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收下這封挑戰書——光陰記錄 - 【對打】夢・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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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伊・貝德主因走在滿是迷霧的無人小村巷弄，紅藍雙瞳搖曳不安的觀察著四周。

「這裡到底是哪裡……那個傢伙……都是那個怪人搞的鬼，要是被我找到，一定要讓他做百年噩夢……別想要簡單死掉！」萊伊把怨氣撒在對方身上。

就在方才，她難得出一次門採購些日用品時，在長年陰暗的巷弄路上遇到了一位唐突搭話的陌生人。

本來她以為只是如以往那般覬覦她力量的白痴，想著隨便丟顆黑洞了事，但對方接下來卻說了令她一陣悚然的話：「想要成為正常人嗎？」

萊伊或許行事有些癲狂且神經質，但她從來沒有將這心底的秘密說出去給哪怕任何一個人，絕對沒有。至少，絕對不會是活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萊伊直接丟出了一顆特大的噩夢黑洞，打算狠狠折磨後在拷問出他的信息來源。

但下一秒，她就毫無徵兆的來到這個迷霧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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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像附近的房子，是跨國了嗎？比我的『噩夢』還要不講理啊……話說，這算是我第一次出國旅行？」

只見萊伊突然嘖聲低吼：「白痴！不要動不動就想亂來！我才不允許開啟現實噩夢！妳給我滾去睡覺！」

半晌後，自語完的萊伊才呼出口氣，順了順自己黑白相間的雙馬尾，又整了整禮帽，才繼續探索這片未知的地區。

漫無目的的尋找很快的迎來新進展，在她經過一處普通的平房時，突然感應到一種奇特的氣味。

不同於可口或有趣，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第一次感覺到的異香。

她被吸引進去，很快的就在平房客廳找到異香來源。是一名側手支額，嚼著口香糖，少年白頭的小男孩。

「哦？妳的狀態挺特殊的嗎。」小男孩正眼瞧去，便立刻小小驚呼到：「妳不會是夢境生命吧？」

「什麼夢境生命……呿，醜小孩，乖乖回答我的問題，這裏是哪裡？給我老實點，不要自討苦吃。」

萊伊其實是不擅長與人溝通的，至少正常的方式很難，但可能是因為那異香，令她感覺特別有……同類感？讓她更願意多說點話。

「誰知道呢，這妳問錯人了。」小男孩倒沒有因為被說醜而生氣。

「說了老實點……算了，你自找的，等等尿褲子了我可不管啊。啊呀妳滾開！下手沒輕沒重的，嚇死小孩怎麼辦？沒人問了啊，妳這白痴！」

「……有趣。」小男孩沒有任何危機準備，只是靜靜的看著萊伊的自言自語。

萊伊完全沒有將其放在眼裡，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凝聚出黑霧狀的小球，冷笑道：「醜小孩，現在怕也來不及了，還有，等等不准哭叫的太大聲啊，不然讓萊瘋興奮起來的話，你只會更慘哦。」

隨即她便輕飄飄的將黑洞丟了過去，脫離控制的黑洞立刻爆發不容小覷的吞噬力，平房客廳內的事物皆被吸引過去。

到這個程度，在萊伊看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小男孩即使現在才反應過來想逃，在強大吸力面前，也絕對邁不開多少步伐。

而確實，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黑洞毫無意外的正面碰觸到了小男孩的頭，唯一比較納悶的……小男孩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作。

