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碧鍊玉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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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強奪,四方臨盜。
翠綠玉影從少女手中脫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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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戲夫人操控的獨門緞帶橫越五丈多的距離,眨眼間已捲著半空還沒著地的玉器似的物體,出手快、準及巧。
就在帶子捲著鼎子一的瞬間,黑夜少女施展身法欺身撲向滿心得手的獨戲夫人,朝她的正面四周撒出了多泡白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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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真有妳的。」在樹上監視的箭狼不禁啞然失笑,「這少女的身法該是屬於上乘的輕功路子,但是出卻是下三流的市井手段,石灰粉也派上了用場。」
電光火石間的變化, 令夜狐郎不得不提前發動,於少女出手當下疾步撲前十多步,靈動的掌指向前一探,剛好抓著仍處於半空的那一件翠綠物事。獨戲夫人視線被石灰粉一阻,馬上向外橫移,手中白緞帶不慎一鬆,竟被夜狐郎連玉器夾著緞帶扯奪了過去。
夜狐郎得手後狂喜,也懶得甩下緞帶轉身便逃,那還理會剛才曾誇下海口助黑衣少女搶奪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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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粉霧掩護下,黑衣少女借機閃至失去白帶子的獨戲夫人身旁,承亂擦身而過後,挾扶著受腿傷的姐姐迅速向西面逃逸,與夜狐郎呈相反方向不顧寶物而去。
山道上一切變化皆逃不出一雙獵人的眼睛,箭狼嘴角微動,自言自語喃喃道: 「這兩個小妮子真有趣,小孩子玩意也可大派用場。」打定主意後躍下榭梢,往西面樹林緊追二女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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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的夜狐郎急奔出百來丈後,猛然手中的玉器一緊,纏著手中寶物的白色帶子被一股大力抽扯,手中寶物也差一點抓不緊而脫手。他猛然回頭一瞥,白帶子的另一端是被一雙黑色靴子踏著。視線往上移去,駭然見到的是一張沒半點血色的慘灰面容,眼洞中更欠了兩顆眼珠的嚇人怪相,簡單來說就是一副不屬於生人的面孔。
面孔上兩片乾涸且黑色的唇片在跳動,生硬的吐出兩個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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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石灰粉漸散。
獨戲夫人也不顧得視線受阻往前追向夜狐郎,才發動第一步「砰然」一聲,頭額無情地撞上一塊鐵板似的東西,無情力撞得她頭暈轉向,掩著鼻子斥罵:「你娘的道中怎麼生出了一塊鐵板出來?」 她撫額定神一看,只見一塊全無表情的面孔出現在兩呎跟前,一雙眼發直無神的女子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呆立在山道上,剛剛便是撞上了她平坦且硬如板塊的胸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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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戲夫人大驚下二話不說,瞬間飄身向後逃入廟內,比來時退得更快,顯然是被來者嚇唬得棄寶而逃。
獨戲夫人轉眼遠去,在老遠處拋下一句:「屍后大姐請便,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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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狐郎驟見那具死屍模樣的男子,雖驚不亂,怎麼說他也是道上有名號的盜寶職人。
肩上小白狐機靈的護主出擊,亮出利爪向那具迫近的死屍撲去,夜狐郎同時沉腰下挫,雙腿以鉸剪刀去勢踢向那死屍的頸項,一人一狐,正是他的壓底箱絕技,「連環狐撲」。
小白狐一舉咬著那具死屍的肩頭,然後「砰砰」兩聲,連環飛腿踢中了死屍的兩則頸項脆弱的脈腱,「哋…」,「咧…」,隨之是骨碎慘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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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灰面色的男屍像沒感覺般直踩踏著地上的白帶子,上身像沒受過任何攻擊般原風不動。反而是發動攻擊的夜狐郎頹然跌倒在地上,額角滲出冷汗,眼中是混雜了吃驚及後悔的眼神,因為敵人不但絲毫無損,自己的兩條腿骨依然遭反震成骨折。
「屍王,饒命。」
當他眼流露出恐懼的神色時,瞥見慘芒一閃,那具灰面的男屍已消失在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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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所有人已消失,四周回復了平靜,剛才激烈的搶奪戰像從沒有發生。
