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 - 神降．一

神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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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的天光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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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厚重的雨雲，在傾盆而下的連日大雨以後，漸漸還這片大山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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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大山之下，棲息著一座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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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叢林帶著清新的味道，也不知道那是青草綠樹而來，還是地面帶澀的泥土味兒。部落裡，響起陣陣孩童玩鬧的聲音，令整個部落充斥著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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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部落裡的某座牛皮帳篷之中，有一名青年站起來。他的身材很是魁梧，光是他站起來便差點要撞到帳篷的頂端，偏生長相帶著尚未脫去的稚氣，看起來帶著奇特的反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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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著獸皮背心，兩個銀環扣於肘間。那左臂一個朱紅色的刺青，代表著他已經成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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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魁梧強壯的青年，此刻面上盡是緊張、如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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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帳蓬被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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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婦女走了進來，看著青年不由得一陣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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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眨眼間便是十六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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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個手抱嬰孩，轉瞬間便成了如此漢子。她腕間扣著一個竹籃子，裡面放著幾個土豆：「先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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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露苦笑：「姆媽，我怎麼還有心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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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皺起眉頭，眉頭間三道塗色被扭成一團不太美觀的形狀：「這是甚麼胡話，不吃飽怎麼有力氣？」說著，也顧不得青年的反抗，把土豆塞進他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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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苦著臉，就這樣席地坐在地上，啃著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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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看著他，又是驕傲又是擔憂：「卡山，今天是公佈的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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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青年卡山憨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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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面露憂色：「真的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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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明顯露出疑惑不解：「姆媽，以往妳都沒有反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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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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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聲音：「大山牛，時候到嘍！快到公佈的時間，若是慢了半步……」卡山聞言像屁股被柴火燒到一般彈了起來，把那只吃了一半的土豆塞回姆媽手裡：「好啦！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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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已是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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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一名長相柔美、身形瘦削的青年早在外啃著紅果等著。同樣左臂赤紅的圓形刺青。單看外表，很難想像這兩個人竟然是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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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肯定緊張得甚麼都不想吃，所以我就沒準備你的。」青年三兩口便把紅果吞進肚子裡：「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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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卡山憨厚地撓了撓頭，便跟著一起朝外走去，好奇地問道：「普普德，你不緊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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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好緊張？」普普德聳了聳肩：「論表現，我們都是最好的。會被選上根本不意外。真要說有可能出意外的……大概只有最後會見祭司的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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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聞言便即吞了吞口水：「我說，我已經很緊張了，你就別要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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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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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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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佔地極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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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部落於此地已經落地生根、休養生息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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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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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普普德與卡山便是朝著山體的方向走去。沿途隱隱看見有其餘青年，向著同樣的方向走去。彼此目光交錯，均看出對方的敵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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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普德與卡山前者面上盡是漫不在乎、後者卻是憨厚笑著加上緊張的糾結，那些青年的眸間敵意根本沒有被他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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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道聲音響起：「讓開讓開！都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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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與卡山聞聲看向身後，便看到有幾個人抬著一位成年男子，步伐飛快地朝著山道跑來。二人匆忙讓路，幾人也沒有解釋甚麼，沒多久便穿過他們跑上聖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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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艾爾特吧？」普普德面露思索之色：「我看到他腕間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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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頓時面露驚訝：「你說的獵殺過十多頭野獸的有名獵人艾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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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在部落裡，是相當受尊重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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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便是負責替部落外出打獵、維持生存用糧食的重要職業。外出打獵，那就等同賭上性命，自然獲得部落族民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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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獵人可以在腕間留下獸齒刺青，以計算他獵殺獵物的數量。所以往往判斷獵人的強弱，都是透過刺青去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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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特，乃是部落最強大的獵人之一。據聞他尋常都已經不居住於部落之中，而是在棲於危險而可怕的叢林間，與自然同居。也因此，居於部落的人也不是容易能夠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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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面色凝重地點著頭：「就連艾爾特都身受重傷，看來傳聞那隻凶獸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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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聽得一頭冒水：「甚麼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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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似乎對於卡山的無知已相當習慣：「看在太陽神的份上，卡山你能不能多關注一下部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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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前，林間近西處出現了一頭相當凶猛的野獸。很多獵人就因此受傷，更死了兩個人。沒想到現在連艾爾特出手，都只能折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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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山明顯是第一次聽到此事，不由得露出擔憂之色：「這麼厲害的凶獸……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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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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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德咧起森白的牙齒：「自然只有讓神槍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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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二人已來到開始延伸而上的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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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青年或凝重、或嚴肅、或緊張地走著。山道一路蜿蜒而上，走至約山腰之處，便有個空間，彷彿要直接走進山體之內。走進山洞間，兩邊岩壁幾乎每十步便有一個火炬，似乎要長年把這裡照得形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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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火光的閃耀，可以看到各種色彩斑爛的壁畫刻劃在山道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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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所有青年明顯都沒有心情四處觀看這些存在上百年、象徵歷史與藝術的壁畫，悶頭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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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山洞裡，似是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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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山壁的火炬把這裡照得燈火通明，很難想像這座山裡竟然開採得如此之深，硬生生在這裡掘出一個偌大的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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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上百名青年就在這裡整齊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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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衣著、身上的刺青、面上的不一。唯有共通點，便是右臂上那朱紅似陽的圓圈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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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青年的前方，有著一名老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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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一根怪狀長杖，有野獸毛皮包裹，杖首是一隻猙獰張嘴的松鼠首。看著她，沒有人敢吭聲，安靜地等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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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公佈結果的日子。」老婦雖然看上去行將就木，但沒有青年敢對她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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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她現在的身份……以及曾經的身份。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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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愚人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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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連載，還請各位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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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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