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海市蜃樓 - 破滅

次日一早，韓奕霆接到了董教授的電話。

「安予晞和你在一起嗎？」

「是。」

「你們現在就來我的實驗室，我要證明一件事。」董教授的語氣迫切。

「什麼事？」

「我懷疑安予晞和天上的漩渦有關。」

韓奕霆驀地皺眉，想起之前安予晞告訴他的那個玩笑般的疑慮，心底不由漫起難言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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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奕霆和安予晞去到大學的實驗室，董教授看見韓奕霆一身傷，瞪大雙眼，「你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打了一架。」韓奕霆輕描淡寫地說道。

董教授把視線轉到安予晞身上，「五天前妳是不是回去了平行世界，三天前又回來了？」

他怎麼知道？安予晞愣了愣，默默頷首。

董教授撓著鳥巢般的頭髮，「我要做一個實驗，確定妳和漩渦到底有沒有關係。」

他打開了特斯拉線圈，光圈出現，A世界的董教授也在實驗室等待著。

董教授（B世界）看向安予晞，「妳過去。」

韓奕霆忙說：「有必要嗎？她才剛剛回來。」

董教授（B世界）瞪了他一眼，「她不過去，我怎麼做實驗？」

安予晞從窗戶望向天空中的漩渦，心頭莫名地揪緊，深吸了口氣，轉身跨入光圈。

董教授（B世界）看著她從真人變成光影后，轉頭盯著窗外的漩渦，雙眼驟然瞪成銅鈴。

「Holy Shit！！！」

彷如上帝之手變魔術般，偌大的烏雲漩渦刹那間在天空中消失了。

韓奕霆難以置信地望著一碧如洗的晴空，震駭不已。

董教授（A世界）著急地叫喚：「喂，怎麼樣？漩渦真的消失了嗎？」

韓奕霆震驚喃喃：「怎麼會怎樣？」

董教授（B世界）向著安予晞叫道：「妳回來！」

安予晞轉身跨入光圈，再走到窗邊向天空張望。

一陣疾風呼嘯而過，吹得她的長卷髮淩亂不堪。一個比消失的漩渦巨大一倍的漩渦砰然出現在大學上方的天空，而旋轉的雲層變得黝黑，還不時有雷電在裡面閃動。

董教授（B世界）銅鈴般的雙眼迸發著恍然的狂喜，「我的假設成立了！」他望向安予晞，激動地說道，「雖然妳能穿越，但在這個世界妳就是異類，於是這個世界啟動了警戒機制，要找到妳這個外來物。」

「什麼意思？」韓奕霆盯著董教授（B世界），滿臉的匪夷所思，

「就像細菌進到你的身體後，你的身體就會啟動白血球，來找到細菌。」

「不可能！她曾經在這個世界待了三個月，當時根本就沒什麼漩渦。」韓奕霆擲地有聲地反駁。

「哦？？」董教授（B世界）臉上的驚喜凝結了。

安予晞：「我雖然也懷疑過漩渦和我有關，但我之前在這裡住了三個月，根本就沒有漩渦出現過。」

「妳之前是怎麼過來的？對了，在雷雨天。」董教授（B世界）望向玻璃房裡的特斯拉線圈，「這次妳卻是通過人造閃電打開通道過來的。」董教授（B世界）猛地一拍大腿，「難道是自然通道和人造通道的分別？」

董教授（B世界）盯著安予晞，「妳要試著在雷雨天再穿越一次。」話音未落，他忍不住拍了拍腦袋，「哎呀，現在不是雷雨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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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晞靠著窗台，凝望著天空上黑壓壓的漩渦，閃光從繚繞旋轉的雲層裡透出，如同一隻陰翳的巨眼探視世界，找尋目標。她倏地感覺好似被閃光鎖住了一般，身子變得發麻發酸，而且似乎有股力量把她往外扯。她心下暗驚，急忙抓著窗框，但把她向外扯的力量越來越大，她的雙腳開始離地。

「奕霆！」安予晞驚恐地大叫。

韓奕霆看見半懸浮的安予晞，大驚失色，快步跑去。雙手抱著她時，頓時感覺到了那股要把她扯走的力量。

像龍捲風一樣巨大的力量！

「予晞，摟緊我。」韓奕霆轉頭向董教授（B世界）叫道，「董教授快來幫忙，抱住我的腰。」

董教授（B世界）跑來，看見安予晞雙腳離地，身子向外傾倒，眼珠子瞪成了鵪鶉蛋，「不會是漩渦要把妳吸走吧？」

光影中的董教授（A世界）焦急地探望，叫吆著：「發生了什麼事？漩渦要吸走安予晞嗎？」

董教授（B世界）抱著韓奕霆，身體旋即被扯向窗邊，「哇靠，這吸力好大……」

韓奕霆拼盡全力，整個人往下墜，硬把上飄的安予晞扯到地面。他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光圈，安予晞一定要回去A世界。