小白狐倒在血泊中,口腔流出的是紫色的血。夜狐郎眼見愛狐早已斷氣,頓時心痛神傷,伸手欲撫摸狐屍時,始驚覺眼前情境令他心膽俱裂,「我的……我的……手掌呢?」
右掌連同寶物早已不翼而飛,撕心劇痛此刻才攻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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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屍二王中的屍王,在夜狐郎不知不覺之下,把他的右腕切下取走了鼎子。
出手之快絕,可憐夜狐郎也不清楚是被什麼割斷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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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追出十多里後,在荒林中爬上一棵大樹的樹顛,俯視野林地勢一會兒後,發現西南面有一座挺拔而起的小石山,迎風深深吸入兩口山中霧氣後,胸有成竹的暗忖:「兩名女娃兒及人參的氣息從石山方向飄來,可幸嗅不到其他氣息,想瞞騙老箭的鼻子? 妳們的技倆還沒到家。」
不一會追至山簏下時往上仰望,小石山腰離地數十丈向外伸出了一幅頗大的石嶽臺,箭狼不暇細想手腳並用往上攀爬,約爬了一半高度後,「嚶……哎……」,微弱的女子呻吟聲傳入了耳中。
箭狼在山壁靜待了片刻,始貼著山石慢慢繼續攀爬接近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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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縮起雄軀,躡手躡腳的移近石臺的邊垂,倏地足踝像碰到什麼似的,往腿上一看,原來已纏上了一條幼細的小黑線。
箭狼心悉踢中線陣敗露了行蹤,想不到雛兒也會有這一手,乾脆「哈哈」大笑,縱身翻上一塊大石,剛才逃跑的兩名黑衣少女果然不負所望,出現在眼前。
「看來是一片天然的小石砰,內進一面靠在山崖處有一個天然小山洞,在荒山中算是不錯的據點,這兩個娃兒倒懂得選擇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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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女飛賊早已脫下面巾,露出了真面目。
受傷的少女半跪坐在地上,右邊長髮遮掩了半邊面頰,相貌算是眉清目秀,瓜子口面,約十七八歲年紀,面色帶點蒼白,一雙眼顯露出高度警戒的眼神緊緊盯著箭狼這名不速之客。
另一名少女嬌小玲瓏,僅約十四五歲,與較年長的少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稚氣未消,面頰圓潤猶如兩顆小蜜桃,手中正拿著一柄寒鋒匕首護在受傷的少女前方。妙齡少女五官分明,透出機靈活潑的氣質,短髮束在腦後,此刻眼泛淚光該是才剛哭過,狠狠的瞪著追蹤而來的箭狼,透出心心不忿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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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看見是兩名菁菁妙齡少女,心頭不禁放下了敵意,更不其然產生了心悅誠服的感覺,心想:「外行人能在兩名職盜人眼底下功成脫身,著實絕不簡單,算她們有本事。」遂拉下了面巾,自行報上了名號,「在下千柳莊職盜人,賤名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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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兩名少女面前的,是年紀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惟這男子的面相卻是天下少有的,醜異。男子滿頰滿腮都是棕色毛髮,濃密得有如野獸般的鬃髮,與一般人大是異常。兩女眼中透出發自內心的驚訝目光,一生人那曾遇過這般怪相,一時間聯想到碰上了山中妖怪,年輕一點的少女不禁退後數步,「得得」牙關打起顫來。
箭狼攤出大手以示友善,笑道: 「俺自出娘胎便染上罕見的長毛症狀,早已習慣了被這種怪異的目光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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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前方的妙齡少女強自鎮定,皺起小眉頭投以奇異目光,凝神戒備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本想說你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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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聳聳肩道: 「剛才俺不是自我介紹了嗎? 鼎子還是在妳們身上吧?」此問明顯是要擺明來意。
兩女啞口無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默然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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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頷笑中道: 「妳們手上的贓物是捨命換回來的,俺沒打算要搶走。」 說罷解下背上盛滿的箭袋放在地上,對他來說算是罕有的釋出加倍善意。
