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向坍塌 Collapsing Inwards. - 序章2 “錯頻”及其探索報告-0011号閾限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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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tting：Node】

［i＝AIIT］

［i＝HK-032］

［Basis：%￥spot22！@#****Кольская сверхглубокая скважин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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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點設置完成，深度為12,263米，臨界值確定，指定並鏈接AIIT与香港，以████形式顯現，概率幅疊加状態，确认。”

“現在開始，前往提取巴格達電？？脈XX儀%&##是什麼。糟糕，共振值出現異常變動，需要#d&****123 41 43 45再次提高算力，計算，42。”

閾限空間展開後出現的第一人——一位戴著蛇蝎型面具的少女，她有可能就是“錯頻”現象的製造者。少女手持改造的類HKG11全自動步槍，黑金質感的面具覆蓋住她的脖頸，一直延伸至領口的絲帶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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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淵亞人進行報告，該頻數是人為發動的錯頻空間。發動者可能為‘萬流’成員。我已進入，無防護措施。”，國特委收到了田淵進入領域後的最後一條簡訊。

人類誤入“錯頻空間”內，根據個體差異，只有1-3小時的自救時間，要麼突破重重階層找到出口，要麼等待救援，除此以外的結果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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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anation：Mistuning】

錯頻空間，原指處於過渡或臨界狀態的隱喻性空間，與閾限空間在屬性上基本吻合，但存在物理計算值混亂和概率幅疊加狀態等特性，將“介於兩者的過渡態”升格為“指定節點”之間的疊加態。因認知較少，多國對該現象暫時沒有統一命名。東亞共同體方面官方多稱本名，民間普遍稱為閾限空間，德克薩斯第一帝國命名為實體重疊地獄，波斯與伊拉克方面命名為亞深淵通道，“萬流”和神聖日耳曼帝國將稱為概率幅疊加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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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 #0010-III：國家安全特別委員會聯合東亞國家科學院-探索檔案

地點：仁川近海

［加密等級：戊］

“正在掃描生物認證信息結果，確認資料讀取資格。”

“確認完畢，適格。‘’

‘’歡迎您訪問，安息部五號使執，田淵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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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號使執背景介紹：

朴帝憲，韓國釜山人，26歲。前職業軍人，王牌飛行員，韓國流行樂男歌手、舞者。建國大學肄業，大學二年級時成為練習生，次年出道擔任WAKE UP!組合隊長兼領舞。於遠東戰爭爆發前應召入伍，在訓練中表現出優秀的飛行員天賦，共執行過31次戰鬥任務，擊落超過60架敵對武裝戰機，於戰爭中期獲得了駕駛“黑鴉”戰機的資格。退役後加入我單位，在六號使執和二號使執舉行的入職戰鬥測試中，堅持長達21秒未死亡或殘疾，測試合格，正式入職，成為第九號使執。

【備註：“使執”為國特委專屬職稱，職位以執行官相稱】

第三名測試者朴世憲，現已抵達仁川近海處的0010號錯頻空間。

【~~1號志願測試者，韓國陸軍某獨立特戰營某班金下士，確認犧牲~~】

【~~2號志願測試者，香港飛虎隊攻擊A隊黃警員，失蹤~~】

前兩名測試者在0010號空間內的生命信號斷聯時間分別為3分21秒和7分11秒。測試者均有支援班實時監控與保障其生命狀況，但在他們進入到第三層時，疑似遭遇某種異常腦電波影響，放棄求生慾望向並深處走去，隨後失去生命信號。

計時開始：

00：37

3號測試者正式進入0010空間。據其形容，其第一層內部構造大體為：約為17平米的臥室，木質裝修，無明顯異味。窗簾被卡死，無法打開。地板上覆蓋了一層較厚的黑色粉末——內嵌弦環無法識別物質構成。

00：49

3號測試者打開房門，走廊向兩端展延。

計算結果開始出現偏差，光源功率提升後依然無法照亮前方超過15米以上的範圍，在該層中，400以上流明的光通量會被吸收。

00：53

左側走廊已被1號測試者走通，確定為死路，約七十米，無須探索。3號測試者在向右側行進時，在走廊裡發現了1號測試者的半截屍體——屍體表面高度腐爛，蛆蟲沒有變成飛蠅，而是化作了飛蛾（生物學亦產生錯誤，推測受心理隱喻影響）。脖頸處動脈有被啃咬的痕跡，未傷及動脈。1號測試者的致命傷為臟器受到嚴重破損，屍身殘缺發生在死亡後。

01：27

3號測試者已經向右側行進超過127米，遠超支援班確保的安全範圍3倍以上，被認是同樣遭遇了異常腦電波影響，聯合測試部門已不抱樂觀估計。國特委的觀察成員未表態。

02：13

3號測試者重新取得聯繫。他遭遇了實體：攀附於天花板上，沒有皮膚和毛髮，肌肉組織清晰可見，目測身長3米左右，受光源影響未能進行更細緻的觀察。實體未向3號測試者發動攻擊。

第一層的出口為被鎖死的窗簾，3號測試者利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後破壞了窗簾，即將進入第二層。

02：41

3號測試者到達臨界地點，區域開始呈現閾限空間模樣。匯報發現2號測試者....