嚇傻了？萊伊沒有多想，就準備勾動夢境連結，同樣鑽進他的夢境中，然而——

「混亂透頂，雖然質挺夠……但遠遠達不到及格分啊。」小男孩的聲音再次傳來，只見他不只沒有睡著，甚至還以老師傅的神態，對著萊伊評語到。

失效了？！萊伊急忙往後一跳，但一隻腳退出，另一隻腳卻穩穩地踩住地，甚至像是要往前衝一樣，完全不對調。

「小鬼，你是甚麼妖怪嗎？！哈哈哈！第一次有人沒睡著耶！」同音調，卻截然不同的瘋語氣從萊伊嘴裡冒出。

「閉嘴萊瘋！狀況太詭異了，聽我的，先撤退！把身體還來！」「才不要哩！說好了幹架的事歸我！萊靜妳一邊哭去，我要HIGH起來啦！現實噩——」「不准！否決！」

「恩……雖然繼續看妳們唱獨角戲也是可以，不過感覺是會沒完沒了啊。」

小男孩選擇了插嘴打斷她們的話：「讓我猜猜，剛剛的黑球，應該是可以強制睡眠的夢纏吧？我給妳們一個建議——把黑球當作表象來佯攻，實則將讓人睡眠的催眠動作融入進手勢或其他方式裡如何？」

「蛤？夢甚麼纏，小鬼你是別的國家在說的那種『中二病』嗎？乖乖給我去睡覺！不然我要怎麼讓你做噩夢！」萊伊惡狠狠的威脅道。

這話反而讓小男孩納悶了：「難不成……妳是天生如此？」

「那倒也不是……呸呸！關你屁事啊！」萊伊再次凝聚出黑洞，這次足有數十顆，同時大小也完全不像方才一樣有任何留手的感覺：「給我睡！」

黑洞再次丟去，這次成四面八方之勢——萊瘋的想法很單純，一顆不夠就來多點，大小不夠就捏更大一些！簡單粗暴！

然而對方卻仍然沒有逃避，反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顆溜溜球，快速甩玩起來。

「哈！這時候還玩……甚麼？！」不料萊伊還沒說完話，就見到完全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

只見溜溜球轉速越來越快，甩弄過程中的殘影一分二、二生四，趕在黑洞抵達前刻，分化出同等數量的溜溜球，並如活物般各自朝向八方的黑洞射去。

全數擊碎！

「喂喂！萊靜！這小鬼超級邪門欸！立刻開！不能管了！」「所以我剛剛就說等一下了，你這莽撞的白痴！我遲早會被妳害死……等一下！」

隨著萊伊的自言自語，她定眼一看，就見小男孩刻意留下了一顆黑洞，控制住其吸力，並以萊伊都無法理解的方式「抓」在手心仔細端倪著。

「仔細一看，這真是有夠亂七八糟的，簡直跟雜燴大貢丸沒兩樣，理論上應該要直接炸開，根本維持不住才對……有甚麼跟『夢纏體系』不同的力量體系起到中和的作用？這倒是能借鑑。」

「你……到底是甚麼人？」萊伊眼神一變，語氣也轉而冷靜下來。

「主控權回來了？那好，能溝通了。」小男孩繼續像玩籃球一樣，邊拍球邊說：「我叫孟响，是名『捕夢人』，妳的夢我有點興趣，感覺可以借鑒一二，令我窺探那『浮生之境』。」

「……捕夢人是甚麼？」萊伊沒有也沒必要報上自己的名號，而是追問第一次聽過的職業自稱。

過去見到跟夢境相關的人，也從沒真正有贏過她的，都是些江湖騙子或是只會皮毛的傢伙。

然而孟响沒有正面回覆，只是接著說：「做個交易吧。我吃下妳這一招，然後妳對我施展渾身解數，相對的，我會指點妳一些應用，雖然體系多少有些出入，但對於妳的掌控應該還是有幫助的。如何？」

「這是陷阱吧？」

「妳也算實誠的人啊，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只會說『不是』吧？」孟响聳聳肩道：「而且妳還有除了相信我以外的路能走嗎？哦，應該是有，妳的另一位已經快講完了啊。那要拿出來嗎？殺手鐧？」