因為他已另有計算,不打算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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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齡少女厲色道:「誰會知道你在說什麼鬼話,什麼贓物? 簡直胡說八道,你跟著我們有什麼意圖?」 使出一招裝聾扮傻,反客為主。
箭狼沒有理會她的耍賴,直截了當地道:「俺追至這裡來,目的是為了和妳們談一椿交易。」
妙齡少女緊接道:「來歷不明的妖人,和你有什麼交易好談?」其敵意絲毫沒有因為箭狼放下箭袋而褪減,卻不慎說漏了嘴,暗喻贓物確在自己身上,否則何不直接說「我們不需要什麼交易」類似的回答,可見誤墜進箭狼的言語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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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淡淡道: 「妳們已闖了大禍,可曉得現在妳們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黑衣少女擺起老江湖款兒,蹙起小嘴兒冷笑道:「少來這套吧,本姑娘是給嚇大的。」
箭狼搖頭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態,大模斯樣的就地盤坐在堅硬的石地上,放下斜揹的大弓後,重重嘆一口氣,繼以一副語重深長的語氣道:「俺不怪妳們,看妳們的年紀輕輕,相信妳們不太清楚身上懷著的鼎子來歷是嗎? 俺猜估妳們是一路跟蹤那名長河幫堂主打著偷取他身上的寶物才到竹林吧? 而妳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曉得他身上玉鼎的來頭甚大,是嗎?」箭狼開展了他的非戰誘導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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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黑衣女子由始至今都沒有發出一言,此時給箭狼的誘言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拉一拉妹妹的衣袖,示意她忍耐一下。妙齡少女交义手臂於胸前,仰起小鼻子,擺出一種過份刻意的輕蔑神態,道: 「雖然本姑娘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儘管說來給本姑娘考究一下,看看是否和本姑娘知道的內情吻合,事先告戒你不要胡亂掐造故事,本姑娘可是知道內情的專家,知道嗎? 哼!」 少女不知道已經犯了語病,默認了鼎子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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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當然沒有理會她在裝凶作勢,右手搖擺示意她坐下,放輕語調道: 「想聽故事便坐下來吧,兩位大姑娘怎生稱呼?」
兩女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少女自報了姓名: 「我叫王芝,姐姐叫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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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下,箭狼沒有深究她們報稱的名字是真是假,與兩女相距丈許坐在石砰之上。箭狼瞥見受傷的少女腿上傷口依然包紮妥當,回想起剛才混亂的情況,遂問道: 「妳們怎生會有解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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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瞇著眼睛,以質問語氣道: 「你剛才什麼都看見了?」
箭狼點頭稱是。
王芝微一愕然後,明白眼前毛人的藏匿及跟蹤本領不小,轉而得意道: 「是剛才本姑娘撒出石灰粉時,跟那妖婦打了一個照面然後在她身上摸了一把,看,懷中的東西全都在這裡。」說時隨意撥弄衣袖,一些碎銀面譜及雜物散落在地上。此舉無疑是小妮子向箭狼首次示威,表示「本姑娘也不簡單」的意思。
這時輪到箭狼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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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早已停歇,烏雲散退。
天上穹蒼展示了它的盧山真面目,萬里星河,繁星點點,澄淨夜空伸延至極目的地平線上,瑰麗奪目。在腳底山林的襯托下,石坪猶如置身天地之間的神秘領域,使人神馳遠外,令雙方隔閡稍減,二人亦習慣箭狼的一副尊容,釋懷了不少。