【Disconn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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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傳輸在進入錯頻空間後約3分鐘時中斷了，如果沒有就近搭建的臨界共振通訊裝置，就會失去與外界聯繫的手段。

此時呈現在她面前的是由無數階梯構築而成的砼建築，灰暗而廣闊的世界——這與密閉型較高的0010空間不同。這個即將被命名為“0011”號的錯頻空間，瞳孔所及處給她的感受是開放性的領域，是兩極相反的意識的碰撞——砼核建築裡生長著大量花朵，混凝土氣味與花香味結合在一起，奇異而美麗，沒有像0010號那樣產生由幽閉環境帶來的極端的幽閉恐懼感和緊迫感。

“暫時沒有活物出現。”，田淵梳理了自己的任務。

其一，如果0011號空間如她推測是由人為指定節點發動的“錯頻”現象，那就需要找到並控制發動者。或許殺死對方更省事；

其二，盡快尋找到一般人類並聚集在安全空間裡；

其三，做好應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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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被指定的節點在重合後交並於錯頻空間內。

澹刺桐在一間教室裡甦醒了，他躺在灘草上環視著四周，眼睛逐漸適應了灰白色的渾濁光線。他站起身，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中——在這個過程中，他看見有個不幸的人被卡入墻壁內，也就是說被活活封尸在了水泥當中。

他左邊的教室裡走出一個雙胞胎。

是的，一個雙胞胎。

“他”隨後倒在了澹刺桐面前，縫合處滲出的鮮血澆灌著土壤，他無動於衷地跨了過去，繼續觀察著這片閾限空間的樣貌，記錄著一些關鍵信息。

在人為發動的閾限空間內，被指定的節點地區會有小部分人被牽連進其中。這個數字，由於一般不是整數，所以會出現有極少數的人也不是整數的情況——我們在新聞裡偶爾會看見的“每平方公里平均有12.4個人”這句話成真了。此外，人類出現在錯頻空間裡的方式與“刷新”無異，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像遊戲那樣“出Bug“”，導致身體被卡進墻裡，就很不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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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刺桐扒在欄杆上朝樓下看，是一片無底深淵，巨大的正方形深坑，回形教學樓環繞著這個深坑向下延伸著，所有墻壁皆為有序排列的教學樓層，無盡的樓層。之後，他在某個教室的重合處發現了前蘇聯的科拉超深鑽井的標牌——看來發動者海有意地設定了空間的深度，這意味著他如果想走到這座閾限大學城的最底層，就必須要下降至少一萬兩千米。

在假定有出口處的情況下，數千層的大樓，數以萬計的教室，給他一年都沒有辦法徹底探索完。意識到這種絕望的情況後，澹刺桐沒有顯得太難過——他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幹。他回到了剛剛的教室，這裡像是經歷了十幾年的荒廢，花草在無機物旁挖出了生存空間，野蠻生長著。男人在地板的石頭縫隙間採著花，再抓來隨處可見的細小藤蔓製成了鮮花手環，這般手藝是同誰學習的呢？澹刺桐製成了大概三四隻手環後離開了這裡——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要在此打發一天時間，由他編成的飾品大概可以塞滿一輛卡車。

“梳理一下狀況。這裡是錯頻空間，而且是人為發動的。節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黑體匣被遠程入侵了，另一個節點應該是標牌上寫著AIIT的大學，只有走廊部分，教室是原先就有的。”

辨認著花草的生長狀況和建築老化的年齡，他斷定0011號空間在此之前就已經存在於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教室和這驚人的深度是原初便存在的，只有這段嶄新的走廊看起來格格不入。

澹刺桐朝下走了兩層。視線還算開闊，如果僅僅以美學角度來鑒賞這般風景，用“雄偉”和“壯闊”來形容再合適不過——環繞深淵的千層人造建築，天穹外能夠照耀到每間教室的灰白之光，細微聲響所產生的回音，潛藏未知的數萬間樓室，無不在訴說著這裡值得到來者去探索——如果這裡在不存在危險的情況下。

一籌莫展之際，上層的遠端傳來陣陣被削弱過後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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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刺桐朝上約四百層的地方，是亞斯與他的小隊被傳送的地方，但是他們明顯沒有前者那麼走運。

