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孽效應 -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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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如何是好？

　　回到家以後，駿樺躺在床上。

　　今天是週日，現在十二點剛到，這座吵雜的城市正在開始夜歌高歡，但他卻在煩惱老二放電這種破事情。

　　而且他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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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了一陣子以後，他從床上坐起，相當嚴肅地打開手機的通訊錄。

　　在駿樺二十九年的人生裡頭，唯一一件稱得上頂標的能力基準，正是通訊錄的厚度。

　　所以此時此刻他正細細檢索，有哪個人可以解決他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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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朋友……工程師朋友……水電工朋友……

　　律師朋友……流氓朋友……保險業務朋友……

　　健身教練朋友……賣車的朋友……房地產的朋友……

　　廚師朋友……種田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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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想了想。

　　如果對他的朋友說：『怎麼辦？我二十九年沒有跟人上床過，今天初體驗我的懶叫居然會放電啊！』，他們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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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駿樺默默地關掉通訊錄，真是一群完全無法給人信心的豬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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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機丟到一旁，再度大字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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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仔細想想，他吸收到的每個關於性交的資訊，全都是透過 AV 或是色情網站上的什麼自拍偷拍的。

　　那些人，一定都不是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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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會不會處男放出電弧是『正常狀況』？醫學上的那種？

　　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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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一定是！破處時會放電一定是很正常的！這絕對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就跟初射會嚇到一樣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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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獲得天啟的駿樺從床上跳了起來，接著快步地打開了電腦，拉了椅子坐下。

　　麻利地登上了匿名聊天的網站，這類網站在分類上稱為交友網站，但是實際上就是拿來約炮用的媒介，算是不言而喻的默契，可這不是重點。

　　駿樺立刻打開了新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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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一個甜膩的招呼加入了聊天室。

　　【少來，男的吧？】駿樺冷笑，這個年代了誰還跟你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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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個網站是為了什麼被設計，實際上又是拿來幹嘛的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裡聚集很多想打炮的陌生男人就對了啊操，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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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那不打擾了？】對方也承認得很是颯爽。

　　【等等，我問你，你有過經驗嗎？】駿樺搶在對方點下離開以前飛快地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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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

　　陌生人，不尷尬，常約炮，而且是男生。

　　他們一定有經驗的對吧？有經驗的人一定有第一次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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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麼經驗？】對方反問。

　　【上床啊= =】駿樺對螢幕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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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弟不用知道這麼多啦^^】對方露出一個友善地微笑。

　　【那我問你】駿樺原本想打老子二十九了，但想想好像有點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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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說請說】對方也算個滿有禮貌的兄弟。

　　【破處時……老二其實是會放電的嗎？】駿樺慎重地，緊張地，誠惶誠恐地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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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已離開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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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駿樺一拳打碎鍵盤上的數字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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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這當然一點也不正常啊！自己是傻了嗎！

　　按著臉鬼叫好一陣子，駿樺總算停止自我放棄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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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能做些什麼？

　　接著他麻利地點開 Dcard 以及 PTT 兩個版的網頁介面，對這兩個網頁各自做了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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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登出。

　　要知道，作為一個在表面上是吃得開五路十海的現充，駿樺在這兩個平台的網路帳號，同樣也是威武得緊。

　　扯到 Dcard 的『器大活好』以及 PTT 西斯版的『MyGGOver30cm』，每個都是一上線就有幾百個人關注的大帳號……所以他必須要先登出。

　　登出了以後用 VPN 弄了幾個不一樣的 IP 位址與虛擬機，接著輸入自己的分身帳號，讓整個登入看起來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從不同的位置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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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20.20.12.31

　　Dcard：【《科學》我的老二居然會放電…… 匿名】

　　IP：20.24.2.20

　　Dcard：【《西斯》約炮時看見老二冒出電弧… 匿名】

　　IP：199.7.8.16

　　Dcard：【《心情》救救我…我的老二放電了…… 匿名】

　　IP：199.91.1.2

　　PTT：【《作者：Eyeshield21is21y》[請益]：我的老二噴出電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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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好了文章以後駿樺關掉 VPN，接著離開電腦座椅走到廚房，給自己燒了一壺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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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分鐘的時間。

　　燒水壺的水笛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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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駿樺反手切掉電磁爐的開關，提起水壺，為自己沖了一杯便宜的三合一咖啡。

　　馬克杯的香氣四溢，接著駿樺繼續來到電腦前。

　　拉開椅子，前後花了九分多鐘的時間，狀況不錯。

　　接著駿樺將分身帳號登出，輸入了自己的本尊大帳號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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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開 V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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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30.04.81.38

　　Dcard：【《閒聊》奇文轉發，不囉嗦上連結，來看有人的陰莖會射擊電磁砲…… By 器大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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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37.34.126.58

　　PTT：【《作者：MyGGOver30cm》[問卦]：奇文共賞，媽的這年頭連老二都會開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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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就是自導自演。

　　如此一來剛才用分身帳號發的文章，就可以得到自己本尊帳號的加持，有了好幾百個關注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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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誰都好……給我一個解釋吧……」駿樺焦躁地坐在電腦桌前，手指歇斯底里地按著 F5 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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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裊裊升起香膩的白氣。

　　駿樺手沒停下毫無意義地敲擊 F5 按鍵，給焦躁的自己打拍子等時間發酵。

　　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

　　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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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駿樺的手離開 F5 鍵，握上了滑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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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點開 Dcard 的介面，再打開通知欄的紅點，帳號『器大活好』的【《閒聊》奇文轉發，不囉嗦上連結，來看有人的陰…】這篇文章擁有了十幾則回應。

