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 - 德倫的心上人

冬意正冷，瀰漫著歡喜的過年氣氛，上海洋人多，過的是國外的年，因為和中國春節相近，家家戶戶已在準備除舊布新，街道商店上也貼出了春聯，熱鬧氣氛將延續到明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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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月瑾在街上逛著一間又一間打著過年折扣的店面，麥小鈴對胭脂水粉愛不釋手。「老闆，可以試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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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小姐想試用什麼就試用，喜歡的話就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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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化妝？」盛月瑾有點訝異，她只見過她媽那輩年紀的人，跟舞廳小姐化妝過，學校裡更是沒見過頂著濃妝上課的老師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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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打扮一下也不錯啊！」拿起黛筆輕畫柳眉，她順便描了下眼線，越畫越起勁，還拿起粉底跟腮紅打算來個全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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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了件新訂製的旗袍，化了妝也不奇怪，鬆開頭髮，及肩中長髮微顯波浪狀，兩頰若隱若現的橘色腮紅讓她更顯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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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漂亮吧？」三兩下就完成，她轉頭朝月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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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瑾瞧著也瞧出興趣，點頭直道：「還真的不錯！」她以為化妝會讓人顯得老氣，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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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是要看用什麼手法畫的，妳坐著，我也幫妳妝點一下。」她一直以來很喜歡她的鳳眼，月瑾臉小下巴尖，她在那雙充滿中國味的鳳眼描上眼線，眼尾拉長往上微微勾起，最後補上紅色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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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美不美？我保證待會兒德倫見到妳一定會看傻眼。」德倫情緒內斂溫雅，雖然從沒直白表示過，但她早看出來他對月瑾就是多了那一分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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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這麼害羞，就讓她來當個紅娘，看這段姻緣牽不牽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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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瑾一聽低下頭，兩頰紅暈泛起，小鈴恍然大悟：「妳知道，妳一直都知道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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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感覺到……」他會問候她日常生活起居，每次出去也總是跟在她身旁一起走，他對於其他事或玩笑話都是笑笑帶過不上心，但她開他感情玩笑他卻會沉下臉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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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察覺到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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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喜歡德倫，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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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低下頭不語。「可是他一直沒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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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鈴難掩心中喜悅。「會的他會的！天啊，恭喜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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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什麼，我們都還沒交往呢，往後的事誰也難說。」被逼問出這麼私密的感情事，盛月瑾害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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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小鈴猛然一震。她完全忘了這件事，她知道他們沒結局，沒一起走到盡頭……她甚至在穿越而來之前，完全沒聽過月瑾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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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小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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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不能改變歷史，但她至少可以盡力。「沒事，就像妳說的，往後的事誰也難講，說不定你們會在我跟易楓之前就結了婚也不一定，我等著吃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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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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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結婚了，我也要吃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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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鈴轉身，對著周易楓一笑。「沒事，說笑的。」意識到在店裡太多時間給老闆添麻煩，她趕緊掏錢買了些化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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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著這麼漂亮，你們要去約會？」常德倫正停好腳踏車走來，他富饒興味地打量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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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漂亮的是月瑾。」將走在身後的月瑾推了出來，她滿臉嬌羞，不敢注視目光直射而來的常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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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小鈴，害她現在彆扭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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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說句話嘛，德倫，月瑾這樣好不好看？」看月瑾的手伸了出來要打她，小鈴趕緊躲到周易楓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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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好看。」發自內心讚嘆，他沒想過她清秀小巧的五官化了妝竟是這麼出色，她簡直豔冠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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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離太陽下山還早，我們騎車兜風去，我跟易楓一台，你跟月瑾一台。」說著，她拉著易楓趕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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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腳踏車後座，她轉頭，看德倫正專心地騎著腳踏車，側坐著的月瑾雙手揪著他的腰間，兩人緊張尷尬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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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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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真會當媒婆。」周易楓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也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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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情妹有意，我順水推舟罷了！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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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挺像一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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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麼一說小鈴更覺得這個媒婆當得對極了，心情大好在後座哼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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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的樣子很漂亮。」他突不其然來這麼一句讚美讓她疑惑抬起頭，發現他寬闊的背竟有那麼一絲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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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平常只會開她玩笑的他，難得這麼認真卻緊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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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買了些化妝品，以後天天化妝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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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楓微笑不語，心中對她這番話卻是十足滿意。「妳剛剛說要吃喜餅就是指德倫跟月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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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說他們說不定在我們之前就結了婚，我等著吃他們的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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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倫做事一向有他的計畫原則，應該不會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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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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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大學畢業後就要結婚，妳說他們會在短短幾年內就定了終身，發帖子宴客嗎？」