這裡離光圈只有半米，卻幾乎成了難以觸及的距離。韓奕霆用盡全力把安予晞拉到地上，雙手把她壓在地上，雙腳把她向光圈的方向推去。

韓奕霆嘶吼著：「董教授，用腳把她推進光圈。」

兩個人一起用腳把安予晞向光圈蹭去，安予晞一邊被扯，一邊被推，身體好像被撕裂一般，臉頰在錐心的疼痛中漲紅。

「好痛！」安予晞忍不住大叫。

「予晞，撐住，就差一步。」

離光圈只有一步之遙，韓奕霆用盡畢生之力，把安予晞向光圈推去。

安予晞穿過光圈的一刹那，光圈消失，巨大的漩渦也轟然在天空中消失了。

董教授喘著粗氣，「天啊，沒了半條老命……原來漩渦真的是……因為安予晞……」

韓奕霆重重地喘氣，從地上站起，環視空蕩蕩的玻璃櫃，望了一眼窗外平和清朗的天空，剛剛那一幕驚險恍如一場噩夢，沒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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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休息了一會，調整好氣息後，董教授（B世界）再次打開特斯拉光圈，光圈裡安予晞被董教授（A世界）攙扶著，坐在凳子上喘著氣。

「予晞。」韓奕霆走到安予晞身邊，關切詢問，「妳怎麼樣？」他多想能把她摟入懷裡，但她近在眼前，卻遠在另一個他觸摸不到的世界。

安予晞捂著胸口，眉頭緊鎖，重重喘息，「應該沒什麼事，就是胸口有點痛。」

韓奕霆眉頭蹙起，「妳休息一下，待會去醫院檢查，我擔心妳的肌肉拉傷了。」

「我知道了。漩渦怎麼樣？」

「漩渦消失了。」

董教授（B世界）異常興奮，「看來妳如果通過人造通道過來就會激發平行世界的防禦機制，要把妳吸走。」

董教授（A世界）激動不已，「媽啊，這絕對是這個世紀最大的發現。」

安予晞臉龐泛著滾燙的嫣紅，心底卻飄著冰封般的寒涼。剛剛如果不是韓奕霆和董教授死死拉住她，她一定會被漩渦吸上去。

韓奕霆看見安予晞的臉蛋漲紅得好似華盛頓蘋果，憂心不已，卻也愛莫能助。

「晞，妳好好休息，我把事情辦妥後就會回家。」

安予晞輕撫著他的光影，「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保證！」

光圈消失。

安予晞感覺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悶痛，她不想父母擔心，只能叫董教授給嚴承宇打電話，再送自己去醫院。

一小時後，嚴承宇趕到醫院，找到了在治療室外等候的董教授。

「董教授，我是嚴承宇，予晞怎麼樣？」

董教授盯著他，呆愣了半晌，「靠，你和那個韓奕霆一模一樣。為什麼你叫嚴承宇？」

「以後再慢慢說。」嚴承宇焦急追問，「予晞怎麼樣？她為什麼會受傷？」

董教授就說出了特斯拉線圈打開兩個世界通道的事，如果安予晞通過人造通道去到平行世界，就會被平行世界當成異物，被世界漩渦吸走。她剛剛差點就被吸走了，幸好及時被推了回來，不過她也因為強大的吸力而受傷。

幹！

嚴承宇目瞪口呆了良久，雖然為安予晞的傷勢擔心，卻也為兩個世界之間的阻礙而欣喜。如果她不可能隨意穿越去平行世界，她和韓奕霆的關係就會變得更為渺茫。

他的嘴角不由牽起一抹怡然的笑意，但旋即被自己的理智壓了下來。

媽的，笑什麼，安予晞還在救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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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結束，嚴承宇走進病房探望。醫生說她的全身肌肉因為撕扯而拉傷，要臥床休養幾天。

醫生不解，「妳到底做了什麼被這樣拉傷。」

安予晞只是能說自己去跳了蹦極。

醫生搖搖頭，一副不作不死的表情，「以後別再玩了。」

董教授安撫幾句，毫不客氣地問安予晞拿了些頭髮後，就快步離去。

嚴承宇看見她滿臉通紅，連雙眼都佈滿了血絲，心痛不已。

他給她倒了杯暖水，喂她喝下，「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安予晞惆悵歎息，「麻煩你了。我不想爸媽知道這件事，所以……」

「放心，我會保守秘密。妳什麼也別想，好好休養。」

安予晞神色黯淡，「當我發現用特斯拉線圈擊打我的頭髮能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時，我以為找了兩個世界的任意門……真的，太天真了……」

嚴承宇：「畢竟是兩個平行世界，各自各的規律，如果打破了規律就會有後果。」

安予晞默默地閉上眼，卻關不上滿心的無望。曾經如果如星光般斑斕的希望和美夢成了墜落的流星，劃向大地，化成了無邊無際的流沙，她身陷其中，不斷地往下沉。

曾經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窒息。

韓奕霆要去執行一個極度危險的任務，生死未卜。

任意門已經徹底破滅，她不可能再經過人造通道去到B世界。

她和韓奕霆之間還有什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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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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