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幸福的重生之庭 - TaKe my Breath

黑色的潮水割裂巨大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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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蓮愣愣的看著巨大的雕像崩落，渾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一階段被打破了⋯⋯嗎？」一旁的倫琴喃喃地說。、

夏蓮不解，明明魯道夫還對於自己拯救楚楚的行為表示反對，為什麼忽然就反過來幫助他們？

「魯道夫⋯⋯！」夏蓮轉過頭來要呼喚魯道夫，卻發現哪裡都看不見她的身影。

為什麼？

看見魯道夫真面目的夏蓮感覺內心彷彿被挖空了一大塊。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麼魯道夫至今所有的行為都可以解釋了。

想到這裡，夏蓮就痛苦得想要去死。

想要殺掉說出那些話語的自己。

「夏蓮，妳還好嗎？」倫琴不知何時來到夏蓮身邊。「魯道夫呢？」

「不知道⋯⋯」夏蓮深呼吸一口氣後說：「現在先別想了，先處理楚楚的狀況。」

「嗯。」倫琴看向雕像碎裂的地方。

飛石紛散。

在一個圓的空間之中，尖銳的石塊不斷亂飛，上下左右，移動的速度忽快忽慢，就像是「失控」這樣的字眼具現化那樣。

而在領域的正中央，一名穿著白衣的黑髮少女正佇立在那邊。

「只要能，穿過那片飛石陣。」倫琴吞了下口水說：「就能靠近楚楚了。」

「毫髮無傷的穿過？」夏蓮苦澀的回應。

不可能，兩人心中同時出現這樣的想法。

但是。

「上吧。」倫琴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

「嗯。」夏蓮跟了上去。

沒有朋友、成績不好、父母不愛。

口袋裡一毛錢也沒有，擅長或喜歡的事情也找不到。

來到重生之庭的她們，唯一擁有的、能夠依靠的.......

只剩下彼此。

沒有懷疑也沒有嘆息。

只有信任。

就在兩人將要踏入飛石陣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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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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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飛石陣正中央的楚楚大聲喊著。

夏蓮和倫琴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原本兩眼如同玻璃珠那樣失神、看似失去了自我的楚楚咬著牙，似乎正在跟甚麼抗爭。

細長、銳利的銀色物體從她的頭部穿刺伸出，並且不斷伸縮，像是在紮刺她的腦。

「不要......過來.....」楚楚咬牙說：「妳們會受傷的.......」

「我們不可能就這樣丟下妳不管！」倫琴深吸一口氣喊著。

「這些都是我自己自作虐......」楚楚的眼睛無法聚焦，僅有右眼像是彈珠那樣向外翻轉著。

銀色細長的針不斷在她腦中伸縮。

「那會奪走她的自由意志，裡頭的怪物都是這樣的。」一旁的帽客隔岸觀火的笑說：「妳們的祈禱不可能傳達到。」

很快的，她就會變成徒具破壞衝動的工具，帽客哈哈笑著。

夏蓮和倫琴兩人咬著牙。

就像是在大腦內側塗抹泥水那樣，那是最深層的褻瀆。

「重生之庭是讓人重新獲得幸福的地方。」帽客如同吟唱詩歌般的說：「非得獲得幸福不可，若非如此，則會受到懲戒。」

「閉嘴！」夏蓮咬牙大吼：「這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說了算的！」

「那可以由誰決定呢？」帽客聳肩問。

夏蓮沒有回答，她和倫琴碰了下拳頭後，同時要踏向飛石陣。

帽客嘆了一口氣，伸手彈了下手指。

那一瞬間，不屬於兩人的記憶流入兩人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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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過場動畫"

帽客的聲音在夏蓮的腦中浮現。

(可以讓妳們知道BOSS的背景故事那些的)

夏蓮看見了。

身著藍衣的男人的臉近在眼前，就連鬍渣都清晰可見的程度。

並不是自己的記憶，卻以第一人稱的角度體驗著。

酒臭味、粗糙的皮膚、強大的握力、沉重的身體。

滾燙與刺痛。

尖叫聲音。

那一天，少女感受到激痛與恐怖。

明明在別人面前是笑容和譪、溫柔善良的好男人。

為甚麼到了夜晚，就變成截然不同的存在？

大家都在稱讚他是個好爸爸，這讓楚楚更加痛苦。

少女疑惑著。

忍耐了無數個夜晚之後，少女終於向著母親求助了。

母親和少女有著同樣的外表，儘管年邁，仍能看出年輕時和少女幾乎完全相同的外貌。

母親相信著少女，怎麼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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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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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也沒做，就連一點，都沒有。

