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血發生的後一天)
晨光透過玻璃窗灑進寢室,將房間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門鎖「咔嗒」輕響,伴隨著點滴架滑輪與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果然看見遲學姊推著點滴架走了進來。
「學姊,你不用這麼頻繁來照顧我們的。」我揉了揉眼睛,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遲學姊白皙的臉頰頓時泛起紅暈,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那、那個⋯⋯當初我入學時,照顧我們的學姊也是這樣⋯⋯這是一種傳承⋯⋯」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小羽的床鋪瞟去。
我了然地點頭,動作嫻熟地整理好延長管,將尿袋別在褲管上,起身往浴室走去。刷牙時,我透過鏡子看著自己略顯蒼白的臉色,心裡暗笑:「學姊分明就是喜歡小羽,愛屋及烏才這麼照顧我們」
洗漱完畢,我回到床上刷著學校論壇,自言自語道:「明明這幾天睡得也不早,怎麼每天都能比鬧鐘早醒一小時?」
「荷緋,躺下來吧,我幫你換藥」遲學姊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只見她從斜背包裡取出外科手套和醫療用品,動作俐落地掀開我的睡衣。Y型紗布被輕輕揭開,露出傷口處半透明的雙叉管和幾道縫合線。學姊用沾了生理鹽水的棉棒細緻擦拭傷口周圍,又換了碘伏棉棒由內向外消毒。她的動作又快又準,指尖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起得真早啊⋯⋯」蓮洵被換藥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睛嘟囔道。
「快去洗漱吧,學姊待會幫你換藥。」遲學姊抬頭柔聲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還在熟睡的小羽。「看來昨天真是累著她了⋯⋯」學姊輕聲嘆息,語氣裡滿是心疼。
只見遲學姊動作輕柔地為小羽更換靜脈留置針,熟練地接上王醫生配好的藥液。淡紅色的液體順著透明軟管緩緩流入小羽體內,學姊坐在床邊,不自覺地哼起了《梵王宮》的曲調。
「抱歉,吵醒你了」見瀟湘坐起身,遲學姊連忙道歉。
「沒事,我早就醒了,就是賴床而已」瀟湘邊說邊把氧氣面罩換成鼻導管。
直到手機鬧鐘響起,小羽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睡美人醒啦?」遲學姊打趣道,聲音裡是藏不住的寵溺,「其他人都換完藥準備吊嗓了」客廳裡已經傳來京胡調音聲音。
小羽剛要起身,就被遲學姊輕輕按回床上:「別急,還沒給你換藥呢」
我悄悄探頭,看見學姊小心翼翼地揭開小羽腹部的紗布。她用生理鹽水棉棒清理傷口周圍的組織液,又換了碘伏棉棒以造瘻管為中心由內向外消毒。最後塗上促進傷口癒合的藥膏,重新貼上Y型紗布固定。整個過程,學姊的動作輕柔得像是怕碰碎什麼珍寶。
「各位,抱歉啦,睡過頭了。」小羽披散著頭髮走出臥室,雖然聲音依舊洪亮,但整個人幾乎都倚在點滴架上。「傷口還是有點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不是嘛,要是沒止痛藥,我怕是都站不起來」我誇張地附和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傷口。
「我也是,走路時還會隱隱作痛」蓮洵皺著眉頭附和。
「少來,你們這些大小姐」正在調弦的瀟湘頭也不抬地吐槽,卻也不自覺地調整了下氧氣面罩的位置,顯然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遲學姊已經撥通了宿舍駐點醫師的電話:「你們先坐著休息會兒,我請醫師過來幫你們打個止痛」
不一會兒門鈴響起,一位胸前掛著「疼痛中心 易東紹」工作牌的年輕女醫師快步走進來。她熟練地從醫藥箱取出四支止痛針劑,動作俐落地為我們四人一一注射。
「會有點刺痛,忍一下。」醫師輕聲說道,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帶來短暫的刺痛感,但很快就轉為清涼的舒適。藥效來得很快,不到三分鐘,我們四人的臉色都明顯舒緩了許多。
「這樣應該能撐到下午了。」醫師收起醫療用品,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如果還是很痛,記得再來醫務室」
隨著瀟湘拉動絲弦,我們開始了每日例行的吊嗓練習。晨練結束後用過早餐,我們便前往教學樓上課。走進教室,大家熟練地將氧氣源從氣瓶切換到教室管道系統。剛坐定不久,孫媽就站上講台宣布:「班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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