該死，都是萊瘋那個白癡害的。萊伊咬牙：「我才不屑你的邪門歪道，你就給我吃下黑洞，然後我會把你吃乾抹盡！」

「那就當交易成立了。」孟响頷首，解開了黑洞的吸力控制，接著自己將黑洞貼到了腦袋上。

嗡！孟响眼神一陣迷離，腳步踉蹌，下一秒就又跌回剛才坐著的位子上，真真正正的睡去。

「真的自己接下黑洞了？今天哪來這麼多怪人……」然而在萊伊的感知下，孟响確實陷入了睡眠沒錯。

「哎呀，反正不是中招了嗎，管他那麼多，只要進到『噩夢』裡，我就是無敵！走走走，我要讓他嚇到拉屎噴尿！哈哈！想想就解氣！」

確實。萊靜即使看不慣萊瘋，但有一點她說對了——在噩夢中，她就是無敵的。

而且，一肚子鬱悶的可不是只有她。

於是乎，萊伊掛著不懷好意的壞笑，閉上了雙眼，僅僅數秒，便同樣潛行到孟响的夢境中。

然而，在一片歸於靜寂的小平房中，「孟响」的嘴角，掛上了些許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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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伊一進到夢境，就感覺不對勁了。

一望無際的晴空。陽光幾乎是以最讓人舒適的程度灑落在此處。

氛圍也太輕鬆了——雖然也不是沒遇過白天類型的噩夢，但大部分都是夜晚較多。

而且，還是甚麼都沒有的空曠場地。

他的噩夢，是空曠恐懼？晴天恐懼？甚麼東西啊。

「好了，開始妳的招式吧。用盡全力喔。」

只見在望不見邊際的平台上，稍遠的孟响手插口袋，像個小大人似的招呼到。

「你就沒一點疑惑嗎？」

「疑惑什麼？」孟响歪頭。

唉……萊伊扶額，不再這話題上打轉，重新掛上有些神經的壞笑：「不管你在外面有甚麼本事……只要來到這裡，你就是隻待宰羔羊，後悔也來不及了！」

「讓我看看，你的噩夢吧！」

萊伊狂放的張開大手，四周逐漸被引動、震顫。

「原來如此，明明是我的夢，居然還能夠干涉到這種程度……嗯，應該跟經過那個黑球的睡眠有關，類似開門鑰匙的定位嗎？」

然而孟响仍沒有任何特別的戒備神情，只是饒有興致的環顧四周。

空間震蕩後，在近乎夢境的邊緣，忽然出現了幾頭異常的生物。

不，該說是生物嗎？但那副模樣又太過無法理解，要知道即使是噩夢中的妖魔鬼怪，大多也都是基於現實有的動植物或機構品做延伸與揉合，萊伊也在這方面完全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但……眼前的「怪物」卻徹底超脫了常識甚至是夢識範疇。

亂碼是觸手、黏液是五官、軀體裡流淌的是岩石與各種動物的碎肢、甚至軀體本身都是無法理解的混沌質地。

什麼鬼，看了都想吐。

「……醜小孩，你想像的怪物也太醜了吧。」

「哦，真是懷念啊，這不是我剛學會夢纏那段時間，擊殺過的夢境生命？嗯，當時確實給了我很大的震撼，算得上噩夢了。就算是夢境生命中，這也是奇醜的存在了。」

萊伊雖然不明白孟响為何還如此平淡，但極端的自信仍然讓她選擇指揮進攻：「這麼厲害，那就再殺一次看看？」

數頭夢境生命（偽）立刻聽令突襲，而其移動方式也著實又刷新了萊伊的三觀……居然是用黏液五官以及身體裡的石塊與碎肢來回「蠕動」前進。

「以我的心魔構建恐懼是嗎……既然是這樣。」孟响仍然維持手插口袋，吹出了個口香糖泡泡。

然後，口香糖泡泡在毫無道理下，越吹越大，直到超過他自身大小後，忽然往上浮空，將孟响帶上天。

接著他便從口袋中拿出了幾枚小甩炮，如同戰鬥機投放炸彈一樣，往下方衝過頭噗了空的夢境生命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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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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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小甩炮火藥量的巨大爆炸產生，直接把夢境生命一網打盡！