母親只是安慰著少女，卻沒有做出任何作為。

絕望的少女向著學校尋求協助，校方多次轉換求助管道，像是嫌麻煩似的丟給了社工。

最後，少女在法院裡，被母親斥責為「愛說謊的女兒」。

「如果真是如此，為甚麼妳還普通地去上課」

「為甚麼沒有離家出走」

「你看起來不像是被性侵害的樣子」

怎麼回事？少女覺得世界像是被扭曲了那樣。

怎樣才要像是被侵犯的樣子？應該哭得要死要活嗎？

少女不能理解。

在那之後，父親開始會毆打母親，斥責她沒有把女兒教好，讓自己出大糗。

母親也不再安慰少女，而是污辱她「蕩婦」、「淫亂」。

學校裡的同學當然也聽聞了風聲，在女校裡，少女的大胸部屢次被嘲笑。

而且在那之後，父親的侵犯變本加厲，一次比一次過分。

於是少女穿起了厚重的冬裝，試圖讓自己的身材曲線變得不明顯，並不斷在夜裡毆打自己的肚子，因為她害怕懷孕。

「是妳的錯」

「穿得那麼暴露」

「長得那麼淫蕩」

少女無法逃離那個地方。

家是歸宿，只能回到家。

但是家好可怕。

所以，少女選擇了自殺。

來到了重生之庭。

『是我的錯。』

面對戴著紅色禮帽的男人，少女如是說著。

『是我長著這副身體，讓父親失控，都是我的錯』

『所以，我想要變成像是男生那樣，那樣父親就不會對我失控』

只要這樣就好。

大家都是好人呀，只要我改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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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如此才才才才對對對對對對若非如此才奇怪如果說這樣還不能改變的話究竟要怎樣才能逃脫你們都說是我的錯我改了我改了改了我改了到底還希望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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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了願望，少女消除了有女性特徵的身體。

然而，並沒有停止父親的失控。

依然壓了上來，依然進來了。

到底要怎樣。

才願意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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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少女拿起了桌上的菸灰缸，一次又一次的朝著那顆微禿的腦袋敲下去。

無法承受殺人愧疚的她再度自殺，成為在重生之庭徬徨的、無法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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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遠去。

夏蓮和倫琴站回了飛島上，周回被漆黑重新覆蓋。

看見的楚楚回憶的兩人，幾乎要氣瘋了。

「開什麼.......」夏蓮咬著拇指，指甲碎裂滲出鮮血。

「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啊！」

倫琴額頭爆出青筋，蒼白的皮膚變得脹紅，就像是在燃燒似的。

毫無猶豫，兩人踏著同樣的腳步，一口氣衝入飛石陣之中。

啪唰！

一瞬間，銳利的飛石一口氣在兩人身上留下大量擦傷。

鮮血一口氣濺向空中。

接著地面灑落大量鮮紅。

但兩人沒有停下腳步。

「妳才......」夏蓮拿出尖叫雞擋住飛石。

「妳才沒有錯.......我不許妳這樣把責任都扛到自己身上！」

倫琴發出沒有意義的吼叫，用巨大槌子將飛石一口氣打碎。

「為甚麼要把這一切責任承擔起來.......」倫琴露出承受撕心裂肺般痛楚的神情。

「妳跟我們一樣都只是十四歲的小鬼而已！逃跑就好了啊！離開就好了啊！」

位於飛石陣正中央的楚楚像是抽搐那樣的抖動著。

銀色的針一口氣全部插進她的腦部，不希望她繼續維持自我。

螢光淚水從臉頰滑下。

「因為。」楚楚用擠出來似的聲音緩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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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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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強烈的碰撞聲音，夏蓮整個人從巨石陣被打出去。

與魯道夫戰鬥過後，魔力本就不多的夏蓮更是沒有戰鬥力，還好倫琴及時把她打出去，否則有可能被飛石榨汁機攪得粉碎。

倫琴一邊揮舞大槌一邊正面衝過去。

「即使......」帽客在一旁伸著懶腰說：「妳把她從怪物的身分變回人類，『改造』卻已然結束的話，也只會得到一個失去自我的空殼。」

「閉嘴！」倫琴一邊揮舞巨槌，一邊吼叫著：「我就是不爽......不爽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隨隨便便的去左右我們的人生！」

