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軍:贖罪者 - 佩希斯的瓦特（四）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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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擦了擦眼中的淚，強撐起精神，繼續關注著遠方的動靜。看著這條一路向前延伸至地平線的道路，好似就像在跟他招呼道：只要你願意邁開步伐一路西行，就一定能回到華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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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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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輕蔑一哼！彷彿嘲笑著自己心中一直抱持著僥倖跟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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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華頓村早已陷入敵手，身為政府軍的一員，又怎能輕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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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將頭轉向通往郊區的道路，看著馬車的痕跡，不禁暗自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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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當初能夠第一時間參加葬禮。這樣不僅可以見到媽媽最後一面，說不定還能順利將莉莉接進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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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知曉自己再也無法進村之後，這樣的念頭便在瓦特的心中誕生過無數次，彷彿來自深淵的低語一般，不斷宣讀自己的過錯，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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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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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自己盡快擺脫這樣可悲的自怨神態，瓦特猛然深吸一口氣，讓乾冷的新鮮空氣充盈自身肺部，重新啟動頹喪不振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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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在之後的等待中，一切都相當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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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一個人前來哨所交班時，瓦特迫不及待地離開哨所，朝市區內的教堂跑去。畢竟，在飽受數十分鐘自責情緒的痛苦折磨之後，他希望能得到一個好消息來撫慰自己的心靈，而市區內的教堂則是目前最有可能撫慰他心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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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瓦特一路小跑抵達市區教堂的大門前，一位女性神職人員正巧從大門走出，拿著一疊資料準備張貼到外面的布告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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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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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剛下班的警察就是瓦特，便很熱情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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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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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也認出來這位神職人員便是長年在教會服務的修女「安」，是一位資歷豐富且待人和善的虔誠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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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資料是要貼在布告欄上的嗎？讓我幫忙一起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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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這怎麼好意思呢？我自己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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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修女安貼在布告欄上的資料，瓦特發現這些都是最近更新的難民協尋名單，主要是讓住在市區內的親人可以過來查詢，以便讓他們接回去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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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新的名單內，請問有出現我妹妹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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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修女的身後，瓦特膽怯的問出這個問題，彷彿既期待又害怕受到傷害。然而，一如既往，修女的回答依然讓他感到備感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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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在這些新收到的名單之中，仍舊沒有看到你妹妹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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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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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完布告之後，看著瓦特垂頭喪氣的神情，這位近30歲的修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微笑著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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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沮喪！聖道自然會讓你們再度相遇。進來喝口茶，休息一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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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開始收容後，每天都會有不少人過來請求教會，協尋自己的親人，其中更有不少像瓦特這樣三天兩頭便過來詢問，卻始終一無所獲的人。當看到這些人失落且無助的表情時，修女安總是會請他們進去歇息一會，並且鼓勵他們不要放棄團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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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我們這裡畢竟只能收到順利逃難到此的名單，能力有限。恰巧你正在警隊裡服勤，你是否可以借助警隊內部的資料，來更好找到你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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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修女安如此的疑問，瓦特備感無奈，畢竟現在佩希斯外的警隊據點被拔除大半，導致他的同僚幾乎無法給他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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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說多一個管道，或許就多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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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瓦特默默喝著茶水的神情，似笑非笑，似乎是若有所思，修女安覺得這其中大概另有隱情，於是便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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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同事其實也已經幫了不少忙。要不是有那傢伙的提醒，到現在我都還以為我妹妹早已死在那場大火中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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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一轉，瓦特緊緊握著手中的水杯，對著修女安露出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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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會講出這句話，背後其實有一段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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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從報紙上看到華頓村教堂遭縱火的消息之後，瓦特確實認為莉莉死在這場縱火之中。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中，便認為是自己的過錯才導致莉莉葬身火窟，內心深陷失去母親與妹妹的痛苦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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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瓦特的室友阿里夫因為想幫助他重新振作，於是多方打聽教堂縱火案的調查消息。最終，總算找到一位當初有前往縱火現場調查的警察。在那位警察的說詞之中，他們在現場統計傷亡人數的時候，並未發現符合莉莉身形的小女孩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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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之後，在場的三人都一致得出這樣的結論：「莉莉沒死！她成功逃離了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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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論，如射破黑暗的光芒，賦予瓦特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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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雖然「莉莉還活著」的這個消息多少能帶來些許寬慰，但是父親將她安置在教堂裡的這項決定，卻也令他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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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修女。我想問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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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靜靜地幫瓦特把手上的空杯裝滿水，而瓦特的情緒也開始漸趨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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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聖道會做出這樣的指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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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瓦特的身體開始產生微微的抽搐，那些從喉嚨發出來的疑問也變得哽咽且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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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如此相信教會，所以才堅持把莉莉交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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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如果吾主真的有庇佑我們的話......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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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難過的彎下腰，滴滴淚水落入他的水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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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依舊安靜的蹲在他身旁，輕輕拍撫著瓦特弓起來的背，如同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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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為何聖道指引我們進行如此的試煉，但是我想只要繼續走在聖道之上，那一切的苦難終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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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也好希望......所有的苦難......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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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的！親愛的孩子！在聖道的指引下，所有的苦難，都必然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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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的語氣溫柔且堅定，就如同燭台上那昏黃溫暖的燭光般，努力驅散著不斷深入瓦特內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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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莉莉不是還在某處等著你嗎？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又怎麼能找到你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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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不急不慢的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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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修女，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到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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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抬起頭來看著修女安，婆娑的淚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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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會在這裡，繼續幫你們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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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安微笑著遞給他一條手帕擦拭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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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持續前行，方能抵達善地。所以，請不要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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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離開教堂前，修女安給予的最後叮嚀，瓦特點了點頭，微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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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主！願所有虔誠的靈魂皆能與您重聚！願這個國家早日結束戰火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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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瓦特逐漸遠行的身影，修女安默默的為所有飽受內戰摧殘的人誠心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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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逐漸昏暗的天色，她默默閉起眼睛，低頭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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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立於正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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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希斯的瓦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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