「？！」萊伊驚訝，但在踉蹌後退幾步後，還是再次激發噩夢之力，想要在依樣畫葫蘆的造出更多的恐懼出來。

這就是她的優勢，即使對方真的一時克服恐懼了，但一次不夠，那她就再激發百次千次。面對這等無止盡的噩夢，任何人都會絕望。

然而，這次她卡殼了。

「為什麼？你明明存在著恐懼啊！」

不管如何努力，但剛剛還存在的恐懼感此時卻逐漸變得模糊遠去，無法以此構建噩夢。

「我確實挺怕那東西的，但那是以前了。現在的我已經今非昔比，加上這次輕鬆以自己設想已久的方式反擊它……我已經不怕了。」

飛在空中的孟响抓著吐出來的口香糖泡泡，緩緩下降高度。

「你腦子有毛病吧！」

聽到這句回嗆，反而讓孟响笑了：「難道妳還希望，可以把夢境妄想出來的人的腦迴路，能正常到那裡去嗎？妳又正常到哪裡去？」

青筋浮起。

「吵死了！誰又跟你一樣！」

「哦？這麼不喜歡被說不正常嗎？」

孟响降落到地，想了想，決定再添把火：「通常越自卑的人，才越怕特立獨行呢。怎麼，家裡溫暖不多？」

青筋暴起！

「醜小孩……我要殺了你！」

「好哦。」

孟响超級平淡的回應，成為燒起熊熊怒火的最後一把柴薪。

「萊瘋！給我撕爛他！」「早就等不及了！妳就該早點讓我來！」

驟然間，眼前萊伊搖身一變，變得狂暴不受控起來：「臭小鬼，我會把你的痛苦超級延長加倍，給我去死吧！」

在萊伊奔放的表情管理下，她的周遭憑空揉捏出了無數刑具武器，手上也拿上了等身高的超巨大剪刀，其血光寒寒，絲毫不懷疑其有將人攔腰剪斷的恐怖。

這些攻擊看上去是物理性質的傷害，但實際上因為發生在噩夢中，故其實都是精神屬性的。只要精神有一絲鬆懈，就會被真的斬殺。

「每個人格各自掌控一種領域嗎？確實是很好分攤壓力的辦法……但這樣好嗎？分攤壓力也意味著分散力量。」

「有時候，妳們會遇上怎麼樣也無法分開取勝的對手哦。比如我。」

舌頭直接長長的甩出來的萊伊狂笑道：「嘻嘻嘻哈哈哈哈！今天我才是你那個贏不了的噩夢大人啦！」

「我姑且期待著。」

話音未落，萊伊就領著無限刑具奔殺而來！

孟响絲毫不慌，一步踏出，腳上步鞋就變成四輪溜冰鞋，以超出汽車起步的高速側向閃過了萊伊本人的攻擊。

然而還有無限刑具的攻擊，面對著密不透風的局面，孟响則是淡定的亮出了一張卡牌：「陷阱卡，神聖彗星・反射力量。」

光帷環繞，全數反彈！

「滾去陰間玩你的遊O王啦！」萊伊在閃過被反彈的攻擊後，毫不停留的再次欺近！

攔腰，咔嚓！

「很可惜，這對假面騎士是沒有用的。」

萊伊定睛一看，眼見剪刀竟被突然出現的，一身廉價塑料裝甲服的人影給硬是撐住了！

「這裡是我的噩夢……我的！」

孟响隱在假面騎士身後，也不急著走出刃口範圍，徐徐說道：「錯了，這裡是我的夢。」

「給我斷！」萊伊鼓足噩夢之力，奮力一剪，終於是把那可笑的玩具剪斷，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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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鈍感自腰間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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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瘋癲的萊瘋，也是被著莫名的威脅給激的冷汗點點，僵硬的往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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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蘿蔔刀。