抵抗它！倫琴迎著飛石風暴，一點一點往前。

「抵抗它，阿楚！」倫琴露出牙齒猙獰地說：「不要讓那種無聊的東西左右妳的意志！妳是怎樣的人，怎麼可以讓那些說著風涼話的廢物決定！」

楚楚露出悲傷的表情，雙手按著頭部，痛苦地搖搖頭。

銀針插入到最深處，無聲的尖叫響徹漆黑的空間。

「她不可能抵抗的。」帽客咧嘴笑說：「年輕人，趁現在學會吧，無法抵抗的強大是存在的，只有順應才能活得下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倫琴聽了，露出像是非常愉快的笑容。「.......那拎鄒罵不爽活了。」

從現在開始，我把我的命交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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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琴一邊這樣說，一邊將手上的巨槌扔掉。

像是要擁抱楚楚那樣，將雙手毫無防備的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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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啞口無言了。

夏蓮，帽客，還有仍維持著些許自我的楚楚。

就算實現願望，在這裡受到的傷害依然會反饋到現實。

如果這樣做的話。

無數沉重的、帶著銳利邊角的飛石如同雨一般的砸下。

宛如被扔進絞碎機那樣。

倫琴纖細的身體就像是一口氣被無數飛石割裂，幾乎要失去原形。

右眼爆出鮮血，整個眼窩被飛石插入。

馬尾少女噴濺著大量鮮血跪倒在地上，剩下的左眼失神地望向前方。

無謀的舉動，絕望的放棄......

並非如此。

倫琴的放下，是一種信任。

沒錯。

在下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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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天際。

楚楚頭部插入的銀針一口氣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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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石接連落到地面，喀拉喀拉的聲音不絕於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楚連滾帶爬的衝到倫琴的面前，雙手抓著她的肩膀。

「妳的身體、妳的眼睛.......」楚楚滿臉鼻涕淚水，整張臉皺著、口齒不清的說著。

她慌亂地摸著倫琴的身體，用顫抖的手指撫過倫琴的臉頰，不知道該怎麼辦。

倫琴靜靜地露出微笑。

「.......因為我知道啊。」倫琴輕輕地擁抱著楚楚，緩緩地說：「妳是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看到別人難過的，比誰都要溫柔的傢伙。」

帽客，我要實現願望，讓楚楚恢復原狀。

倫琴此話說出口的瞬間，楚楚的身體就開始發光。

她的背後長出翅膀，接著開始朝著天空緩緩上升，在降下的光中浮起。

倫琴想要抓住楚楚的手指，但不過握住半晌，楚楚的翅膀便違背她的意願開始拍動。

「倫琴......！」

楚楚整張臉都哭得皺起來，淚水落下，滴在倫琴的臉上。

接著。

白衣一口氣向上爬升，最後消失在光之中。

.......就像是天使一樣。

留在漆黑中的倫琴，背對著不知露出怎樣的表情。

這樣子，就結束了，夏蓮鬆了一口氣想著，身體一口氣放鬆坐倒在地上。

然而，下一瞬間，夏蓮不禁愣住。

她看見了帽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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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最心愛的戀人被殺掉那樣。

帽客整張臉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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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這樣的啊.......！」帽客整張臉扭曲了起來。「妳們本應該在這裡感受到絕望、徹底崩潰才對啊！」

「.......！」

夏蓮不禁愣住，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見帽客嶄露感情。

「那都無所謂了。」倫琴轉過身來，望著帽客說：「我跟楚楚接下來都會離開這個重生之庭，我們也會遺忘你。」

無視幾乎要氣瘋的帽客，倫琴轉過頭看向夏蓮。

「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倫琴緩緩地說。

「妳們沒問題嗎？」夏蓮遲疑地問著：「我是說......妳失去了願望，又回到了現實，而且楚楚還是沒有擺脫她爸......」

「誰知道？」倫琴伸著懶腰，一臉無所謂的望向旁邊。

「現實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總要回去的。」

「........」

「我要走了。」倫琴拍拍夏蓮的肩膀。

「那妳又要待到何時呢？」

面對倫琴的提問，夏蓮沉默了。

「我......」

夏蓮還沒整理出答案，倫琴就消失在眼前了。

無限延伸的漆黑中，點點星光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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