況且德倫父母親對他期望很高，他記得很久之前就聽他說過學業完成後還要出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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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沒聽見後頭的聲音，他叫道：「小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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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恍惚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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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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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雖然還沒有至死不渝的感情，也沒有想要牽手走完後半人生的衝動，但她知道她毫無選擇，對他也無從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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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烈烈，彼此一見傾心的愛情是她渴望的，卻不會發生在現在的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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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頭輕輕靠在他的後背，她瞇起眼看著黃浦江上映照的夕陽餘暉。「我在想……這樣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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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夕陽、這天空跟這黃浦江水，八十年前跟八十年後還是一樣，但她卻很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下個世紀的天地萬物了。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YR2UY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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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燈結綵，華燈初上，上海灘熱鬧的夜生活正要開始，兜完風，他們騎車繞回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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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今天人好多呀！」突然瞥見路邊一輛轎車，小鈴急忙拍著周易楓的背：「停車停車！」那好像是她爸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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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學明一身長袍馬褂，看了看懷錶叫喊：「大班，把酒溫熱了，開始上菜。」于先生從不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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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分鐘，酒家前一輛時髦轎車剛停妥，司機下車踩著雨水，小跑步越過車頭為主人開門。男人長腿一邁下車，這場雨來得又急又快，司機找不著雨傘為他遮掩，男人也不介意，身上的黑色大衣微微潤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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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鈴盯著男人的背影，雖然穿戴黑色大衣跟圓帽在上海很常見，但是這個人給她好熟悉的感覺，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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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費伯在酒家門口迎了出來，她更確定父親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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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一下我爸，等等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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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長廊右側最後門扉，男人脫了帽子。「不好意思，來晚了。」他簡短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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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于先生能者多勞，須親自主持的事多，快請坐快請坐！」哈腰欠身回應，幾個身穿貼身旗袍的婀娜女子進來，見賓客眉頭一蹙，麥學明急忙趕她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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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大班說了不需要妳們招待，快走快走！」于近陵為人嚴謹，是出了名的在公眾場合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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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不著邊際地寒喧幾句話，于近陵開門見山直說：「麥先生為了今天這飯局，費心準備了一個月，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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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學明不訝異他直中核心的白話，他雖是第一次跟于先生單獨會面，但在其他商會上早見識過他洞悉全局、切中核心，不拖泥帶水的談話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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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明顯別有目地的飯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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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聽說最近工部局最近在籌備紡織廠，我正好在這方面有做投資，想請于先生牽個線，幫我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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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四周雖然淪陷，但受戰事影響的各路交通已經逐漸好轉，很快恢復了全中國金融貿易中心的地位，各地富豪看中租界受列國保護，紛紛遷入上海避難，經濟反而異常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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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上周布廠同業公會發布的消息，光紡織業這兩年就新設了近百家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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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件事，這不是我範圍之內的事，很抱歉。」喝了口熱茶，茉莉香氣從喉間一股竄上，他頓時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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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生你就別說笑了，你也知道我之前捐了多少家產給你們幫會，財力真的有些吃緊，這紡織廠我無論如何都要拿下來啊！」說的是有些誇張，但如果能趁這個機會跨足工業領域，他們麥家以後就真的是可以庇蔭後世三代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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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不能進去！」司機急忙阻擋，卻擋不了年輕氣盛的少女：「我爸在裡面，為什麼不能進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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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的語氣，兩扇門嘎地一聲被推開，一位美麗少女亭亭玉立地站立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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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生，對不起，是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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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舉起手，他示意司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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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男人四目交接，小鈴隨即移開目光。「爸，我剛在外面看到費伯，他跟我說你在這兒。」費伯是麥家的司機，他跟費姨在家幫傭超過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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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穿新衣服？」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H6YAsY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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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上次去訂做的旗袍送來了，好不好看？」側著身微扭細腰，她等著父親讚賞。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BJPCeH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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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爸爸在談正經事，妳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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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會回家吃飯嗎？」挨近父親身旁撒嬌，上妝臉蛋此時不再嬌媚，流露出小女孩的稚氣。她可不想再一個人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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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妳先回家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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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跟父親好好吃一頓飯，麥小鈴笑得開心，嘴邊漂亮的笑花足以吸引每個人的目光，活靈活現的大眼轉到陌生男子身上，目光停留了三秒鐘後，帶著更燦爛的笑靨跟父親道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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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生，這是小女，平常就沒大沒小，請不要見怪。」為了賠禮，麥學明先乾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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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近陵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收回。「不會，她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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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剛滿十八，她跟周家公子的姻親前些日子才定，到時候于先生一定要賞光來喝喜酒。」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l5m4Ti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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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近陵念頭一轉：「當然，關於你說的紡織廠，我有機會插手的話會幫你美言幾句。」他跟麥家關係不錯，助他一把不會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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