只是一把毫無殺傷力的蘿蔔刀，頂著她的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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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這真的，只是一把蘿蔔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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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伊看著還比她矮一顆頭的孟响，前所未有的危險感油然而升。

剛剛的他……有這麼恐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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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噩夢的應用，可不是丟出一大堆武器、暴力，營造邪惡血腥而已……稍微改動一下，即使是玩具……也很異常對吧？」

「妳們對噩夢的理解還太表面了。」

孟响蘿蔔刀一甩一收，順手一扇，一把小小芭蕉扇出現在他手心，並揮出了幾乎要把人打散的風力，萊伊完全站不住，直接整個人被扇飛了出去！

「萊靜很冷靜，但警慎卻源於對自己莫名的不自信，以至於只覺得，以對方本身就有的恐懼來壓倒對方就好；萊瘋則是很有衝勁，但太過盲目，完全判斷不出強弱差距，只知道蠻幹以自己營造的恐怖壓倒對方。」

「妳們各有不足，單打獨鬥，是不可能『夢』過我的。」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孟响，是當今世上最後一位捕夢人……而這裡，是我的夢。」

孟响張手，整個空間震蕩，萊伊這才明白……就連一開始的噩夢激發，都是眼前這男孩「讓」她激發的。

他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用盡渾身解數，甚至壓榨自己的一切過來吧。不然我怕妳們會死喔。」

會死？什麼意思？

此時萊伊已經不再把他的話當作玩笑話，腦內會議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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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瘋，我們聯手吧。」

「要跳出去開現實噩夢嗎？」

腦內的萊靜搖頭：「我有種預感，現實中他的手段恐怕會比我們只多不少。」

「而且，妳不覺得就這麼退出噩夢……跟夾著尾巴逃跑沒兩樣？」

萊瘋裂嘴一笑：「唉唷，難得啊，我還想說這次妳想開現實噩夢，我還不要哩！」

「最少，我非得往他臉上劃一刀才行！」

兩人相識一笑，這段會議，在外界也不過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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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回到夢中。萊伊再次舉起大剪刀，向孟响拔腿出去！

「沒長進……嗎？」孟响眼見對方沒什麼變化，就同樣再次夢化出溜冰鞋，要再次拉開距離。

然而這次——砰！

子彈直射！

孟响沒能反應過來，只是在夢裡的他，也根本不需要反應，他甚至沒有看向子彈，就任由其穿透他霿化的頭顱：「最近真的很多人喜歡朝我腦門開槍啊。」

孟响看去，在萊伊，不，現在應該說是萊瘋的身後，驟然又出現另一個「萊伊」的身影，那是手持噩夢手槍的萊靜。

心胸虛幻鎖鏈相連，似二者，又異心同體、異體同心。

兩人神情不同，但眼神目標出奇一致。

這也是第一次，她們同時出現在夢境之中。以前的她們既互相排斥，又因為共有同一身軀的既有印象，所以即使在夢境中，也是保持著切換模式，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但，既然都已經到夢中了，在意識的領域中，本就迴異的二人，又有甚麼理由不能夠「同時行動」？