“該死，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啊！”

在震驚之餘，怒罵的一人看見身旁的隊友的頭變成了兩顆，隨即那人與“自己”產生了衝突。

“這什麼玩意兒在我身上？！”

另一顆頭不語，用自己控制的左半身掏出刀，瘋狂扎刺在他的臉上。亞斯聽到動靜後，立刻將此人當場擊斃——每科頭各一槍，胸口三槍，乾淨利落的解決後，又把他的兩顆頭顱全部砍下，以絕後患。

“聽著！我們現在處於錯頻空間內部，我們需要找到出口離開這裡，我知道你們比起任務，更想保住自己的狗命。”

恐懼在所有人臉上蔓延，只有亞斯保持著冷靜。他作為南歐PMC集團的專業僱傭兵，在險境叢生的世界裡刀尖舔血，對各種異象習以為常。但他也是第一次被拉進錯頻空間，只能通過他記憶裡曾經閱讀過的，在進入科西嘉島錯頻空間後倖存的士兵所留下的報告和回憶錄來尋找求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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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ort：Légion étrangère,parc naturel régional de Corse】

行動代號：“萊昂”

行動地點：科西嘉島

參與部隊：外籍軍團第二傘兵團某排，陸軍特種部隊旅某排

參與人數：約80人

3.22,19:15

Roma:

將軍，這是我精挑細選的部隊，法蘭西第六共和國的精銳。針對此次出現在科西嘉島的“錯頻”現象，根據美盟方面提供的共享情報，空間內疑似存在大量具有強烈攻擊性的實體，但同時也被確認可以被熱火力所殺傷。因此我堅信，只要將其中的怪物掃蕩乾淨，勢必能讓科西嘉島恢復正常，重回共和國的懷抱。

追加訊息:

我們是否需要接受東亞的援助？他們提供的臨界傳訊裝置似乎能派上用場。

3.22,19:21

Cron:

人員名單我詳閱過了，為什麼傘兵團中被選出參與行動的人員多是第一年服役的新兵，儘管這是外籍軍團的精銳部隊，但讓新人參與這次行動是不是有些過於危險了。

追加訊息：

關於東亞的提議，我們應該也要考慮外交影響。先擱置吧。

3.22,19:22

Roma:

將軍，你要清楚。在這個“錯頻”空間裡，不分作戰經驗，所有人都是新兵。與其說這是軍事行動，不如當作一次給他們積累經驗的實戰訓練。我不覺得所謂的實體要比德克薩斯帝國的海軍要更危險。

3.22,19:22

Cron:

好吧，那就準備進行人員投放。至於那個臨界傳訊裝置，以防萬一還是先不要明確拒絕他們，記住，作為軍人要謹慎，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追加訊息：

昨天先遣隊在進去後還是可以和我們進行通訊的，只是信號差了點罷了，我們的電台應該可以支撐起這個行動的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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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行動報告簡述：

參與“萊昂”行動的士兵在進入名為0007號的錯頻空間後約3分鐘後失去聯絡。三個小時後指揮部借得東亞共同體提供的臨界傳訊設施，3月23日3:11安裝完畢，但仍未與內部人員取得聯繫，只能監測到模糊的生命信號，疑似系統不匹配。

十個小時後，派出五十人的增援部隊。

十三個小時後，增援部隊全軍覆沒。

......

七十一個小時後，行動宣告失敗，軍方宣佈所有士兵陣亡。

......

七十三個小時後，在島上的無人區和海洋中接連發現倖存的昏迷士兵，共計四人。此外未發現其他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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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結果：

根據倖存士兵K的簡述，部隊在進入錯頻空間後的半小時內就遭遇了首輪襲擊。在第一輪交戰結束後，槍械等裝備大面積發生故障，僅有少數人的武器可以繼續正常使用。此時傷亡率已達到10%。

C稱，進入空間內約8個小時後發現了一頭約有三層建築高的、浮空的巨大實體，特征是身體佈滿眼睛，生長有數十只觸手，極為強悍，瞬間就造成了大面積傷亡。在這次遇襲之後，整個部隊只剩十來個人能動彈了，軍心渙散。

T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其直屬長官以PTSD為由迴避了針對他的問訊。

R稱，沒有T和C的戰鬥，她根本無法生存下去。十個小時候後增援部隊抵達了入口，在整編和尋找出口的過程中，再次遭遇浮空巨型實體的襲擊：這次它的攻勢更為恐怖，超出了現有物理知識所能解釋的範圍，約兩個小時後，先後進入空間內的一百三十多人的部隊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中間細節因為她時常處於缺氧的昏厥狀態，記憶不清。只有關於最後一次戰鬥的印象：C在遺跡裡發現了出口。T與巨大實體爆發戰鬥，他以一己之力擊退了對方，並先後與四到五個中型實體交戰。

