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收下這封挑戰書——光陰記錄 - 【對打】理之癲——渾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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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小屋，鵝黃燈光。

男人在客廳沙發上，手持紅酒，自斟自飲。

即使沒有任何休閒娛樂，可他的臉上仍掛著顯而易見的笑容，彷若目空一切，又像將所有盡收眼底後，肆無忌憚的嘲諷歪笑。

其全身上下酒紅色的穿衣品味與其隨興及肩長髮，傳遞出濃稠的狂質感。

窗外，歐迪安倚在框邊的視線死角處，默默觀察著。

在燈光照耀的半邊，其深紫髮色彷彿沉落進深淵的幻象，不寒而慄，卻又讓人無法移開凝視的慾望。

與其相襯的深藍大衣與配套領帶，加之貼身的衝鋒勁裝，勾勒出纖細卻充滿力美平衡的極佳身形。

而深藏在陰影中的另一側，僅有淡淡紅芒綴於瞳仁，搖曳而詭譎。

歐迪安與對方並不認識，但就像是冥冥中的牽引，她很想要殺了對方。無關怨恨與復仇等常見理由，也並非只是看不順眼、鄙視那種片面的原因。

而是更內核、更純粹的——某種命中注定。

歐迪安翩然晃到木屋正門前，彬彬有禮地敲了敲。正當看似希望受邀入內時，她卻拿下了一直背負在身後的，僅在月色下微微反光的絕黑巨鐮。

翻轉間，勾刃便卡上二樓窗台邊沿；再一施力，她便無聲無息的飛轉上空，如貓般落於二樓小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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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完美無缺的一幕上演。

歐迪安閉上眼，像是被底下一樓的男人附身了一般。他走到門前，她就走到窗前；他抬手，她就跟著抬手。

然後，吱呀——大門與窗戶的開啟所發出的聲響，完美的重合。

開啟了窗戶的歐迪安並沒有急著入內，而是像隻靜悄悄等待獵物的貓，直到底下男人走出大門，查探外面的同時，歐迪安才順著輕聲移動到室內。

搜尋無果的男人自是悻悻然的再次回屋，而關上門的剎那，歐迪安也優雅有禮的闔上窗戶。

隨手關門窗自是重要的美德，任何時候都不該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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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

男人一步。

女人一步。

接著再一步、再一步。

每一步都徹底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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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回沙發，而二樓的歐迪安，也以同樣的速率與步伐，往前深入。

她很清楚，也很理智，推算出男子的身高與步伐長度後，計算出了走到沙發需要的步數。

七步「半」。

每一步，都恰到好處、精準得宜。直到最後的半步之餘。

接下來就很看個人習慣了，究竟是多走一步呢，還是多走好幾步調整面朝方向呢？

歐迪安笑了，就連笑容都不存在任何瑕疵，甚至沒有靈魂。

她縱身一躍，依舊與底下的男人同步起跳，只是男子奔放的跳坐上沙發，而歐迪安則是原地躍起，並恰恰好的衣角擦上二樓天花板。

徹底且精準地，利用所有可用的重力位能。

然後，落下之際，歐迪安迅速割破木頭樓地板，毫不減速的倒身墜至一樓、落於男人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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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具完美、突兀、戲劇性的一場美妙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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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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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原本預想中的驚慌神色，卻成了黑洞洞的槍口。

男人竟是坐在沙發上，舉著手槍，好整以暇地等待歐迪安的華麗登場！

真是……

歐迪安笑容不減，勾鐮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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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鏘！