箭狼整理思緒後,娓娓道出一段武林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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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源自江湖十幫會之一的長河幫。」箭狼投目於遠方天際,思緒隨風中行雲自然流動,把隱情懸河相告:「長河幫傳至今天已經歷十一任幫主,始於北宋神宗。二百剩年的基業可說是根深柢固,號稱中原第一大幫會逾百年,稱霸長江兩岸廣達數千里,勢力跨越三山五湖,聲威無出其右。可惜約於八年前,與崛起不到十年的麒麟幫大戰於臨安之東,三天日以繼夜的殺戮最終不敵敗走江北,從此失去長江下游以南的大片地盤,財物、人員及物資捐失之鉅大,是建幫以來最大的耗失。可幸在幫主的號令下幫眾團結一心,同心協力下不出兩年便重整陣腳,仍能穩坐中原第一大幫會。兩幫之間的宿怨一直延伸至今天,與野心勃勃的麒麟幫持楚漢之爭,於各地相互頻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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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曲起五指,道: 「從明天算起,十五天後便是幫主'百川龍王'的六十大壽,堪稱近十年來江湖上的一件武林盛事,妳們昨夜追蹤至蘆舍內的人,正是長河幫八大分堂之一開封堂的堂主。俺所知的密告,是他暗中携著一份武林秘寶作為賀禮北上賀壽,妳們知道嗎? 該份賀禮乃一件前朝稀世珍寶,不但價值連城,聽說該物還能具起死回生之效。俗語說隔牆必有耳,紗帳怎防風,一個月前,黑道上名列頂流的職盜人受到重金委託,希望能把那件寶物從開封堂主手上盜走,怎料委託遭到泄漏,遂引來了各方盜寶高手的垂涎爭奪,包括了兩位姑娘及在下老箭。」
王芝的右手不禁按著腰間皮囊,疑惑道: 「起死回生? 有那麼神奇嗎?」
箭狼看在眼裡心中暗笑: 「看來她們真的不知道這一口碧鍊玉鼎的來歷。」
箭狼故意把視線凝定在王芝的右手,道: 「這一口珍貴的小玉鼎,名叫'碧鍊玉鼎'。」
王芝忙不迭縮開手掌,但依然沒法掩飾落寶在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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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不以為然,取出水囊灌兩大口清水入喉,續道:「'碧鍊玉鼎'的故事,便要由立業於杭州西湖南面山麓的武林顯赫家族,江南陸家莊說起。五十多年前,陸家莊能受中原武林所尊崇為四大家族之一,除了先祖在北宋避戰南渡時護駕有功,被朝廷封為衞侍武候外,陸家的煉丹術及醫術,也被武林推崇為天下第一。元號立國後,家主陸陽生不再為國事操心全情投入醫道,亦不再涉足任何江湖恩怨,潛心修真練氣,調和養生,遂其願精得道家之精義。莊主陸陽生生前醉心醫道而週遊天下,曾遠赴西域把異國醫術融入中土古法,另闢徑途使醫術自成一家,為不少身患惡疾的病徒治癒不少奇難雜症。故自陸陽生起,陸家家訓猶以濟世扶危為己任,廣受武林同道的敬仰。」
「家族繁衍下,漸成為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可惜樹大總有枯枝,傳至陸陽生之孫兒那一代起便開始不務正業,醫術才學學不到祖傳的三成,更憾者是敗壞家風,日嫖夜賭,最後散盡家財。
最大逆不道者,莫過於把家祖內傳之醫術秘藉典轉贈給了新崛起的麒麟幫,以換取妓嫖享樂,荒廢家業,最終招來滅門的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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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靈目一轉,輕托小梨腮,問道:「那陸家為何會遭到滅門呢?與一口參鼎的來歷有何關係呢?究竟參鼎又是何方神物?」 連珠炮發的提問,箭狼口中的故事已令她著上了迷,非尋根問底不可。
箭狼雙眼發亮,沉聲道:「其實'碧鍊玉鼎'本是一對,一大一小,產自西域青寒碧異玉。小鼎兒便是王姑娘腰囊中那一口,大小比一般漢子的拳頭略大一點,另一只則是高餘十歲孩童的大鼎,皆被諸國視為稀世奇珍。當年成吉思汗橫掃西域時,在吐谷渾附近的一個小國發現了這一對玉鼎,那時候是被該國王視為鎮國之寶。奈何區區小國豈能與汗國相抗之,國王臣服於大汗鐵蹄之下後便奉上了那一對寶鼎予金帳作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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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少女幾曾想過一個小玉鼎背後有如此典故軼事,雙眼凝望星空,浸醉在西域奇譚中,滿腦子充斥著各種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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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自己也是談興甚濃,續道:「這一對玉鼎的珍貴之處,在於其耐熱的性能。製此鼎的石材不知產自何處,輕於銅,堅比鐵。當年該西域小國的神殿裡,便利用那一口大鼎日夜燃點著該國視為聖火的火種,來奉仰火神來保國泰民安。聽說鼎內放了一塊神火之石,是由地心晶石所結,烈火長燃不熄,且熱比天炎,國民視之為敬畏的火神身軀的一部份。唯火石釋出的煙火含有致命劇毒,至使晶石本身乃生人物近的毒物,恰恰此玉鼎的石質具天生寒力與火石相克,把毒焰鎮之化去害氣,一物治一物的道理,又有此一鐵證。」
二女連連點頭,待箭狼說下去。
「蒙古汗國不拜火神,輾轉之下,給年輕時的陸陽生憑中原醫藉,從蒙古軍帳手上換得那一對玉鼎,並千辛萬苦運回西湖陸家莊。經他的煉丹術反覆試驗下,玉質竟是煉製丹藥的神祐寶器,把原需七七四九日的煉製時間,大大縮短一半為二十四天。從此令陸家莊的丹藥產能大增,促使陸家財富源源不絕,後受尊崇成為了武林四大家族之一。而此小鼎兒兼具鎮毒的神奇功效,可於煉制丹藥時採用毒物作為藥引的配方,能省去不少克毒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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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不經意的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終於明瞭差點令自己掉去性命的鼎子是如此難得的天掉珍物。