只是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人強到，足以逼迫她們突破這道心坎而已。

孟响也立刻明白了剛才的障眼法：萊瘋率先往前衝，以大動作與大剪刀遮掩已經分化的事實，而在原地的萊靜則是以遠距離的槍械，瞄準他可能躲避的方向。

簡單到可以說是簡陋的配合，但彌足珍貴。

「不錯。」孟响點評，腳下溜冰鞋瞬間加速，畫了一個好大的圓弧，跟著甩出了好幾顆陀螺。

陀螺有如活物，更有變形之能，不只遊蛇般分頭攻向萊瘋萊靜二人，還有大有小，最大的幾乎快要三層樓高。以人的視角來看，也幾乎是鋪天蓋地了！

而萊靜除了單點擊破較小的陀螺外，另一手則幻化出了一個鳥籠，籠中空無一物，但隨著籠門自開，從中卻飛出了好幾道扭曲黑影。

孟响定睛一看，是數種有著夢境生命影子的詭異生物，品種不一，同樣雜亂無章，但其夢味皆透露出一種古老純粹的「恐懼」。

不是他的……是萊靜自己的「恐懼」嗎？不局限於他人的恐懼，將自己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恐懼提煉出來並具現化了嗎？

古老恐懼成為幫手，三三兩兩一群的擊破較中型的陀螺。而最大的陀螺則由萊瘋本人衝去，配合無限刑具，狠狠正面突破！

兩人一刻不停，迅猛拉近雙方距離！

「臭小鬼！」「醜小孩！」

「「給我死！！！！」」

孟响點點頭道：「不錯，確實是看到了新的可能性了。多謝。」

在兩人逼近的當下，孟响反而解除了溜冰鞋，自斬游擊能力，接著便是站在原地，手圈圓形，往空洞處長吹一口氣，下一秒，便是無數自帶奇異光彩的肥皂泡泡被吹出。

其數之多，轉瞬間便直接包裹住孟响、蓋住萊靜萊瘋二人、並瀰漫至近乎整片夢境。

肥皂泡泡異常無比，看似輕盈，實則凝重，聚而不散，光芒不斷漫射的結果是猶如置身於萬花筒般，完全無法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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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瘋！妳在哪裡！」「在這裡啦！怕甚麼！開槍啊！把『古音』的小鬼叫出來啊！」「會誤傷！沒意義！」「膽小鬼！幹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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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靜咬牙，最終還是信了萊瘋的直感，往空曠處開了好幾槍，跟著也放出了一堆古老恐懼，往外推去。萊瘋當然也沒有閒著，釋放出更多的刑具，並從萊靜那邊吸取了一些靈感，讓刑具纏上更多噩夢恐懼，使其活物化，變得猶如惡魔般恐怖，從滿坑滿谷的肥皂泡泡殺穿出來！

「妳們本就同體同心，只是妳們因為對彼此的偏見而忘記，或刻意忽略的這件事。但只要事件足夠嚴重，妳們還是能夠藉此聯繫，找到彼此，並攜手共度難關。」

「本來，所謂的『精神分裂』，就是主人格想克服卻克服不了困境，因而創造出『可以突破困境的副人格』。所以說，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奇妙皂泡幻滅，兩人終於見到了彼此，以及——正站在串聯兩人心胸鎖鏈旁的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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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手上沒有再拿出甚麼玩具，而是真真切切的，一把長刀。

一把相對於他的小身版，長到駭人的唐刀，正橫臥在鎖鏈上方。

「那麼，這是最後一題了。」

說罷，孟响便舉起刀，緩慢卻又堅定的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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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然也不是乾站著，自然是默契十足的立刻想要退離刀口落點，然而卻見不管退到哪裡，一個閃神後，孟响便會重新出現在鎖鏈旁的原位，分毫不差，刀也接續著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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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被無限的拉長，又像被擠壓到只剩下這一瞬，容不下任何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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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精神意識討論，在外部因素下的割離，很可能導致某一人格的被迫湮滅，但這也意味著徹底的解放。說不定，活下來的人格可以真正作為正常人生活哦？」

