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流亡之途 - ４：幽狼追擊

　　就在這時，帶頭的幽狼一躍爬上了二樓，看見穿著黑袍的人類，他立刻朝後方同伴喊道。

　　『Aydo hineqorsaduru loon!』

　　（殺了那個仲調者！）

　　克多倫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做出反應，立刻對這隻狼喊出了巫語。

　　＂Finekkararu deti kiti!＂

　　（斷絕其息！）

　　咒語瞬即生效，那隻幽狼肺部的空氣被一瞬抽空，頓時無法呼吸。他痛苦地拼命甩頭，反射性地後退，卻被後方趕上的同伴撞上，踩空摔下了樓梯。

　　『Qaqo!』

　　（嘎可！）

　　另一隻幽狼慌亂喊出他的名字，探頭往下，卻發現滾下樓梯的領頭狼失去了動靜，癱倒在地面。他憤慨地嘶吼，呲牙咧嘴地朝著克多倫撲去──

　　事態發展出乎預料之外，本來克多倫是想藉由壓制領頭狼來牽制住另外兩隻狼的行動，為獵手爭取逃走的機會。但是，獵手剛才的反駁讓他一陣反應不及，結果倉促施咒下，反而害得領頭狼摔下樓梯直接失去了意識。

　　這樣一來，狼群的領導權會立刻依據順位轉移至下個地位的幽狼，喪失了牽制機會。以現在的情況而言，等同於克多倫必須同時面對兩隻狼的攻擊。

　　＂Vi deti rattiosfineko!＂

　　（凝凍其流動！）

　　幽狼的森白獠牙朝克多倫撲咬而來，他倉促唸出了致昏效果的凝結咒，讓狼的大腦血流凝結止住流動──一隻狼踉蹌地倒下，但第二頭狼也在同一時間撲向了他，把克多倫壓倒在地。他沒能來得及抵抗，幽狼的滿口利齒已經咬向他的咽喉，他下意識地閉起了眼睛。

　　唰──！

　　溫熱的鮮血無預警地噴濺在臉上，克多倫一度還以為是自己的血，直到他張開雙眼，看見失去頭顱的狼身頹然地從自己身上滑倒下來。他呆住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仍然活著——是身旁的獵手持劍砍殺了幽狼，救了自己一命。

　　沒想到身為巫師，也能夠有被常人所救的時刻……

　　克多倫僵著臉龐，好一陣子沒能做出反應，直到灰蒙開口朝他警告。

　　「喂，小子，快起來！樓下那隻狼好像又醒了！」

　　克多倫連忙匆匆從黏膩的血泊裡爬起身。

　　摔落樓梯的領頭狼清醒之後，憤然嘶吼了聲，扒抓著光滑的結冰階梯爬了上來，灰蒙握緊了手中的劍準備應戰──但就在黑狼現身衝進二樓的那瞬間，身旁的巫師先低喃了一句他無法理解的語言。

　　＂Vi deti rattiosfineko!＂

　　（凝凍其流動！）

　　那頭狼隨即一瞬失神，癱倒下身軀，沿著結霜的階梯滾下了一樓。

　　灰蒙謹慎地靠近樓梯口，確認了眼那隻野獸不再有所動靜後，才鬆了口氣。

　　這個巫師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竟然有本事赤手空拳靠巫術對付這種危險魔狼。灰蒙不由得暗自在心裡感佩，但他隨即又意識到，這個巫師畢竟是那些滅國仇人的同黨，讓他的臉色不禁又沉了下來。

　　「雇主先生……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這座倉庫外還有其他幽狼正在巡獵，他們很快就會注意到這裡的情況的……」

　　克多倫以毫無起伏的漠然嗓音做出提醒。

　　「啊？雇主……？」

　　灰蒙皺起眉頭，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小子的雇主。不過，無論如何他說的也沒錯。野狼是群體行動的動物，狼型的魔族肯定也有相似的習性，這附近八成不只這區區三隻魔狼，確實儘早離開比較好。

　　「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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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蒙聽從巫師少年的話，駕馬帶他離開了這棟倉庫。