一槍一鐮，皆未得建樹。

歐迪安以毫釐之差扭頭閃過了子彈，卻被擦破了耳骨邊際；男人則以自己的手臂擋住了鐮刀，其刃口深可見骨，但尚不足以致命。

鐮杖杵地，反力一彈，歐迪安穩穩地落到了地面。

可落地後第一件事，她既不選擇拉開距離尋找下次良機，也沒有果斷二度欺近，打一個措手不及。

歐迪安反倒是將鐮刀收回背後，簡單的撫平大衣褶皺後，彬彬有禮的鞠躬。

「唐突打擾，」她的笑容毫無缺點，簡直是神明設計的最佳弧度：「我是歐迪安（Audien），不用擔心是否過於親暱，就這麼稱呼即可。」

「好的小安迪（Little Endi）～我叫赫姆斯，菲力·斯通·赫姆斯（Phil Stone Homus）」

兩人明明都受到了足夠讓常人為之色變的傷，卻都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彷彿傷口是僅出現在對方身上般。

「您的自來熟真是令人感到欣慰，我相信我們可以很快成為要好的朋友，您不覺得嗎？」

「哦天！我也正巧這麼認為啊！小安迪妳真是我肚子裡最貼心的那條小蛔蟲！」赫姆斯笑得開懷。相形比較起來，他的笑顏就過於奔放了些，看上去破壞了他本該好看的臉龐。

歐迪安並沒有受到任何情緒挑撥，瞳孔依然無光無情。

對於這次刺殺失敗，她一點也不意外。木板屋的結構，即使將腳步聲、開門開窗聲重合了，但聲源仍然可以相對清晰的從上方接收到。只要稍微留心環境，這並非難以判讀的細節。

然而歐迪安還是沒有選擇直接破窗刺殺，或是其他更穩妥的方案，而是順從本心，依舊選擇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如果這般行徑成功了，就是最完美的一次暗殺；即使失敗了，那也會是最棒的挑釁。

目中無人的走進對方的領地範圍，這是多麼異常……又多麼美妙的癲狂。

為了這目的，她可以冒著巨大的風險，去猜測、計算、運行各種看上去極難、沒有必要、又最終報酬不一定夠高的努力。

她就是那種人——在名為「理智」的弦上翩然其舞，只為了抵達彼岸的「理想」，而全然不顧萬丈深淵，甚至享受那無限的生死瞬間所交織出的恍惚——那種「癲狂者」。

「您看要不這麼辦吧——如您所見，我是一位擅長近戰的小身板戰士，又是位美麗的女性。」歐迪安撩起大衣擺，狀若淑女的優雅行禮：「作為紳士，與女士來一支『貼身』的交際舞，應該在情理之中對吧？」