T對此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只說他和C一起找到了出口。他認為R是在缺氧和受到衝擊的環境下出現了記憶混亂。

C的口徑與T統一，K則讚同了R的說法。

事後，這四人的原屬部隊被撤銷了番號。由他們四人整編、重組成為了一隻獨立的戰術小隊，被編入憲兵特勤幹預組的編制下。由於整次行動的戲劇性和高度蓋然性。T的事跡在傳出去後，使他被冠上了“科西嘉的死神”的名號，但由於其真實身份始終保密，多數民眾認為T是一個傳說或軍方虛構的神話。

...

次年，T在法屬圭亞那執行任務時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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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斯在手機文件裡讀完了這篇從黑市商人購買的所謂“絕密報告”，他起先覺得是什麼博人眼球的地攤文學，但直到法屬圭亞那事件發生後他才知道T是真實存在的，而且與剛剛和自己爭奪黑體匣的男人的形象高度重合。

如果這個身份屬實，那說明報告裡的其他信息多半也是真的：

錯頻空間與外界通訊隔絕；

錯頻空間內存在非人的、極具攻擊性的實體；

實體可以被熱武器殺傷；

實體裡危險性最高的個體是“巨大的浮空怪物”，其身上佈滿無數眼睛，生長有數十條觸手，擁有超越物理法則的攻擊方式；

錯頻空間內存在出口，他依然有生還機率。

寬廣而靜謐的0011號空間視線開闊，良好的光線條件為眾人帶來了些許安全感，所有人都沒有第一時間遇襲，充足的緩衝空間下，各自為營的誤入者開始不安的探索這片未知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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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刺桐找到了樓層號碼，他處於2025層。

他再次扒在欄杆旁上下巡視各個樓層，確認是否有活人的蹤跡。隨後，他的餘光暼見以他為中心的角度，右側的教學樓的下方位置，約2019層的17382教室門外側有一位戴著面具的女子走過——她看起來保留著清醒的自我意識，正在逐個排查每一間教室的情況。

“發起者會是這個人嗎？她看起來那般游刃有餘，至少不應該是初次到來這個地方。我得接近她。”

正當澹刺桐準備前往她所在的樓層的之時，他感到上方有一陣刺寒恐怖的視線傳來，寒徹骨髓。儘管內心作出“恐懼”的應答，但神經卻給出了應激反應——似乎本能在警告自己，這道目光的來源很危險。

澹刺桐深呼吸一口氣，抬頭望向寒冷的來源——大約是2032層的居中位置，一位身著黑色西服的女人正在俯視自己。她雙手插兜，眼神漠然地打量自己，如同正在鎖定獵物的野獸，但也帶有著一絲疑惑，她是在確定自己是不是目標嗎？不一會兒，敏銳的知覺告訴自己下方又有一道目光傳來，相比於黑服女子的侵略性，這回的目光有些溫柔。澹刺桐看向下方的2018層，那個戴面具的女孩消失不見了。

“去哪裡了？”

他的耳邊傳來粒子穿墻造成的滋滋聲，以他為圓心的聲波在一瞬間消失後又重新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位置。這大概是只有在錯頻空間內才能出現的異常情況的現象了，澹刺桐現在他只能憑靠直覺來理解這裡發生的事情，因為錯頻在某種意義上是心理上的隱喻性空間，。

“花...”，有些嘶啞的動聽聲線。

身後的教室，坍塌的墻外照進明淨清冷的暉芒。澹刺桐回頭看去，少女正站在這間空無一物的教室正中央，她的腳下花草叢生，兀自野蠻生長。他們瞬間拉近的距離，讓澹刺桐得以端詳女孩的外表：她身穿落肩的刺繡領內襯，外面披上了一件大碼的國防軍外套，襯托出她有些嬌小的身形。她身上最為標誌性的特征是覆蓋整張面部和纖細脖頸的黑色蛇蝎形復合金屬面具，黑金質感的硬朗和她柔美的氣質構成了強烈的反差，面具上精緻的鱗片隨著她的呼吸起伏著。

芳韶歇赪紫，餘喧始相尋。她將赪紫色的長髮束成蓬鬆的側麻花辮搭在身前。

她持有武裝。右手握持著跟她身形相比稍顯笨重的滿配件改裝G11自動步槍，大腿處繫著一把入鞘的短劍——厚重的軍外套裡也可能藏有致命的器械。

‘“你喜歡...花嗎？”，澹刺桐接著她的話茬。

“儂做的花環，綺麗。”

