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風有些冷，班長的身體仍在輕微顫抖，雖然哭聲已經止住，但還是不時地抽噎著。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2gpcoj6S
我沒有鬆開手，依舊緊緊抱著她，感受著她瘦削的肩膀因壓抑太久的情緒而微微顫動。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終於恢復了些理智，稍微動了動身體，像是想從我的懷裡退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3pUM87VL
「……放開。」她的聲音沙啞，透著哭過後的疲憊與倦意。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8fxf3Ai2
「不放。」我低聲回應，手臂微微收緊，「除非妳答應我，不會再亂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dZ9un4MI
班長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推開我。這次，我沒有強行阻止，任由她脫離我的懷抱。她後退一步，低著頭，指尖緊攥著袖口，眼神飄忽不定，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fBO9zvZM
「……你真是個笨蛋。」她喃喃地說道。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aU2Lttju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但妳也是。」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1opUDj9O
她沒有反駁，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語。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IJMXaWnZ
風輕輕吹亂她的劉海，我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剛剛哭過的痕跡仍然清晰可見，鼻尖微紅，雙眼泛著水光。而當她略微側過身時，脖頸與手臂上的瘀青也一覽無遺，青紫色的痕跡在蒼白的肌膚上格外醒目。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xEjrLdFY
我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語氣不容置疑地開口：「妳爸打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MKOuDeNf
班長的肩膀微微一顫，然後迅速地別開頭：「這跟你沒關係。」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FsWjVbx9
「怎麼會沒關係？」我語氣不悅，「他動手打妳，妳就這樣忍著？這種事妳不該告訴老師或報警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asjQorSm
「告訴老師？報警？」班長輕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沒有半點溫度，反而帶著一絲悲涼，「你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DPxVTV9H
我被她的語氣震住，一時無法反駁。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v4kC1NOM
「如果只是純粹的痛，那還算好……」她低聲說，語氣聽不出情緒，「可是我爸不是個單純的壞人，他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最溫柔的人……曾經是。」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OLcqp29W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壓抑什麼。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3ZzbjHyN
「……所以妳就這樣忍？」我低聲問，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壓住。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NVpu8Hqu
「如果是其他人，我可以恨他，可以報復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報警。」她喃喃道，「但那是我爸爸啊……他只是太痛苦了，他只是無法接受媽媽不在的現實……他也曾經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只是現在變得很糟糕而已。」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lQyAzsAo
「很糟糕？」我咬緊牙關，忍不住反駁：「他讓妳每天活在恐懼裡，讓妳遍體鱗傷，妳還能說服自己他只是『變得很糟糕』？！」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Q6yMkTCt
班長的眼神動搖了一下，像是被我的話刺痛了，卻又很快恢復平靜，「如果報警就能讓他恢復從前的樣子，我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她輕輕地笑了笑，「可是你知道的，這根本不可能。」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Cc8Htjct
「那妳打算怎麼辦？」我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煩躁。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X4CeOXvp
班長抬頭看著我，眼神晦暗不明，最後只是輕輕地說：「忍著，等畢業，然後離開這個家。」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LLnCd3gS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她。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o2ywDRmJ
班長看著我的沉默，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哀。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ddzX2iPF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輕聲說，「你一定覺得，我這樣很愚蠢，對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TODXlgAs
「不是愚蠢……」我皺眉，「是太委屈自己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OWVnrYzo
「呵……」班長垂下眼睫，指尖無意識地捏緊袖口，像是在掩飾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低聲道：「可是，我沒辦法恨他。」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LdncVZLk
「……什麼？」我愣了一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zKkPPABi
「他是我爸啊。」她微微抬頭，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從小到大，他一直是我最親近的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抱著我、哄我入睡、在我跌倒時牽起我的手、在我生病時整夜陪著我的人。」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wKIMNB7k
「可是……」我剛想反駁，她卻繼續說下去。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kBRQg5GQ
「所以，不管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還是沒辦法討厭他。」她的聲音顫抖了一下，像是害怕自己說出這句話會讓人耻笑，「我知道他現在很糟糕，我知道他喝醉了會強姦我，可是……」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DbcwoGSN
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我還是想著，他有一天會變回來……變回那個會摸著我的頭，溫柔地叫我『乖女兒』的爸爸……」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J2493Kz7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只有風聲在吹拂著。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QHoDMuzp
我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NEV7Gge0
原來，她不是不願意報警，也不是不願意離開，而是——她還在愛著她的父親。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aG9Zqee5
不管這份愛讓她受了多少傷害，她仍然無法放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R6qmmOOm
這種矛盾與痛苦，讓她無法逃離，無法選擇，只能用「忍耐」來安慰自己，用「等待」來麻痺自己。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C9D0G765
而現在，當她的心裡出現了另一個人——我，這份矛盾只會更加加深，讓她不知所措，甚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不該擁有幸福的罪人。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AalyjRJi
「班長……」我喉嚨發緊，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話語。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5sdF2MSrz
班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可是……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ZYfZC4Jb
「……什麼？」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CaqvCF0f
她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帶著一絲瘋狂的迷茫：「當我在家的時候，我希望有個人能救我離開……可是當我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卻希望你不要靠近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vzmYM8hD
「因為……如果你靠近我，會讓我動搖。」她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會讓我覺得，我是不是也可以擁有別的幸福……是不是可以試著……從那個家逃出去。」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4fgrsigV8
「但我不行啊。」她笑了，眼淚卻從眼角滑落，「我說過了，如果我離開，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Aj5pwvKZ
我呆呆地看著她，心裡有什麼東西狠狠地崩塌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pg8vQAe3
我終於明白了她的掙扎——她的痛苦，不是來自於身體上的傷，而是來自於那份無法割捨的親情。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dAASp1sz
她的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但她的心卻無法放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dJqbvC4U
她愛她的父親，但她也開始對我產生感情，而這兩者之間的矛盾，正在把她撕裂。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5MMaCzzK
「所以……你才想推開我？」我低聲問道。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M2V67gTY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後退了一步。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zQoN4aoJ
「小齊……」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別對我太溫柔了，好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FBxPvq6l
我怔住，像是被人迎頭痛擊了一拳。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9KbZfeYM
我知道，她不是討厭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D0tb8KUG
她只是害怕。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0ayHtmKU
害怕如果再繼續靠近，她會開始期待更多不該擁有的東西，害怕自己會變得不再能忍受回到那個家，害怕——她最終會選擇我，而徹底拋棄她的父親。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OkxylSvl
而這份掙扎，幾乎要把她撕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N2chuWIa
「……對不起。」她最後低聲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準備離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O0BnAB2L
但這次，我沒有再猶豫。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Xq5xm9Hg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ezF9J6gg
班長的身體微微一震，卻沒有立刻掙脫，只是低著頭，任由我握著她的手腕。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85QfM5uN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然後輕聲道：「我不會對妳不溫柔，這點我沒辦法答應。」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lGXcwpW4
她的指尖輕顫了一下，似乎想反駁，卻終究什麼也沒說。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m6TjVlfh
天台的風依舊冷冽，吹亂了她的髮絲，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將她額前的髮絲撥開，看著她泛紅的雙眼，語氣平靜卻堅定：「但至少，一起走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IHduQC4L
班長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aNAOI9LZ
「嗯。」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Em1nWC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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