「那肯定，正好我也是享譽交際圈的超棒紳士！女士請！」

赫姆斯在歐迪安眼皮子底下，從虛空中剖開一個小裂縫，並從中挖出了兩支翹棍，一手一支雙持著，卻又同時維持欲迎嬌手搭上的有禮姿勢。

「那真是太讓人放心了。」

歐迪安再次取下背後的鐮刀，毫不設防的保持微笑，逕直走去。

然而下一秒。

「啊哈！」

赫姆斯不守信用，反手又從兔子洞中抽出手槍，二度射擊！

砰砰砰——彈匣傾瀉而出。

可明明面前的，是能讓任何人都被打成蜂窩的亂彈掃射，歐迪安卻絲毫不慌、步伐不變、持續靠前。

沒有遲疑，彷彿真的是奔向愛人的青澀女子那般一往無前。

她從微小的槍口偏轉方向，讀出了很有趣的信息——這幾槍居然都沒有想要打在她身上的意思。

又或者說，但凡她因正常人的反應，或恐懼或驚嚇而做出閃躲、退讓的對應，哪怕是一絲一毫，反而會使之中彈。

好有趣……真的好有趣！

雖說是近身戰，但歐迪安的巨鐮在近距離武器中，也是偏遠的類型。可她並沒有善用此優勢，反而繼續前進，直到同樣完全進入翹棍的揮舞範圍，她才開始動作。

「禮尚往來。」歐迪安揮下巨鐮！

事實上，鐮刀的攻擊是異形的。

其特殊的勾狀弧刃，與除此之外不帶刃口的長柄設計，注定了攻擊範圍被限制在一個很特定的間距——太遠揮不到，太近刃口碰不到；角度太大切不深、角度太小也會砍太淺。

所以這極近距離的揮刀，本來並不應該有任何攻擊性，頂多就是長柄打擊，還比不上真棍子的實在毆打。

但，作為巨鐮的使用者，歐迪安比任何人都知道此缺陷。即使如此，她仍然以此巨鐮，殺了無數人。

只見她在揮下時，隨著弧刃下降，恰到好處的掌心挪動，改變施力點，由長鐮改為短鐮握法。

然後，二次發力，橫向往內收割！

這一切甚至發生在不過半秒內，其快到動作接起來，只感覺鐮刀在半空中有如活物般，轉移了攻擊方向！

「超讚！超瘋耶妳！」

赫姆斯以非常人的動作，右手往後一勾，竟然以翹棍的拔釘處卡住了來自視線死角的攻擊。

而另一支手，不知何時又重新換上翹棍，橫向劈來！

「您也是，十分得人疼的好傢伙啊。」

歐迪安一經受阻，便巧妙改變施力支撐點，杖柱地、如羽毛般凌空跳閃棍擊，同時抽腿！

踢往上胸的一擊，卻像是踢上了石頭，未得成效。

果然，不是正常人體。歐迪安早在第一刀時，就已經從傳來的「切肉感」察覺到這件事，所以這一踢也不是為踢而踢。

歐迪安踢上的那一腳彷彿具有黏性，使其穩穩停在赫姆斯胸口表面，隨之一轉一掂，輕盈的她便藉此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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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笑靨與奔狂的面容，翩然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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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新的自由距離的歐迪安再次抽鐮、迴旋出刃！

鏗！單棍相撞、次棍再突！

倏！嬌軀輕盈、迅雷二進！

鏘！雙棍硬擋、單腿硬踹！

碰！膝撞歪向、手刀毒喉！

抓！隻手抓握、槍口再現！

砰！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cUlFd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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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直接抵住下巴的槍擊，歐迪安仍然完美閃過。

而在此刻，即使赫姆斯是利用騷靈現象輔佐開槍，可他也只剩單手支撐著巨鐮刃口。

而歐迪安，在剛閃過子彈的同時，亦同樣取得恰好的施力角度。

「晚安。」

巨鐮回拉！弧刃一閃！

「Defray（承擔）。」

卻是隨著話音落下，預想中頭顱飛起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只見刃口竟詭異的旋轉偏移了方向，由頭顱轉成了右手臂——唰！手臂割下！

於此同時，其手心中不知何時，緊握著筒狀物，也跟著鬆了開來。

歐迪安瞳孔頓時縮小。

碰轟！閃光震盪與煙霧同時襲來！

「歐！我的天！妳看起來很喜歡我準備的『伴手禮』！」

在眩暈耳鳴中，就連赫姆斯的嘲諷都顯得忽遠忽近。

真是沒想到。

還以為是手榴彈呢。

歐迪安裂嘴一笑，完美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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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強光奪走了她的視線、震盪影響了她的聽力與平衡，甚至煙霧也令其口鼻受擾。

但，也就僅此而已。

她的心還跳著、大腦運轉著、人還活著。

歐迪安閉上暫且無用的眼睛，在腦海中勾勒出周邊景物，包含赫姆斯。

接下來他會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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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聽不到了嗎？那這個呢？」

赫姆斯笑著指揮騷靈現象，手槍再次浮空瞄準，毫不遲疑的開槍！

砰！

然而歐迪安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恰到好處的移開頭顱。

煙霧瀰漫中，失去視力的歐迪安，看向赫姆斯的方向，笑了。

比前面的笑容都更加異質、更加癲狂！

「很意外？不，是很好玩對吧？」即使多少會造成嗆鼻，但歐迪安仍然選擇了回應。

禮貌永遠是最重要的。

「嘻嘻嘻，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妳！妳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啊！」

歐迪安仍然聽不見，腦中繼續沙盤推演著接下來的攻勢。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可以很簡單，只要撐到自己的視力與聽力恢復水準就行。這對現在全力運轉腦袋的她來說，並不是非常困難的。