面具之後先是傳來吳儂軟語的腔調，但後一句是日語。

“過來，我幫你係上吧。”

兩個危險的陌生人之間初次見面居然沒有一點戒備？像是在用電波交流的外星人一樣，迅速就搭建了難以言明的信任。少女聽到這句話後，沒有躊躇和思忖，徑直向他走來——她沒有走門，而是從破碎的窗戶上跳了下來，到澹刺桐所在的走廊裡，向他伸出了沒有握槍的左手。

他推過外套的長袖，蹲下身子為她係上了花環。她很開心，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你的手臂上，有很多傷誒。”

女孩嬌嫩白皙的皮膚上把手臂上的傷痕凸顯的格外扎眼，傷口較為奇特且沒有完全痊愈，無法辨認是以何種方式造成的創傷。

“沒關係，我不疼。”

她輕輕撫摸自己的手臂，在花環的點綴下的死亡之美。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將槍帶掛在肩膀上，又開始巡查這層的教室。

“你一定很想問我些問題吧，我們邊走邊聊。”

“我們倒不如先來認識一下吧？”

“我叫瓦合隳方千亞妃。其他有關我的事情，慢慢告訴你吧。”

“蠻長的名字，很有意境美。”

“謝謝你，瓦合與隳方是由我父母的姓氏組成的復姓哦，你呢？”

“我叫澹刺桐。”

“好聽。刺桐是那座古城的名字吧，你來自刺桐城嗎？”

“是的，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鄉了。”

“同樣，我自懂事起也再沒去過舞鶴了。”

她嗅了嗅手臂上的花環。

“很香，這些花，只有這幾層的房間才會生長，是最芳香的品種，儘管我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我認識的花卉很多，但唯獨沒有見過這種。說不定會是這個世界獨有的品種呢。”

“是這樣嗎？無名的花朵，聽起來好可憐。”

“不如就用你的名字來命名吧，你是我在這裡遇到的第一個活人呢。”

“這樣真的可以嗎？”

“以發現者的名字來命名是再合理不過的選項了。我看它花瓣有點像石蒜，而且和你的髮色一樣都是紅紫色，不如就叫它‘千亞妃沙華’吧。”

“謝謝你。我好高興。”

只是短暫的接觸，在灰白色的，被鋼筋混凝土的氣息灌滿的0011號空間裡，兩個人鼻尖穿過的芬芳兀自散發開。“明媚的生命感很久沒有穿過我的這具不再鮮活的身體了。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說起來，我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樣和人接觸，放鬆地去談一些和戰鬥，和殺戮，和生存無關的正常話題了吧。”，澹刺桐的心中發出了這樣的感歎，走在他前方的千亞妃的腳步蹦蹦跳跳，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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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三番衝擊過後，亞斯的小隊折損大半，意志不堅定者四散而逃——他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情況，而他也認為一個人行動起來更安全，索性遣散了軍心渙散的隊伍，獨自前行。

人數越多，越會吸引“它們”的注意。亞斯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所遭遇的危險也大幅降低。就算整面撞見，只需要躲藏起來屏息凝神，盡可能的消散自己的氣息就可以了。他現在很想見到身為“T”的澹刺桐，就算對方不把自己當作隊友，只是站在遠方觀望他的所作所為，說不定也能提高存活率。

那道刺寒的目光打在他的脖子上。

“糟糕，是實體嗎？”

他迅速舉槍向後瞄準，看到的卻是一個女人。

“一般民眾嗎，但剛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會帶著武器出現在這裡。”，她單刀直入的開口了。

“我是南歐PMC公司的僱傭兵，誤入‘錯頻’空間了而已。你是什麼人。”亞斯原本想撒謊說自己是特種部隊或者軍警，但直覺告訴他，虛假的言語瞞不過眼前這個人銳利的目光。

“喔，是嗎。”

女人看起來沒有持械，她面對著黑壓壓的槍口不為所動，大步走向亞斯。

“你要幹什麼，我不確定你的身份，請不要靠近我。”，亞斯舉槍威脅道。

“你猜猜看南歐PMC在不在《殲滅實體清單》裡呀？哈哈哈。”

“什麼清單？你想表達什麼。”

“沖繩海關慘案，和剛剛發生的葵青區遇襲事件，表面上看好像都是那幾個法外之地的犯罪組織實施的，但就他們那群嘍啰是幹不成這樣嚴密的作戰行動的。”

“換句話來說，他們背後肯定有其他勢力的介入，沖繩海關被搶走的臨界傳訊設備的零件，恰好停在葵青區碼頭的阿拉伯商船裡所裝載的醫療器械。”

亞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的太多了，絕對不是一般人。

“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貨物是什麼，用來幹什麼，與我無關。”