王芝不自覺的掏出玉鼎,石臺丈許方圓瞬即翠螢生輝,細看下古樸圖騰及精緻的雕藝更是令人愛不惜手,王芝珍而重之的把玩下,頃刻人參香氣彌漫,近處仙香撲鼻,本是目不轉睛的箭狼馬上發出財不可以露眼的警示,忙道: 「王姑娘先把玉鼎收好為上。」
王芝這才想到自己不打自招,面上不禁紅,幸好箭狼沒有見獵心起,而一旁的王婷像沉靜如惜,一直像在思考什麼似的,默默沒吭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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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指一指小參鼎,道:「陸陽生把大鼎用諸煉丹,而小鼎則用於療法。他習慣每天放入由東北極寒之地的長白山採回來的參根,配合藥材燃起輕煙,如遇上患了內傷及練功岔氣的病人便會燃起藥煙隨運氣吸入,此療法可令身受內傷的人不出七天便能痊癒,血氣暢行無阻,神效非凡。當年以此療法治好了不少受嚴重內傷的武林人士,拜門求醫者絡繹不絕,故而有神鼎療法之美譽。」
王芝鬼馬的吐一吐舌頭,不失少女純真,得悉此鼎之珍貴而喜出望外,終於忍不住問道:「狼大哥,這鼎能賣多少錢呢?」王芝改了對箭狼的稱呼,顯然不但對箭狼減少了戒心,還是有事相求。
王婷冷冷的橫了妹妹一眼,像投訴她貪財嗜物,卻仍是沒有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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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展露了一個深邃的笑容,道:「實不相瞞,這便是俺追蹤而來的原因,因為此小鼎兒可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黑道強寇會不惜一切來搶劫此物。單說長河幫的開封堂主便會像獵犬般牢咬不放,試想想,掉失幫主賀禮可不是一般的錯失,不用猜開封堂將會空群而出派出高手,務要奪回此鼎。」
兩女驚疑地對望了一會,王芝指一指自己的嬌巧鼻尖,哂道:「哼,本姑娘是恫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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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哈哈一笑,道:「對極,俺們是幹盜寶勾當的,膽子怎可那麼小,怕他奶奶的熊。好吧,說給你們知道吧,這參鼎如能拿到千柳山莊莊主柳隨風的手上,最少能賣到一千兩黃金。」說時挺直五根粗指頭,加強其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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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呆呆的瞪著箭狼,一時啞口無言。一千兩黃金,她們想也沒想過,連有多重也不清楚。
箭狼話鋒一轉,雙眼回復寒芒,字字確鑿的道:「大前題,是妳們能否安然無恙的,把參鼎送到,千柳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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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女聞言看似是如夢初醒,又像發人深省的提起精神,王婷仍舊沉默不語,王芝則信口戲道:「這裡距離洞庭湖不過十來天路程,我們兩姊妹晝伏夜出,避走大路,應該可以安然抵達。」
箭狼伸一伸懶腰,悠然道:「妳們在千柳山莊有掛牌子嗎?沒牌子怎麼跟山莊交易?」
王芝不服氣的道:「呸,稀世珍寶在手,還怕那裝神弄鬼的藏媒不交易?」
王婷左手食指一揮,知道箭狼還有下文,示意王芝乖乖的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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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攤開雙手,開門見山道:「我這次跟上兩位,便是想和妳們談合作。從這裡走山路至洞庭湖,會經過最少三個大寨及五個水寨,那些惡寇搶貨擄人比吃家常菜更是等閒事,其中俺認識的,最少有五人是黑道響噹噹的腳色。
走大路嘛,先不說其他職盜人會插一腳進來,單單是長河幫的萬餘幫眾及三省武林人士,妳們能避得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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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沉思不語,王芝卻半信半疑,冷汗由額角滴下,皺起眉頭面色難看之極。她當然想到箭狼的話中含不少誇大成份,但即使打去一半折頭,風險暗湧也是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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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繼續加鹽加醋:「還有,最可怕的俺還沒說呢,便是十六年前把陸家莊滅了門的麒麟幫,那一口大鼎子或許已經落在他們手上。他們的總壇護法使相信一直都在找尋這口小參鼎的下落,如今給妳們攪出岔子來,消息很快便會傳入他們的耳中。難得寶鼎重現江湖,按道理說麒麟幫是否欲得而後快呢?」
憶起江湖傳聞,有關麒麟幫的心狠手辣,什麼黑道寨主也要靠邊站,經箭狼這一翻話,兩女漸漸明白到目前她們的處境。王芝好奇心極大,本欲追問為何麒麟幫要把陸家滅門,最後因為怕扯得太遠,終於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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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再下一城道:「俺素來明買明賣,與行家交手一言九鼎。俺負責帶妳們到千柳山莊交易,賣出鼎子後在下佔五成,如何?事成後大家最少可各得五百兩黃金。這也不是一般的小數目啊!」