事實上，她已經想到了絕對能拖延到那時的方針。

但……這麼做，偏離了目的。

她的目標，是殺掉赫姆斯。

那麼，她就會持續朝著這個目標前進。

困難？恐懼？合理？那才是真正毫無意義的事情。

略為搖晃後，歐迪安一拔腿，便拖著巨鐮衝向赫姆斯！

然而仔細一看，就連那般搖晃都顯得鬼魅起來，看似不可為，實際竟帶有一絲刻意如此的迷惑感。

究竟是九真一假，還是真的喪失平衡，難以行動，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準確判讀出來。

「喔吼！來吧來吧！哈哈哈哈哈！」赫姆斯甚至沒有想要隱蔽的意思，刻意地大吼大叫，完全是希望歐迪安可以順利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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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錐出，鐮刃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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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歐迪安終於癲狂，發了瘋似的揮舞鐮刀。

看似狂亂無章，實則刀刀精準致命，毫無被震盪影響。

「哈哈哈哈哈——」赫姆斯也毫不退讓，即便只剩單手，翹棍仍迅雷狂揮，不要命的以傷博傷！

破壞力絲毫不被快速揮動影響，每一次棍擊都足以敲破任何人類的頭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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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排！揮！檔！勾！閃！刺！

旋身！橫劈！下腰！槍擊！

偏頭！鐮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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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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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希望那一刻不要到來！／　好希望那一刻趕緊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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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繼續跳舞吧！／　來吧！品嘗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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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迪安最後一鐮！唰！

帶走了赫姆斯的酒紅，為這夜晚斟上最美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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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杯酒，何其美味。」

歐迪安鐮杖柱地，長喘不止、笑容不減。

她本來就是不是體力見長的人，這波臨時且突兀的爆發，既是順從本心，同時也是殊死一搏。

不管最終如何，她在最後一鐮後，都將無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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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歐迪安還沉醉在得手中時。

「精彩精彩！」

赫姆斯的聲音卻突然從她破了洞的耳邊傳來。

「……這又是甚麼把戲呢？」歐迪安微笑回問。

「實不相瞞，哥哥我其實……勉強算是個靈媒！」

只見說話的赫姆斯確實是淡藍色的靈體狀態，且不止頭在原位，就連雙手也全都好好地。

「所以，您這算是自己把自己給通靈了？」歐迪安訝然失笑：「您連死後都能讓我樂趣無比。」

「不止如此，即使是現在，我也還是有辦法把妳的靈魂抽出來，所以說……」

「原來如此，從一開始我就死定了？」

「照理來說是這樣。」赫姆斯嶄露怪叔叔的笑顏：「不過我們都不算在『理』的範疇，對吧？」

歐迪安聳肩。是死是活她不在意，反正她先把赫姆斯砍了，這是最重要的。

「您這樣還能復活嗎？」

「可以啊，反正本來就不算活著。」赫姆斯饒有興致的在歐迪安身邊漂浮騷擾：「不過我那具軀體修起來是挺麻煩的，欸欸，到時附身幾個人才來修修補補吧。」

「也就是說，這還不算殺了你？」

「當～然～不～算～囉～」赫姆斯做起有夠畸形與過火的鬼臉。

「……這真是讓人扼腕，又同時讓人欣喜的消息。」

歐迪安撫向自己的側腹。方才最後的極貼身戰，即使是全盛時期的她，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剛被震盪完後的她。

以至於她也遭受了幾次棍棒敲打與槍擊，雖都不是致命的位置，但也絕對是算不上樂觀的傷。

此刻她挫傷槍傷加劇，即使想要保持清醒，但身體已經不再允許。

「下一次，我會準備能斬魂的鐮刀。」

「妳要當我的小小死神嗎？這是求婚嗎？是求婚吧！」赫姆斯刻意花癡的笑回：「下一次，我會先把妳炸個稀巴爛喔！」

「哈……下一次……真是期待下一次啊。」

歐迪安倚著鐮杖與赫姆斯的首級，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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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迪安　VS　冥覡

歐迪安　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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