“我是安息部的執行官，田淵亞人，保衛國家安全是我的職責。”

“那看來是沒辦法和平了事了呢。”

“僱傭兵哥們兒，你說在這裡殺人的話，外界應該沒辦法知道吧？”

亞斯手指扣緊扳機，田淵的手伸向腰後，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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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層處，一陣發聲詭異低沉，形似野獸的低吼聲從走廊盡頭傳來。澹刺桐和千亞妃停住了腳步，末端的教室連墻帶窗被一個黑色的節肢實體碾碎——它調轉反轉的頭顱，用矩形無目的眼睛看向兩個人類所處的位置，如同發現獵物的猛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們。

“怎麼辦？”

男人迅速掃過周遭的地形和怪物的身形。

“我們現在還是以盡可能保證體力為上策，這個地方的變數太大，避戰吧。”

巨獸緩緩靠近，澹刺桐將手伸向西服內側，蓄勢待發。

“澹先生，你是神傷者嗎？”

“怎麼問起這個。”

“而且你身上有普通人類沒有的味道，這是我的直覺判斷。”

“我是，我自然也可以與它搏鬥。但是我看你好像有別的想法。”

“戰鬥的聲響太大會吸引過來更多的同類，我們不能開戰。”

千亞妃突然轉身拉住澹刺桐的手腕向後跑去，她嬌小的手力氣卻意外的大。

“跟上我！”

實體擺動它無數的節肢以恐怖的速度衝向他們，就像逼近獵物的老虎突然怒吼著拔步狂奔在原野上。被追逐的二人再有十幾秒就會被追上，她調轉方向，衝向最開始的教室內破碎的墻面那裡，向外看是灰藍色調的大海。

“我會抓緊你的。”

“嗯。”

“一，二，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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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亞妃的手滑向了刺桐的手心，緊緊扣住。

圍墻之外的世界沒有任何平地與島嶼，同樣有數千米的高空只要墜落下去就會跌的粉碎，無論那是海面還是大地。而那節肢怪物已經追到了墻角，看著下墜在天空中的二人，擴大它的視線焦點持續追蹤著。澹刺桐的面部投影在急速的寒風中被吹出故障，解除了投影。千亞妃面具上的鱗片開始高頻次的起伏，無數的環線包圍在兩人身上，一陣酥麻的電擊感從女孩傳導到了刺桐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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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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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秒的時間，一聲沉悶的重低音過後。他們出現在了1637層的一個房間內——一間停尸房，歸屬某大學的醫學院。

“咳咳..咳咳咳！”，瓦合隳方劇烈地咳嗽著，澹刺桐上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先不要著急說話。見鬼了。”，他不知道對方處於怎樣的狀態，剛剛調動了什麼力量，“我想幫你接點水，這地方會有嗎？”

“沒關係，我不要緊的...咳咳...”

“別逞強。在這坐好，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便利店。”，澹刺桐說出這句話時自己都想笑，但也不排除會有存放物資的房間的可能。

“別離開我。”，她抱住雙腿，把頭埋進衣服裡，另一隻手抓住了澹刺桐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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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0011號的上層區域，亞斯與田淵的戰鬥序幕在一瞬間打響。

一顆殺傷範圍較小的破片手雷滾落在地上，田淵立刻抓起一塊厚混凝墻壁抵擋在自己面前，破片手雷爆炸後的硝煙中瞬間裹挾著數百顆鋼柱襲來，被她悉數抵擋。田淵推開砼塊，眼睛搜尋著硝煙中的身影。

她捕捉到了極其細微的聲音，迅速靠在了石柱的死角。

“砰！”

几發冷槍從暗處打來，未能穿透石柱，隨後便是自動步槍的高強度集中掃射。她心中念念有詞地計算著對方的換彈時間。

亞斯打空兩支步槍的彈匣，他身旁的硝煙也早已散去，他準備更換地點在換彈後繼續與對方周旋——三塊碎石以極快的速度從石柱背後飛來，擊飛了他手中的步槍，其中一塊擦頭而過。

“那一下如果沒躲過肯定會擊碎我的頭。”，亞斯流下了冷汗，思考逐漸加快，腎上腺素在急速飆升。

“太久沒活動筋骨了，居然打偏了呢。”，田淵手中握著從石柱中掰出的一條鋼筋，向沒有空隙換彈的亞斯走來。

僱傭兵抽出了戰刃，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擊。

田淵亞人露出兇狠的笑容，以鋼筋的尖端跨步衝刺，被亞斯反截格擋開來，隨即的撩棍從右下方襲來，實心的鋼筋讓亞斯只得側刀防守，在碰撞發生的一瞬卸力來接下這一擊。她收回武器調整步伐，緊接著又是一擊反手掄棍，他反應過來自己接不下這招，迅速側身後退，往後躲過。

