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45年 - 第十五章．「異教徒」們

兩個小時之後的車程之後，瑪莉亞和她的組員終於到達了第５分會作為秘密

據點的小社區。

將重傷昏迷的瑪莉亞抱出教ㄉ一ˋ堂ㄩˋ的人是亨利；幸好她被推倒之後很快被拉

起，才沒被踩死；大屠殺中受的重傷在組員幫她處理後已經不影響行動，以2045年的醫療技術，一般平民也能治好踩踏重傷。

但瑪莉亞背著的那女孩就沒那麼幸運了，瑪莉亞在安全的地方醒來的時候，

貝瑞懷中的她已經沒了體溫。

從大屠殺中逃出後，瑪莉亞的組員們依照米耶用通訊軟體發出的指示在車站

集合；教會裡有人也知道那車站，所以自然會有人持槍在那裏等著，他們在一陣槍林彈雨中搭計程車逃離。

荷普和她的組員則在一段時間後陸續抵達；但比起瑪莉亞這組只有約翰殉

難，第11組的組員人數明顯少了許多。

每個組員抵達時臉色都不太好，也完全不跟別人搭話；而組中的「異教徒」

有活著逃出的，似乎也就只這兩組了。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之後，瑪莉亞幾次打給米迦勒，但他都沒接。

世界各地都傳出宗教團體發動恐攻的新聞，同時教會給兩個隊長發來了通

牒，說除了第五分隊以外其它的分會都已被統一或被消滅了，並且組員們的親戚朋友都在教會手裡；他們會受盡折磨，直到組員回去領死。

瑪莉亞的雙親不在其中，但這並沒有讓她比較好過。

第５分會是教會中少數反對教宗的分會，這當然不代表大多數人都贊成教宗

荒唐的理念，無奈教會各分會高層都是教宗的人，教會又有雄厚的財力勢力。

第５分會有人臥底在教宗身旁，在大屠殺後跟兩位組長建立了聯繫，瑪莉亞

一行人才知道能躲來這裡。

教會各分會的高層都知道會有這場屠殺，但如果教會沒有實際行動，第五分

會做什麼都是枉然，因此只能按兵不動直到今天。

晚餐後，組員們在大房間的各處坐下來；所有人都不吭聲，也不做任何事情

只是等著別人先說話，彷彿只要這麼做就可以讓著喘息的一霎無限延長。

「所以……」

最後是艾莉打破折人的沉默，瑪莉亞覺得所有人都該感謝她。

「都要世界末日了，我們還打惡魔嗎？」

第５分會並沒有強迫救出來的人一定得做什麼，但是，在他們的教宗告訴他

們「上帝想要掐死全人類」之後，他們依然說自己是「以上帝的名拯救別人」並會主動去討伐各地的惡魔；事實上，瑪莉亞一行人到達這裡的時候，剛好與一支正前往討伐惡魔的10人小隊擦肩而過；所以，即便是現在，問這問題也不算太白目。

「我會繼續這麼做。」

米耶回答了這個明顯衝她來的問題。

「按照順序，今天人類本來應該要滅絕的，卻如你們看到的並沒有，表示末

日不一定是這次；可如果我們放棄了，那世界就真的完了……」

是的，雖然這一天還沒過完，但人類已確定不會滅亡了；雖然東亞有數個國

家已經沉入海底，但人類終究是沒有死絕。

「我才不幹呢！」

一個高挑的男組員不屑地說。

「為什麼不交給那些有槍有砲的有錢人去做？」

瑪莉亞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根本很少出現在教堂，也沒參加訓練；

要不是米耶告訴他教會發生的事情，也許他現在還躲在家裡，然後被教會的打手逮個正著。

「我沒有權利要求你們跟我一樣。」

米耶說話的口吻就像球隊教練或是年輕的輔導老師。

「這本是不屬於你們的這些青少年的重擔……」

「我……也不幹……」

凱瑟琳顫抖著聲音說。跟多數因為親人傳承而成為聖徒的青少年不一樣，凱

瑟琳是因為虔誠、堅定的信仰受到教會肯定而受洗；要不是怕死，搞不好現在還跟那些瘋狂的信徒在一起。

「我的上帝要我死……我為祂而戰的理由沒有了……」

「那不是上帝，那是撒旦。」

米耶說得斬釘截鐵。

黑天使不像惡魔是為了反抗神而被而破壞神的造物，他們帶來的災厄全是神

的指使。經過瑪莉亞的確認，米耶也看到了天使的翅膀染黑，說明如果這個連露臉都不肯的大能真的存在，那教堂的屠殺就是祂的旨意；然而米耶一口咬定這傢伙是撒旦，不是她的救主耶和華所派來。

米耶同樣是擁有堅定信仰的聖徒；瑪莉亞本來不懂為什麼看到天使之後她還

能如此肯定地這麼說、而不是跟其她「虔誠」的信眾一樣喪心病狂，但仔細想了一下之後她就明白了。

米耶隊長相信的不是「上帝會對她好」而是「對她好的才是上帝」。

換句話說，如果今天一隻巴風特將她從教堂救出，她會毫不懷疑地相信那是

上帝派來的；而今天，一個天使要她殺光全部人後去死，於是她一口咬定這傢伙是撒旦，不是她的救主耶和華所派來。

凱瑟琳看起來沒有被說服。

「那麼……」

見絕望的人發言完畢了，米耶一如往常，像夏令營帶隊的大姊姊一樣說道。

只不過這次她站起來，向「小朋友」們一鞠躬。

「感謝大家這些年的陪伴，並誠心祝福大家平安……」

「我打這場仗，」

彼得彷彿不肯讓隊長說遺言一般打岔。

「為了我的神。」

接在彼得後面，幾個組員紛紛響應。

「我……我也跟你……習慣跟著你了……」

「算我一份。反正世界末日了，不打惡魔嗎？」

「惡魔好醜，我想踢牠們的屁股。」

第６組有人有著為了避免爭端而培養出的默契，不跟隨的人默默離開了房

間；最後房間裡剩下一半再多一點點的人，其中唯獨瑪莉亞還沒表態。

「留下來，是加入我們，還是沒在聽？」

艾莉歪了歪頭問道。經常挑戰米耶的她竟然也留下來了。

「她沒信仰！她會害死我們！」

貝瑞立刻接話。

「艾莉！貝瑞！」

「抱歉……」

兩人話一出口便發現說的過火了，趕緊道了歉——如果開口制止的人不是米

耶，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如此效果。

但他們也沒說錯，瑪莉亞的確沒有戰鬥的理由，而戰場上不允許怯弱或臨陣

脫逃。

瑪莉亞搖搖手，表示她不在意。

她早就料到會面臨這種質疑，她實在不想打這場仗，這兩個人的話更讓她戰

意全無；於是瑪莉亞歎口氣，站起來。

「我打。」

她笑了笑。

「為了我自己。」

而瑪莉亞這場聖戰的理由一直都只有一個。

「那教會那邊呢？」

有人問道。

「我們會打回去，對嗎？」

「那當然。」

米耶保證道。

「只要打敗那個扮成天使的撒旦、向信徒證明上帝的旨意，就能解放教會。」

教會在全國各地開始了恐怖行動，可軍方和警方卻完全無能為力，因為瘋

狂的信徒們根本無畏死亡、也聽不進任何勸說；而且信徒遍佈各級政府的各階層，軍方警方的動向瞭如指掌加上；再加上手中握有大量人質。

全世界都被惡魔攻擊、無數機關癱瘓的現在，已經無人能阻止數百、乃至數

千萬的恐怖份子信徒將世界上所有人引導至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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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異教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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