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畢業典禮

(2025/04/03更新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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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發表結束，下午過後原本就沒有課的大四，就地解散。

「欸、月老她男友……那是在幹嘛？」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2AXRd7mG

同班石彣智一直注意著李月那裡的動向。

以往外貌寡淡的女同學，突然變漂亮，任誰都會多瞄幾眼，現在班上有好幾個同學，會有意無意地注意李月。

不過，李月已有交往對象，大家還是懂得拿捏距離，尤其男友一同出現的時候，會讀空氣的都知道該給兩人留些空間，所以誰也沒敢上前去。

「不用看，跟你沒關係——」

「靠北喔……」

和李月男友談話的是黃麒鍾教授，遠遠地，能瞧見教授臉上掛著笑，李月被攬著肩，三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那什麼情況？」

「月老她男友是相關科系？」關於那男人的細節，李月沒有解釋太多，以至霍子霽的來歷有些神祕。

「天曉得。」

「之後月老不是跟黃麒鍾？」

「月老一直跟黃麒鍾啊，鈞廷你找好了？」

顏鈞廷回神，有點心不在焉，「我跟魏昌榮。」

「哇——笑面虎欸，他底下可不好幹。」

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兩位教授的專業不同，黃麒鍾鑽研病理，魏昌榮則是分類，課業或業務，本就一碼歸一碼，總不能因為兩人之前同班，就得進同個實驗室吧？

「你們真的不好奇他們談什麼？」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aNeDRx4V

石彣智還是好奇，為什麼李月的男友要找她未來的指導教授。

「你是吃到陳宸口水？這麼八卦？」

被點名的陳宸突然探頭，「幹嘛cue我？」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9xn96MAC

今天他是最後一個報告，總算低空飛過畢業門檻，剛才還被老師留下來唸了幾句。

「說你八卦，像個八婆！」

「嘖，老師他們才八卦好嗎？」陳宸嗤了聲。

「啥？」

「我剛偷聽到的啊，老師他們都在說月老結婚的事情。」

這消息就像空投了一枚原子彈，語畢後只剩下無聲。

頭一個回神的石彣智問道，「……你再講一次？」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tG0jH1o7

其他人則還在石化中。

「你是耳包喔？」

「幹！」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RUD4NDVl

石彣智腦羞地掄起拳頭爆擊陳宸。

「老師看到她手上好像多個戒指，之前都沒有的。」

「戴戒指很正常啊！我姊也戴，她抽屜一堆。」

「直接問李月不就好了？」說著，顏鈞廷率先掏出手機。

昆蟲系大四Line群組

［鈞廷：@月陳宸說妳結婚了。］

［月：……他真的很八婆。］

［宸宸：@月出來面對！］

［蚊子：@月出來面對！］

［彥：@月出來面對！］

［瑜：@月出來面對！］

……

［月：幹！你們是有病喔？！］

［月：十一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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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邀請黃教授共進午飯，桌席間提及兩人的婚約，黃教授可算是系上獲得第一手消息的人，確切而非捕風捉影的消息。

李月一個人待在台中，雖然小別墅很安全，霍子霽仍認為，需要有人知曉她現在的微妙處境，他覺得告知未來的指導教授較為妥當。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mAogJuS1

黃麒鍾也隱約知道有人在騷擾李月，他作為實驗室負責人，會盡量多留意學生的安全。

另一方面，黃麒鍾在李月心裡，差不多已是半個長輩，她希望告知老師，兩人預定在十一月登記結婚的消息，雖然有些於理不合，李月還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對教授提攜的感謝。

論文發表結束，代表畢業和暑假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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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3906：暑假回台灣！要不要約一個？］

［Louis#3469：！！！］

［Louis#3469：沒問題！］

［沐浴#3906：就當作心羽的畢業典禮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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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泗湖，已經相當炎熱，海風的吹拂依然無法舒緩那種潮悶酷熱。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gSqd9KFV

此地距離市區有段距離，研究員多半得靠自炊，而觀測站的冷氣又剛好故障，廚房的悶熱令人難以下嚥，不論調查結束還是飯後，大家都想回房洗冷水澡。

這是李月在畢業前最後一項打工，同行只有她一個女生，感到有點納悶。

「原本還有鄭齊君和蕭窈窈，不過他們論文繳不出來，留校中。」

這倒是讓李月意外。

那兩人課業馬馬虎虎，若是教授要將他們留個一年半載，其實也算得上合理，不過，聽起來，只要補齊論文，便能領畢業證書。

此次負責人是林怡寧的男友，升上森林系博班的沈澤。

「房東說，妳提前解約搬走。」

「噢……有點狀況。」李月把前陣子遇到的騷擾事件告訴學長。

能使房東同意退押金、租金的狀況，應該比嘴上提及的要嚴重，如果不是那裡費用實屬低廉，又離學校近，沈澤也會考慮搬家。

「妳現在搬去哪裡？」如果有合適的他想參考參考，也許下學期換個租處。

「我跟我老公一起住。」此話說得半真半假，兩人還沒登記，且霍子霽因為課業關係，其實長住台北。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QBerjJyJ

