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22.人去樓空

在蕾妮帶著孤兒院四人組參觀瘋人院之際，亞歷山大這邊已經直搗黃龍，朝著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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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主幹道之後，附近的街區變得愈發危險。

破爛的房屋與堆積如山的垃圾把街道弄得擁擠不堪，大部分的街道馬車無法通行，運貨全靠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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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等人從一處市集邊緣經過，看到了獨屬於42區的熱鬧景象——許多攤販明目張膽的販賣著帝國明令禁止的違禁品，小偷與強盜直接在這裡銷贓，有時候還可以以物易物。而穿著清涼的妓女們則與附近的男客磨蹭在一起，若是談好了價錢，就直接到附近的小巷子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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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的是，這裡的氣氛還挺和平的，至少沒有人在這裡偷搶打砸。

當然，亞歷山大知道這是因為商販們背後都有幫派勢力，42區的集會裡有幫派勢力，就普通市集有商會一樣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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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整個首都的幫派都在42區設有根據地。因為在這裡，沒有警察會不識抬舉多管閒事，沒有人會來收稅，更不用擔心一不小心惹到什麼權貴——貴族們最多只會到主幹道附近晃晃，並且這裡就連教堂都是幫派分子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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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對這個地方非常警惕，她知道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但有桃樂絲在，根本輪不到她警戒，桃樂絲給他們掛了幾個輔助魔法，讓他們走路起來輕飄飄的，然後又開著驅人結界和認知干涉。

沒多久，一行人便遠離了集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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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他們來到一處石木混和結構的建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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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已經廢棄的舊教堂，內部充滿著焦黑的木頭，牆壁殘留著大火的痕跡，牆壁和屋頂塌了一半，裡面堆積了各種廢棄的木頭瓦片，明顯是後來人丟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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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一眼就看到裡面斷了頭的光輝神像，頓時覺得來對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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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等，我探知一下陷阱。」

桃樂絲說著，取出一塊水晶稜鏡，以及一條銀線，將銀線綁在白水晶上，接著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

「我呼喚您的名字，光輝的使徒，虹光艾露瑞斯，前略，中略，後略，請附於此。危機之光，迴響於此，顯現隱秘，驅散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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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嘴角一抽，認出了她使用的是一個名叫＜危機之迴光＞的「掃雷」專門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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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法術更為便捷，但＜危機之迴光＞在探知陷阱上絕對是萬無一失的，因為它是直接請光輝的使徒——虹光精靈艾露瑞斯——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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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顯然做了大量簡化，使其在便捷性上比法術差不了多少。她省略的太多，甚至到了有些過份的程度，換作是其他人，如果敢這樣省略詠唱，使徒是絕對不會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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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使徒還真響應了桃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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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滴了血的水晶稜鏡突然散發出七彩光芒，伴隨著光芒出現，亞歷山大感覺到某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好像要將人的靈魂壓進肉體深處一樣，這正是高位存在降臨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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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虹光將桃樂絲整個人包圍起來，並向外擴散。虹光所照之處，一切都變得明亮且美麗，如雨過天青後的彩虹。即使是一截焦黑的爛木頭，在那虹光之下，也被賦予了別具韻味的美。

只有某幾處的地面，黑暗、醜陋且令人心悸，讓人內心警鈴大作，這便是＜危機之迴光＞所掃出來的魔法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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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似乎心情很好，祂甚至順手解除了陷阱，確定周圍一切安全，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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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走後，只聽喀嚓一聲，負責承載使徒降臨的水晶稜鏡碎成了粉末，而綁在其上的銀線也跟斷裂成銀粉，與水晶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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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用單手捧著那些碎渣，另一隻手在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沒有多餘的口袋可以裝這堆東西，便看向亞歷山大：「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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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亞歷山大坦率的點點頭，示意漢娜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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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碎渣對桃樂絲來說不算什麼，但亞歷山大又是她，可以隨意召喚使徒。這些在神秘學中統稱為「晶塵」的殘渣，對他來說可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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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次的「晶塵」為例，由於它承載過使徒的力量，使其本身的概念與蘊含的力量都發生了質的改變，反而成為了一種新的材料，可以用在別的儀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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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亞歷山大來說，就算使徒不理他，亞歷山大也可以憑藉這些「晶塵」，直接仿製出使徒的力量——就是要消耗一些其他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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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解除的陷阱，其中兩個是『暗影結界』和『惡魔召喚』，其他的我沒認出來，不過應該是輔助類的儀式。」

桃樂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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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使徒抹除陷阱時，作為儀式主導者的桃樂絲接收到的訊息。