　　然而，在這種深冬的半夜跑馬趕路，不但視線不清很危險，風雪也讓人凍寒難耐。灰蒙依靠著火炬的照明讓馬在黑暗中快步奔走，隨風打來的細雪像針一般扎痛著臉，讓他忍不住打了陣哆嗦。即使出身於半年都是冬季的北境雪國，灰蒙也沒有耐寒到暴露這種深冬風雪之中還能無動於衷。

　　看見地平線上好像有另一座木造圍牆的輪廓，他向巫師少年搭話。

　　「喂，小子，我看暫且進去那座村子過夜避雪如何？已經離剛才的地點有一段距離了，那群魔狼應該不至於會追上來吧？」

　　垂著頭坐在灰蒙前方的巫師少年沒有立刻做出回答，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有氣無力地做出答覆。

　　「您……還得繼續前進才行。因為剛才有隻幽狼被殺害的關係，其他狼群不會輕易放棄報復。他們恐怕會沿著氣味一路深追而來……必須找到有城牆與駐守師看守的城市……您才能安全地歇馬休息。」

　　克多倫的嗓音隱隱顫抖著，凍寒的風雪不斷迎面打來，加上身上只有穿著一件寬鬆單薄的巫袍，讓他幾乎快撐不住恍惚的意識。

　　「是嗎……知道了。」

　　灰蒙簡短答道，他專注於黑暗中的雪地路況，沒有注意到巫師少年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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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公里的徹夜趕路，漆黑的夜空已經逐漸轉淡。馬兒的口邊掛著白沫喘息不已，疲憊得前蹄快要跟不上後蹄。他讓坐騎緩下速度慢步前行。好不容易依照巫師少年囑咐的話，抵達了被高聳城牆圍繞的城鎮，結果灰蒙卻聽到城裡傳來響徹天際的刺耳警鐘聲。

　　這裡又是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驅馬來到小鎮的城門口，卻發現所有人好像都在忙著「逃命」，讓他不禁有些摸不著頭緒。路上的車隊與旅人全像是受驚的羊群似的，拼命拔腿跑往城門方向，有人不顧一切地硬是跑在灰蒙的馬前，差點被他撞上，他不得不煞止住馬匹。

　　清晨準備在城外擺攤營業的市集小販，也直接拋下了攤位上擺設到一半的貨物，抓起放錢的布囊就往城門口跑。數百人在城門前推擠成一團，叫喊著衛兵快點放他們進城。灰蒙納悶地目睹著這一幕，直到聽見附近下車的商人放聲大喊，他才總算明白人群究竟在怕些什麼。

　　「幽狼來了！走，快進去城裡！」

　　商人朝著隨從大喊，顧不得載滿整車的值錢貨物，拉著隨從奔向了小鎮城門口。

　　「喂！北境來的，不想被狼吞下肚就快進城，動作快點！馬就留在這裡別管了！」

　　有個正在匆匆收拾行囊的年輕傭兵，發現杵在坐騎上的外域人，他實在看不下去，焦急地上前提醒。

　　「大哥，你就別再磨蹭了，快點下馬進城吧！」

　　「呃、喔……」

　　灰蒙這才回神地做出反應，他朝坐在自己前方的巫師少年出聲。

　　「小子，我們先下馬吧。」

　　可是巫師少年卻毫無反應，灰蒙遲疑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瘦弱的身軀卻忽然失去平衡，向前傾倒了下去。

　　「喂、你——」

　　在少年摔下馬之前，灰蒙匆忙一把拉住了他。這才注意到他已經緊閉上雙眼，徹底失去意識了。

　　不會吧？這小子……凍昏了嗎？

　　城裡的警鐘再度在背後放聲作響，陣陣刺痛著耳膜。年輕傭兵的臉色更焦急了些，緊張地大喊。

　　「大哥，拜託你別再拖拖拉拉的了！走了啦！」

　　灰蒙稍微檢視了一下失去意識的巫師，隨後把他扛上了肩膀，這才跟上年輕傭兵的步伐往城門口走。他遲鈍而缺乏危機感的舉止，讓傭兵急得忍不住跺腳，他忍不住又回頭催促。

　　「腳步加快啦！！那些狼就要到了！到時候城門不會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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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幽狼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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