孟响微笑下藏著無情：「這應該是妳們同時期望的對吧？妳們也早就為了這個目的，想方設法地去擺脫另一個人格的束縛了，對吧？」

「現在就是絕佳的機會，只要我砍斷，就很有機會讓一個人格活下去。至於是誰，就讓老天爺決定吧。」

「萊瘋！妳還等甚麼！砍了他啊！」萊靜手上是手槍，而且方才才被無效化過，不願做無用功的她便直接提醒萊瘋上去攻擊。

但，這次的萊瘋卻異常的冷靜。她的眼底竟然喪失了常存的暴力，反流露出一種……鬆懈感。

就像是一輩子茹毛飲血的野人，終於找到了伊甸園一般的放鬆。

「通常來說……消散的人格都會是『被誕生』出來的那一方對吧？」

「通常來說是這樣。」孟响的揮刀時間被延長的幾乎可以撕碎心臟。

萊瘋點點頭，然後，坐到了地上去。

「萊瘋！妳在幹甚麼！」

「這樣就好了，反正妳也能面對自己的恐懼了，我其實也不一定需要繼續衝鋒陷陣的擋在妳前面。」

「妳、妳在說甚麼，我才是副人格吧？」

「誰知道呢，我也覺得我才是副人格，又或者說，我們都是副人格？真正的『萊伊』正在好好的睡覺也不一定。」

萊瘋手一攤：「我累了啦，『萊伊』就交給妳了，不管是名字、身分，還是可能存在的『主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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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靜一時語塞。

是的，她比任何人都討厭萊瘋，也比任何人都希望這老是莽撞行事的白痴去死，這樣她就能好好當個正常人了。

但是，在這乍看下即將得到這份美好的此刻，她卻感覺不是滋味。

非常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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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甚麼玩笑！」

萊靜拿起槍，直往孟响射去，但其身軀霿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她接著用古老恐懼去攻擊，但所有恐懼都在靠近孟响的咫尺之距煙消雲散，完全無法近身。

她嘗試往孟响那邊拉近距離，但同樣是靠近幾步就被傳送回原位。

「開甚麼玩笑！該死！該死！萊瘋妳害我不得安寧二十幾年，結果現在說放棄就放棄了！妳算甚麼東西啊！妳這白癡！」

萊瘋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長刀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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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公分。

「萊瘋！妳要是敢死，我一定會打死妳！」

萊靜還在嘗試著各種戰鬥方法，放大孟响的感官、塑造他的恐懼，但毫無用處。

她幾乎像是在要求一顆石頭有感情、做噩夢一樣，完全是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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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分。

「萊瘋！算我求妳了！動起來！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沒辦法啊！」

她的破壞力不夠強、速度也不夠快，而擁有這些力量的，只有萊瘋。

以往萊瘋總會主動出頭，應付這種狀況。

但如今，她卻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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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分。

「不行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做不到的……」

萊靜幾近崩潰，卻不是任何一個人逼她的結果，而是自己把自己逼入的絕境。

「妳一定能做得比我更好。」

萊瘋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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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分。

萊靜沒來的及哭，只是在最後，順從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她把槍口對準了太陽穴，自己的。

萊瘋幾乎是第一瞬間就感應到死志，瞪大了眼看向她。

「如果妳堅持要死，那，我也不活了！」萊靜咬牙道：「妳這討人厭、衝動、莽撞、智商低劣、腦袋不好的大白癡！我恨不得把妳抽筋扒皮，砍到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所以說，那就讓我消散……」

萊瘋還沒講完，就被萊靜吼斷：「但是！如果要這樣子分開，我也不要！」

「我不需要妳！永遠不需要！但妳不准離開我的身邊！」

「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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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分！

萊瘋愕然，但很快的也在苦笑一陣後，掛上一如既往地暴力狂笑：「媽的，哭哭啼啼的膽小鬼！想死老娘親自來殺妳！」

「誰哭了！我才要來殺妳！」

霎時間，黯沉的鎖鏈綻放琉璃光芒，紅藍交雜，一如兩人的夾攻！

孟响在最後一刻，唐刀碰觸到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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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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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卻震出了無數空間裂縫，震破了夢境。

