，咬了咬牙求饒：「別殺我，我可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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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壓根兒沒聽他究竟說了什麼，寒光一閃，鮮血噴濺而出，黃金鬼面和瑰紅相映，別有一番詭異的美感，她提起㶡王的首級，高聲號令，「撤退，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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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的防禦戰如火如荼，林驍霆在城頭指揮，士兵奔至他身側，「都督，元帥已成功取下㶡王首級，撤退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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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從開始到消息傳來，也不過一個多時辰，林驍霆暗自心驚，面上卻波瀾不驚，「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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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玄宸軍也收到了㶡王被殺的消息，董鐵山暫停了攻勢，接著全盤接收㶡軍，手握二十萬大軍，而後，他令十萬大軍圍城，另外十萬則被派去攻打㶡國東邊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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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軍圍城後，陵軍再次採取防守策略，莫歌陵和林驍霆每日登城門觀察玄宸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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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林驍霆意味不明的忽然道：「㶡王可能到死也想不到，最後會是自己的盟友，奪去自己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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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有些意外林驍霆居然會主動和自己閒聊，雖然經歷過水淹㶡軍的事，但她實在對這個人沒有多少親近之情，於是隨口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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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真心能有幾何？像他們這種利益掛勾的，一但沒有好處可撈，破局不過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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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林驍霆沉沉的看了莫歌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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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什麼嗎，這不是很常見的道理嗎？莫歌陵搞不懂林驍霆究竟想說什麼，也不想知道，索性不再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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