短小的戰刃對戰實心的鋼筋，好比橫刀對陣數十斤重的陌刀，只能防禦，無法進攻，稍不留意自己的武器就會粉碎——在冷兵器的對決中，兵器長者為王。

他向後跑去，田淵邁著不緊不慢地步伐追了過去。

“是想從同夥的尸體上找槍麼？”

亞斯的心思被猜透了，當他在一個趴在欄杆上死去的屍體身上發現一把手槍，正想拿下來之時，鋼筋被亞人當作標槍從回形教學樓的另一側穿刺而來，將屍體插飛到十米開外的墻上。

“我們來徒手對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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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房內的空氣格外冰冷，還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劑味，天花板上的微弱燈光為房間蒙上了一層微弱的綠色濾鏡。澹刺桐將千亞妃扶上了一台停尸床上——拋開用處不談，其實活人坐上去也挺舒服的，不知道死人怎麼覺得。他自己在靠著對面的床坐在了地上，右手搭在膝蓋上，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袋被壓癟了的軟包香煙。千亞妃把步槍放在了一遍，兩隻手撐在停尸床上坐直了身子，兩隻腳碰不到地，在空中不停地晃悠。

“不介意吧？”，澹刺桐在點煙前特異詢問了她的意見。

“沒關係呀，我戴著面具呢。”

他點燃了香煙，這裡的氣壓似乎要高一些，讓火苗爨得很長，差點燒到了自己的頭髮。煙霧線性環繞著，他很好奇這裡的物質構成——由於物理屬性的混亂、異常，這片領域對以慣性思維做事的人來講會是片未知的殺陣。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看到她的呼吸趨向穩定，澹刺桐在雲霧繚繞中打破了沉默。

“呃...嗯。我住在洛杉磯，第二次天災來臨的時候我正在沿海公路上滑長板，拐彎的時刻大地突然震顫了起來，馬路上的裂縫讓我摔落在地面上。回頭望去，整個城市仿佛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一端往上抬，我心想，‘世界在傾斜’，那條通向大海的公路本就是斜坡，在這樣的傾斜下我和我的一切都在向海洋那頭陷落。”

“我閉緊了雙眼，但是迎接我的並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虛無縹緲的超脫感。之後，我便在這片空間裡甦醒了。我一直以為這是死後的世界。”

“好奇特的經歷，這也是‘傾斜之城’洛杉磯的來歷。”，澹刺桐回應的時候內心也在暗自疑惑，洛杉磯地震傾斜事件發生在三年前，她難道在這片異次元殺陣之中生存了長達一千天之久？“你在這裡待了多久，還有印象嗎？”

“我對時間沒什麼概念，硬要說的話可能不到半年吧。外面過去了多久？”

“三年。”

“這樣啊...我那時剛滿17歲，但在這裡我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麼變化。外面距離我失蹤已經過去了四年，我可能還是這個年齡呢。”，她自顧自地說著，隨後抬起頭來，“澹先生，你今年多大了呢？”

“我嗎？今年21歲。”

“喔~”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很顯老嘛。”

“不是啦哈哈。你很年輕，但是骨子裡有股不屬於你這個年齡的老成。你是大學生嗎？”

“我17歲就讀完大學了”，澹刺桐難得在她面前用了一次驕傲的語調，“但是兩年科西嘉島遭遇了災難，我的家人大都在那場悲劇中離世。也是我萬念俱灰的日子，之後索性就成為了一名軍人，把心思放在了戰場上。”

“這樣啊，我對你的遭遇深感遺憾。”

“沒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了。”，香煙只剩一小節了，他躊躇要不要再點一根。“你在這裡很孤獨吧，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澹刺桐仍然在疑惑她是如何在錯頻空間存活這麼長時間的，人類誤入其中的生還率極低，平均生存時間在28個小時左右。儘管0011號空間看起來明媚廣闊，但是方才遭遇的實體還是證明這裡依然很危險，和其他錯頻空間一樣。

“我在第一天就遭遇襲擊了。”千亞妃把腳收回來，踩在床上，“那一刻我處在瀕死之際，死亡的邊緣。”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在眼前的世界變得灰白之時，我看見一隻黑色的蝎子爬在了我的身上，我用手撫摸著它...之後，當我再度醒來時，我的臉上覆蓋著這張面具——它維持著我的生命，治好了我的致命傷。”

“蝎子...？”，澹刺桐熄滅了煙，又拿出一根叼在嘴上。

“這張面具上蘊藏著強大的力量，我無事可做時就會研究有關它的能力，在遭遇實體後也能全身而退。這把槍嘛，是在某個房間裡撿到的。”

“那我們在墜落時的傳送，也是你開發出的能力？”

“是的，我叫做‘量子隧穿’，因為原理很相像。”

“你是因為這幅面具，成為了神傷者，還是因為你是神傷者，面具才選擇了你。”

“我不清楚，我所能掌握的信息也有限，只知道這份力量非常強大。”

千亞妃想做些什麼，從床上像兔子一樣跳了下來，但沒站穩，澹刺桐見狀趕忙上去扶住了她。

“咕...咕嚕~”

“呃...這...”