震碎了兩人，也震出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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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一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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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了，記住這個瞬間。這才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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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响的聲音在傳到兩人耳裡時，已經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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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萊伊意識清醒時，已經是回到了小平房的客廳中。

在夢中所經歷的，往往在現實中，不過須臾。

「『回來啦，不成熟的盜竊者們。』」

萊靜與萊瘋同時間看去聲音出處，只見「孟响」正站在她面前，但其背後卻長出了蜘蛛尖腿，聲音卻與先前以及夢中所聞的，多出一道重疊的「女性嗓音」。

慵懶、撫媚、危險至極。

萊靜很快的聯想過來，跟著接過身體主導權問道：「這就是他說的，可能會死的原因嗎？」

「『誰知道呢？我們家小朋友很在乎自己的隱私，不喜歡我進到他的夢裡呢。』」

「孟响」似笑非笑的回應：「『不過我也有打算，假如妳們真的有那麼兆分之一的機率，威脅到我們家小朋友，我就順手把妳的夢吸乾呢——但我現在改變心意了。』」

「『美酒，值得再陳一陳。』」

萊靜聽聞，稍稍放下了心中準備與萊瘋立刻進入「現實噩夢」的打算……同時也慶幸如此。

她與萊瘋二人都直覺到——眼前的未知存在，僅在透露出的氣勢上，恐怕不比當初的『古音‧麥斯克』弱多少的恐怖高位者。

沒勝算，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不管是孟响、還是眼前的存在；是現實、還是夢境中；就連布局與保險都輸了。

「我們只是，想知道如何回去原來的地方。」萊靜識時務的徹底放下尊嚴，虛心問道。

「『沒有意外的話，認輸了就能回去了，畢竟這裡似乎就是這樣的規則呢。』」

認輸嗎。早就輸的不能再輸了。

萊靜已經沒有任何心高氣傲，重重點頭，心中承認落敗時，腳下便開始變成泡沫消散。

「可以麻煩您與醜……與孟响轉告句話好嗎？」

萊靜最後鼓起勇氣，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扭曲嘴臉道：「謝謝你，然後，下次我會把你打的屁滾尿流！」

「孟响」笑了。

「『好啊，要變的更香、更好吃再來喔，我很期待。』」

萊伊的身形徹底消為泡沫，離開這片迷霧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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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VS　　吮夢

吮夢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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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回到黑暗巷弄的萊伊，還感覺有點不真實，比以往任何一次從夢境回歸都更甚。

「所以，最後那局面，在妳那邊的視角……是我突然放棄了求生？」萊靜向腦內萊瘋問。

「對啊，媽的，說服妳可夠累了，脾氣拗得跟石頭一樣，麻煩死了。」

從她的說法來看，兩人經歷的是相似卻迴異的局面：都是對方突然放棄自己，成全別人的狀態。

她們倆自然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孟响同時給她們倆做了「夢中夢」。

精準、隱蔽、快速，且毫無缺陷。要換做真的殺招，她們還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那……最後妳是怎麼說服我的？」萊靜難得扭捏追問。

「那當然、當然是把妳揍醒啊！懷疑啊！妳這欠揍的膽小鬼！」

「哈……那肯定沒有我揍妳的重，我直接把妳鼻子都扯下來了！」

「哈！笑話，我哪可能打輸妳，我還把妳的ＸＸ都撕下來啦！」

「妳這死變態！獵奇！噁心！」萊靜抱著胸罵道。

「妳才膽小鬼！懦弱！可悲！」萊瘋搶了主導權，捏了兩把回罵道。

兩人又開始吵起來了。而那段真正的回憶，皆被各自兩人深埋自己的記憶盒子中，永不准對方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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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延伸的發想部分，有盡量不超出太多倆人格間的情感糾葛，倒是戰鬥手法真的上綱挺多的，同樣的孟响的戰鬥手法也是（夢的戰鬥真的好容易發散啊！），希望還算發揮得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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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打】夢・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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