　　真不愧是頂尖帳號『器大活好』的推播加持，被他所分享的分身帳號貼文底下，一下子就有了幾十則的回覆。

　　駿樺咬著指甲，迅速地瀏覽了每一則留言與回覆，就是國考前夕都沒能有這麼專注。

　　不管是誰都可以，給他一點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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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0 回覆：【匿名：這你也推啊？器大真是墮落了。】

　　「幹你娘！你才墮落了！」駿樺抓狂，用帳號《器大活好》回覆：【器大活好：B10 有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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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8 回覆：【匿名：沒事，保險套是絕緣的。】

　　「操你媽！我是有問你這個是不是！」駿樺用力地用手指毆打鍵盤：【器大活好：B18 推個推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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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7 回覆：【匿名：沒事，砍掉重練就好。】

　　「你是那美克星人嗎！要不要我讓你真的轉生成那美克星人！幹！」駿樺深呼吸，深呼吸：【器大活好：B27 新手登入送鑽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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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0 回覆：【匿名：太好了，獵人都可以完結了呢】

　　「……結果我的懶叫都可以通電了，獵人還沒完結。」駿樺難過了一下子，沒有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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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2 回覆：【匿名：天降大任者，必定會有所劫浩，有這麼一個神奇的事情那一定是神的引導。】

　　「哪尊神會賦予他的信徒一個會通電的懶叫啦！幹！」駿樺憤而關掉所有的 Dcard 介面，用 CMD 點開 P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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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PTT。

　　這可是 PTT 啊！

　　貴為台灣第一的地下網路，PTT 能夠撐起台灣這麼久的狗屁倒灶的爛事，裡面多的是見識多廣身經百戰的鄉民，比起只會說『年薪三百萬還算及格嗎』這種廢話的 Dcard，一定可以得到更加犀利的情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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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更加犀利的情報！

　　來吧我信心滿滿的鄉民們！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犀利又睿智的通靈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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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TT【《作者：MyGGOver30cm》[問卦]：奇文共賞，媽的這年頭連老二都會開砲嗎……】

　　一樓：【推 Kitro：……M大你是不是其實在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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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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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太犀利了吧？

　　接著駿樺更傻了，從第一個提出自問自答論點的人之後，後面有好幾張熟面孔也跟著附議。

　　要知道，駿樺的熟面孔，就全都是 PTT 上的大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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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 zxcvbgg：我也覺得是耶，發文時間也太巧】板主 zxcvbgg，這個人是肥宅版的大手，主修刀劍神域，輔系約會大作戰，江湖外號zxcvbggininder，雖然他自己的 ID 也有病，但他還是要說這個人簡直就是有病。

　　【推 visual2017：M大的懶叫會噴電啊？原來原來】板主 visual2017，這個人是程設版的扛壩子，以免費提供自動搶票程式而聲名大噪，因為他所免費提供的程式一度讓黃牛票市場崩盤，在一些地方甚至被尊成為教主。

　　【推 Geng2016：參見，物理意義的雷砲】板主 Geng2016，這個人是寫手版的小角色，整天寫一個一直在死人的虛構世界，也不知道是遇過什麼心理創傷，神經病。

　　【推 cyanDragon：我曾經見過可以操控閃電的人，但用龜頭操作倒是第一次聽說】板主 cyanDragon，這個人是靈異版的帝王，別看他神經兮兮地，實際上靠他自稱的陰陽眼通靈出來的結果去炒票，因而大賺一筆的人還不算少，某個意義上是個用新台幣稱帝的狠人。

　　【推 C22H30N6O4S：要不要考慮一下應用這股能量？說不定你可以拿到諾貝爾獎喔。】版主 C22H30N6O4S，軍事版的怪人，雖然擁有令人嘆為觀止的知識量，但老是分不清楚電影道具跟真實武器的差異，說的話顛三倒四又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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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就是猜忌，懷疑，推理，跟發神經，恐怖的集合力在網路上開始暴走，通知響個不停。

　　駿樺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按著眼睛。

　　失控了，這篇貼文已經變成不受樓主控制的教祖狀態。

　　PTT 鄉民吃飽撐著的創造力與鍵盤前的行動力何其驚人，短短幾十分鐘，標題就漲了兩個台階，已經儼然來到藍爆的狀態，逼近西斯版梟雄 MyGGOver30cm 的畢生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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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癱在椅子上的駿樺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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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如果要否認，量太多了。

　　現在如果要刪文，等於默認了。

　　現在如果要進一步提問，那就是自殺了。

　　而現在如果沉默，那幹你娘這串資料半點屁用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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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還在長。

　　駿樺搖了搖頭，將眼睛重新放回螢幕。

　　既然變成了教祖狀態，那麼也只好繼續按 Down 鍵看留言，試著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吧，死馬當活馬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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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wn 鍵一直機械地敲著敲著敲著。

　　目光呆滯地看著密密麻麻的黑底黃字，駿樺腦袋裏頭一點想法也沒能有。

　　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敲著。

　　DownDownDownDownDownDownDownDownDown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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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駿樺的手指從 Down 鍵離了開。

　　因為有一則留言，讓駿樺的手指離開了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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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 votus：你是不是在插進去的時候，看見了電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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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在這段時間已經冷掉了，現在是凌晨兩點。

　　優柔寡斷一輩子的駿樺，當下就用 MyGGOver30cm 的名字寄出了站內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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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忘了開分身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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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MyGGOver30cm》To votus：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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