王婷向王芝做了幾下手勢,王芝會意後道:「如果我們不應承呢?又或是你在途中失敗………啊….」 說到這裡才發覺話有語病,失敗了那還有酬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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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曉得是關鍵時刻,輕描淡寫的道:「第一,俺可選擇待妳們在途中被擒或被殺,再出手奪鼎也不遲。第二,那怕妳們真的能抵達千柳山莊處,妳們根本沒有門路可以進利交易,最終只會給人騙走了手上參鼎,不要忘記,假扮千柳莊管仕的人多如武昌的酒保。固此,其實妳們可以選擇的途徑不多。」箭狼一直注視著兩女的面色表情,顯然已被他的分析打動,心中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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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沒有催促兩女,故意看一看天色,道:「他們很快便會發現妳們早已偷龍轉鳳用假鼎作晃子,會不惜一切馬上追來,俺們最好馬上起行。」說罷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精緻的小木牌展示給兩女,一面刻有一個柳字,背面是數字十二,這一著正是回收魚網之時。
兩女明白他在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王芝看了看王婷,王婷點了點頭。
王芝道:「好,不過是有條件的。第一,參鼎必須由我們姐妹保管;第二,如果因為逃跑而不慎失散了,合伙自動解除,那也不能算數。」 王芝明白姐姐的心意,因為她們輕功比箭狼好,有什麼情況大可一走了知,逃之夭夭,箭狼根本管不了她們,這條件本身就是拿箭狼的弱點來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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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一舉說服了兩女,爽快的霍然起立,道:「好,一言為定!」
大步走近兩女伸出了毛茸茸的手掌,與王芝輕擊了三下為誓。
箭狼道: 「追來的人可能已在十里之內,我們現在往西面走五里再說。」從懷內摸出了一個黑色皮袋子,遞給王芝道:「把鼎子放進去,氣味便不會溢出來,小白狐的鼻子比一般田鼠還要靈敏上十倍。」
王芝接過皮袋放入鼎子,緊緊纏繫在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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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然不知道夜狐郎已經成為第一個退場的職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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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從隨身布袋拿出了如手掌大小的葉子,示意兩人挷在靴子上。
箭狼笑一笑道:「姐姐真細心,柚葉能除體上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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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領前而行,嬌小的王芝背起受傷的王婷,多負一人在林中往西疾行半個時辰後已經氣喘難行,來到密林中東邊天的晨光透林而入。
箭狼小心翼翼的伏地聽聲,示意改折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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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減慢了步速好讓王芝跟上,道:「現在追蹤鼎子的,相信除了長河幫的人馬外,在下推測陰屍二王該已發現夜狐郎手上的鼎子是為贗品,不久也會追到石臺上。他們是茅山派土術的高手,認真起來要撇下他們不是那麼容易。俺推測四個時辰之內,定會給兩具死屍追上。」
王芝像沒聽見箭狼的解說,問道:「我們這樣改向南走不是走岔路了嗎?必須往東行才能到達大河的支流,在峽州城外兜圈子也不是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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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笑道:「王姑娘說得一點都沒錯,俺們就是要入城。」
王氏姊妹聞言一陣愕然,王芝道:「那不是回到失主的地頭,送羊入虎口嗎?」
箭狼哈哈笑道:「小妹子,俺們那裡像羊了?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我們繞至由西城門進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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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第二章 開封堂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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