雖然陷阱都被解除了，但通過對方的布置，也能了解到對方的風格，因此桃樂絲特地告知了一聲，這樣之後如果與到戰鬥，亞歷山大能有點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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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踢開地上的雜物，露出通往地下的暗門：「都有空布置儀式了，看來他們已經有所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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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通過暗門，來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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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施展法術，一顆小太陽一樣的光球冉冉升起，飄盪在天花板附近，金黃色的光芒灑落在這裡，反而把這個陰濕的地下空間弄成了令人難忘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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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下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通體以石磚打造，其寬廣不亞於地面之上的廢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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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身處一個類似儀式場一樣的地方，寬廣且開放，穹頂高聳，地上刻畫著數個同心圓。

地上的同心圓是刻在石磚上的凹槽，是儀式場地的標配元素，可以反覆使用，減少重複畫圓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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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下陰暗濕冷，儀式場上積了一層大約一公分深的水，場地上所有的溝壑都是浸在水里的。但這些水非常清澈，不像是從地表滲漏下來的，而是有人特意在這裡傾倒了清水，似乎是為了舉行某種特殊儀式而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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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裡沒有佈置任何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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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亞歷山大等人擾動，水波粼粼，在牆壁上形成不斷變化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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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測，有好幾個通道，稍微探知一下就可得知，這些通道分別通往倉庫、休息室，以及其他用途各異的房間，而儀式場正是地下最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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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些設施就可以看出，這個組織在這裡的發展已經有一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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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其他房間地面並沒有積水，反而到處都是烈火燒灼的痕跡，而且非常新，地面都殘有餘溫，顯然對方是不久前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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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桃樂絲仔細檢查了休息室，然後抱怨了一聲。

「連跟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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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也跟著來到休息室，他驚嘆這裡居然連床都有的同時，也感嘆他們清理的之徹底，床已經成了一團徒具形狀的黑炭——這絕對是使用神祕學手段燒的，一般的火焰可沒法將物品碳化的這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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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沒有殘留任何線索，就如桃樂絲所說，連跟毛都沒有。

如果現場能找到毛髮或指甲，就能通過詛咒等手段找到對方，甚至直接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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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些能力不夠的非法神秘學者，不論男女都會把頭髮剃掉，頂著個大光頭，生怕被人撿到毛髮。不過剃光頭可不夠，如果能從磚縫裡挑出一根陰毛，照樣能憑此追蹤到對方，所以與其想著怎麼剃毛，不如一把火將據點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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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了，巫師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亞歷山大抽了抽鼻子。

「一股煉金合劑的味道，人家肯定是把線索都燒乾淨了。就算妳能找到什麼，那也可能是人家留下來誤導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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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亞歷山大，他就會在現場放幾根帝都權貴的頭髮。

你要是信了，一查之下必然要得罪人；你要是不信，那萬一這些權貴真的與秘密結社有關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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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說線索，也不是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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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逐步搜索到倉庫時，那裡正發生著神祕學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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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裡剩餘的東西都被燒為焦炭，根本無法辨認它原本的模樣，但這些黑色團塊卻詭異的飄在空中，完全違反了物理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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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感到有些莫名不適，並且心中還升起一絲煩躁感，想要把這些飄在空中的團塊都捏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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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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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不是什麼陷阱，不然＜危機之迴光＞早就掃出來了，但要說這是偶發的神秘現象，又有些遷強。

亞歷山大眉頭微皺，伸手觸碰了一下飄在空中的炭塊。沒想到一碰之下，那些炭塊突然變紅，就好像重新燃燒起來一樣，散發出了光與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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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周圍的空間好像被扭曲了一下，緊接著那燒紅的炭又變回原樣，像是失去力量似的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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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亞歷山大愈發煩躁，直到他體內的神火自行燃燒起來，一股清明流淌進腦袋中，他便馬上反應過來，一把將身後的漢娜推出倉庫，自己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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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規則完全是亂的。」

只有桃樂絲還在倉庫裡。

她伸手抓住一塊飄在空中的焦炭，然後一握拳，將其捏個粉碎。

「違反重力，時間回溯，扭曲光線，影響心智。這些現象不遵守一個規則，不是偶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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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嘖了一聲，手一揮，飄在空中的焦炭便紛紛落地。整個空間嘎吱一聲，混亂的規則在桃樂絲強大的精神力沖刷下，硬是被扭曲回正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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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什麼都不做，這種不穩定的混亂也會在一段時間後自動消失，但這裡終究是在首都，也許會有人誤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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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瘋子。」

她輕哼一聲。

「亞歷山大，我們去抓瘋子。人都離開了混亂領域還沒有消失，說明這要麼是很多很多的瘋子，要麼是很瘋很瘋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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