“噗，是肚子餓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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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八區時間 22:43

中環，某聯絡處

“報告，山海特別市來電。”

不等接過電話的人回應，對方就單刀直入。

“您好，我是國家安全特別委員會的法殺寺副住持，現我單位將向葵青區投放人員與設備，請確保被我們標記的入關公路與機場暢通。”

“了..解？請問你們大概什麼時候會來。”

“現在。”

“什麼，你們在哪裡，這一切太突然了。”

“如果你們不想讓葵青區變成煉獄的話，就不要過問，直接配合我們的工作：現在調備全城警衛力量於0011號錯頻空間外圍。”

“怎麼回事，‘錯頻’難道有這麼可怕嗎？”

“這些都無所謂，安息部只需要派遣一名執行官就足夠了。問題是‘黑體匣’也處於該空間內，我們必須盡快搭建臨界傳訊設施，為田淵執行官創造條件。”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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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IT在0011號空間內除了走廊部分，修建中的醫學院被指定在了1601-1700層區間內的質數樓層。來自巴格達的醫療器械與引發危機的黑體匣被刷新在此區間內的醫學院研究室。

黑體匣兀自作響。

天穹上方，原先讓一切黑暗無所遁形的光輝逐漸黯淡了下來，有大片不斷變化的、被拉的機長的影子映在無限展延的建築外側，隨後天空中降下了雨水，打在混凝土的建築上彌散出砂石的味道。

亞斯倒在墻邊，他的一隻眼睛被打得紅腫。在注意到異象後和雙手插兜的田淵同時抬頭看向天上。奇怪的影子正在大樓上扭曲地舞蹈，驟然降下的“雨”真的是雨嗎？鹹濕的堿性氣味中夾雜著一股腥味。

“這是怎麼回事呢？”，田淵沒打算殺掉他。

“難道是...”，亞斯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幾個科西嘉島的“萊昂”行動裡的字眼：

巨大的浮空實體；

身體外側遍佈密密麻麻的眼睛；

超越物理法則的攻擊方式；

生長有數十條觸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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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刺桐和千亞妃真的在這片區域內找到了可以食用的物品——由AIIT醫學院美食研究社團所培育的肥美鮮嫩的北美狼鱸良種和觀賞用的德克薩斯豹魚。

“不是，這名字怎麼又帶狼又帶豹的？。”

“感覺...不如加州黑鱸。”

“這裡有廚房嗎？”

“好像沒有，要不用隔壁火化室的爐子來試試看能不能拿來烤魚？”

“烤出來你吃哈。”

“那還是算了，試試切片刺身咋樣？”

“這樣啊...我是日裔卻沒試過刺身，說來有些遺憾呢。”

他們很快動手操作起來，洗淨匕首，擦乾淨桌面後將魚擺在上面摁住。澹刺桐正要動刀，卻聞見一股奇怪的腥味飄溢在整間實驗活動室裡。

“我記得鱸魚沒這麼腥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味道。”

“等等，澹先生，氣味好像是從外邊傳來的。”

半掩著的門外落雨聲越來越大。

“這是...？”

無比強烈的叫鳴聲霎時間從天穹上方傳來，其聲形淒厲似鯨鳴又似象吼。澹刺桐停下了片兒魚的動作歎了口氣，這個聲音對他來說似乎並不是首次聽見？而千亞妃則是將武器上膛，兩個人來到了欄桿處，看著上方不斷下壓的黑暗。

黑暗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

是數百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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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先生，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見過，又好像沒見過。它大太多了，比起那個浮空的怪物，我覺得...”

他的眼神隨著觀察的深入越發迷惑，對眼前的一幕產生了神聖的聯想

下墜，不斷下墜，從天堂下落至人間，卻發現人世早已攀至地獄之上。澹刺桐的眼前浮現起宗教典籍中對一種實體的描述，它生有很多眼睛，純白美麗的翅膀，足以威懾住惡魔的駭人樣貌，它們見到人類的第一句話是“不要害怕，孩子”。

“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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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純粹的精神體，並非聖靈體，並非幻化，而是切切實實存在于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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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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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 “錯頻”及其探索報告-0011号閾限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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