但，這是他特別交代的說詞，第一不透露確切地址，第二透露自己已婚並與男性同住。

「妳結婚了？！」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kN6NK9ii

任何人聽到她宣稱自己已婚的第一反應都是驚訝。

追根究柢，每個人對於戒指含義的詮釋，皆有出入。

李月戴的是鋼戒，且在中指上，長輩可能可以一眼看出含義，而年輕一輩，多半不懂，戴戒指可以是純裝飾、擋桃花，不會優先聯想婚約，所以李月才需要經常解釋。

「妳們這個年紀，會想這麼早結婚？」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l0kgwPvR

沈澤口中的「妳們」，包含他女友林怡寧，也是今年畢業。

「每個人狀況不同吧？你不如直接問？」

「直接問多沒驚喜。」

「可是，兩個人交往，多少還是會討論吧？旁敲側擊就知道啦。」

「唉，主要是我媽有這個心思……」

李月忍住在學長面前翻白眼的衝動。

接下來的內容，就和李月當初從鄭齊君他媽嘴裡聽到的一模一樣，不外乎就是趁年輕趕快定下來、趕快生小孩之類的，母子二人都沒為女孩子考慮過，一股腦地把觀念灌輸給對方。

「我覺得學長還是跟怡寧兩個人決定就好，畢竟結婚最主要就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她只能提點到這裡，並強制結束對話，再聽下去她肯定會開始反駁。

結婚是雙方對於未來生活的共識，不是夫家或娘家的延伸。

雖然李月對結婚的決定多少感到忐忑，畢竟，就這麼應下是有點衝動，但他們皆是抱著與彼此攜手渡過下半生的想法，去構築屬於兩人的未來藍圖。

與其聽媽寶男頭頭是道、口若懸河，還不如頂著豔陽再去抓幾隻蟲，回實驗室可以當作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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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植鳳凰木或木棉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學府的傳統。

每當棉絮紛飛、鳳凰花開時，便是離別之刻，藍天、豔陽、火紅的花朵，和樹下數不清的學士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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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烏泱泱一片，但李月現在已經不會感到惶恐了，對她而言，大學畢業典禮，是一個嶄新的開始。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Ub8c9hXL

不必在儀式開始前，膽怯地打最後一次電話給雙親，從今往後，都會有一個人堅定的站在她身側，絕不錯過任何一個巔峰時刻。

不過，大禮堂被擠得水洩不通，檯下坐滿畢業生，來觀禮的外賓已經擠到二樓看台上，李月暫時沒見著霍子霽，所以給他傳了最後一次訊息。

［月：你到了嗎？］

［老狐狸：別擔心，等等就會看到我。］

「請農學院昆蟲系畢業生代表李月上臺」

她收起手機，邁開雀躍亢奮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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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學士帽、寬大的袍子和略高的講台，讓李月看起來比平常小了一號，她調整了麥克風，由於身高緣故，話筒離她嘴邊仍有段距離，望著底下嘈雜的人聲鼎沸，開始她的發言，嗓音中性低沉。

臉上的表情，在禮堂的光線下，恣意又青春。

「校長、主任、老師、各位貴賓和各位同學，大家——好！！！」

檯下瑣碎的話語被她喝得一聲嘎然停止。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XD206dHz

而後齊聲，「好！」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Sojealdv

非常整齊有朝氣的迴盪在大禮堂，目光也被聚焦在臺上，李月似乎滿意地點點頭。

「我常常心想，」語氣微頓，真像是在作思考，「地球如此遼闊，而宇宙是浩瀚的，為什麼我們只研究一丁點大的蟲子？」語畢，再補充了一句話，「還限定六條腿的。」

臺下哄堂大笑，李月也放鬆地莞爾。

「蜉蝣的一生只有二十四小時，會經過卵、稚蟲、亞成蟲、成蟲四個階段，最後死亡。」

「人生百年，仍會經過嬰兒、幼童、青少年、成年多個階段，最後衰老。」

「我們和蜉蝣，都是地球循環的其中一個原子，不論有無自我意識，誰都沒有逃過。」

略作停頓，沉默地表示反詰，是她無數次的反思，最終得出的結論。

「我們就應該從螞蟻的負重去理解，人類所背負的傳承，思考自己在與地球相形之下短暫的人生，能留給後世的應該是蜜蜂消失的緣由，還是不斷突變的抗藥性？」

「我是農學院昆蟲系畢業生代表李月，今天我從光武大學畢業，而我的思想不會止於此刻。」

李月環視臺下，帶著自信且挑釁、睥睨的神情。

「科學的深奧，並非我等在有生之年能夠窺探一二，我會保持自己進入昆蟲系的初衷，在我熱愛的領域，繼續貢獻我的人生。」

我不會停下我的腳步，你們呢？

跟上吧！跟上前人的腳步，別駐足於此！

就像艾澤拉斯(※註1)的冒險，我已經舉起我的雙手劍、行在前頭，別只是瞻仰我的背影，我期待你們與我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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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講台旁陰影下的霍子霽，望著臺上的李月，也許他的眼神裡除了寵溺、愛慕，還有崇拜。

李月一如往常的發揮，上臺便是群體嘲諷，就像他們第一次組隊時，她按下群體嘲諷一次將小怪拉走，她永遠是行在最前方的堅強盾牌，而霍子霽只能在後方守護她，這樣卻也足已。

小姑娘獨自撐過了那段黑暗歲月，現在站在陽光下的李月，再也不會畏懼奔跑，即便是傾盆大雨也不需要撐傘，而是會牽著霍子霽的手一起漫步在磅礡的雨下。

霍子霽緩步上檯、走到李月身邊，在全場注視般的聚光燈下，將手中的花束交給她，他的小女孩驚訝地接過，臉上略帶羞澀笑意，洋溢著對未來的期待，他怦然心動地在李月臉頰一吻，引起滿場的尖叫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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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艾澤拉斯：魔獸世界的主要故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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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插圖由油雞老師繪製

非常愉快的經驗(✪ω✪)

希望還有機會合作(〃￣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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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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