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血症候群 - 08.男人的職業

就在洛亞抱著馬桶抱怨的同時，畫面的另一邊，站在料理台前的男人，正拿著剛剛串好的青蘋果，浸著鍋裡的糖漿，輕輕滾一圈。

放置等待的同時，接續下一根，裹糖。

看似簡單重複的動作，在男人專注的神情與精準的調配下，逐漸完成一顆顆賞心悅目、誘人垂涎的焦糖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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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需要時間。

沉浸在工作裡的男人，早已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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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那時不時就捏著鼻子，一副想靠近又靠近不了的白髮男，遠遠坐在角落旁的椅子上，數著時間，盼著料理台前那身影，快快出來。

再刺鼻的味道，聞久了也就習慣。

然而習慣，並不代表那味道變得好聞，而是嗅覺麻痺。

就這樣，洛亞的鼻子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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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生命會自己找到出口。

此時少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適應這險惡的環境，只見他吞了吞口水，再次起身，朝著擺滿精緻甜點的櫥窗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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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餓了。

蠢蠢欲動的飢餓感，有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催促著他進食。

而那一塊塊本該讓他退避三舍的甜點，此刻，卻成了他恨不得想要塞嘴果腹的食物。難怪別人總說，食慾就像性慾，一但飢渴起來，必定出事。

討厭甜味的洛亞，此刻正盯著透明玻璃裡蛋糕體流口水，這畫面要被熟識他的醫護人員們給看見，肯定大叫著出事了，出事了！

洛亞少爺終於敗給病魔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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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甜點屋的老闆忙著完成客戶的訂單，對於身後傳來的奇怪聲響，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毫不在意。

而那被他拋在腦後、毫無存在感的白髮男，正一口接著一口的咬起那個各裝飾可愛的杯子蛋糕。不論是紅紅紫紫的莓果點綴、還是3D賣萌的動物造型，每口咬下都是大滿足。

好吃！

白嫩嫩的奶油入口即化，一整個清爽無負擔，莓果散發自然酸味配上蛋糕體濃密的口感，簡直絕配。

真的好好吃！

洛亞吃得滿嘴奶油，連同指尖上的糖霜都給舔得一乾二凈。

為什麼會這麼好吃？

要是以後吃不到了怎麼辦？

心裡這麼想的洛亞，腦海裡不禁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找出做蛋糕的人，將他佔為己有。

這時，一抹聲音乍響，打斷洛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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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似乎吃得挺開心——」明顯感受到周遭溫度有所變化，而不得不放下手邊工作的屋主，冷掃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一眼。

循聲望去，洛亞下意識地縮肩，宛如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趕緊從冷藏櫃裡抓出一個蛋糕，嘿嘿兩聲地揚起嘴角，回眸對著那雙手環抱在胸前的男人說：「這個給你，超好吃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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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凡直瞪著那在空中晃來晃去的杯子蛋糕，本該生氣的揪起那不知好歹的偷吃男、狠狠教訓一頓。

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見那沾滿奶油的笑臉，聽見對方丟出那句「超好吃」的話時，他竟然——心、軟、了。

「你……算了。」伴隨嘆息，歐凡從後方木櫃上拿起乾淨的托盤，遞向那作勢賴在地上吃到飽的身影，催道：「快把你要吃得拿一拿，別像個乞丐蹲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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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嗎？」洛亞偏著頭，收回蛋糕，咬一口。從舌尖化開的蛋糕體，讓他忍不住點頭道：「真的很好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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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稱讚，我收下了。」不帶笑容地回答，有點冷酷又有點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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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洛亞愣了一下，語氣微揚：「這東西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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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歐凡俯身將托盤塞進洛亞懷裡，起身時，他則習慣性的伸手將那不斷飄出冷空氣的透明櫃給關上，皺眉提醒：「冰箱門別開太久，別吃得滿地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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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這麼好吃的蛋糕，竟然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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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洛亞起身、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喚住那準備回到工作崗位上的屋主，揚聲：「我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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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歐凡停下腳步，內心一陣苦笑。

都給吃蛋糕了，哪有不給水喝的道理，是不？

歐凡回頭，指著櫃檯下方的小冰箱，丟出他最後的善意。

「那裡面有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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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那種現泡——」洛亞挑眉，指著櫃檯正後方那面擺滿各式各樣下午茶具組的展示牆，勾唇道：「熱呼呼的紅茶。」

對此，歐凡沒有回應，只見他移動步伐，走向料理台。

發現自己被無視，洛亞瞪圓了眼，揚聲吼叫：「哎、你沒聽見嗎？我說我要喝茶。」

俗話說的好，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於是，歐凡又一個轉身，回到洛亞面前。

見狀，洛亞又一個挑眉，露出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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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該這樣聽話才對啊、哎、你在做什麼、放開我——」得意的笑容維持不到幾秒，洛亞又開始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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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要拉我去哪裡——」論力氣，有病的吸血鬼自然是抵不過那天天夜跑的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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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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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對方揚聲，可憐的王子又是一個狼狽倒地。

站在屋子裡的男人，正在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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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亞揉了揉那被扯疼的手腕，看著玻璃門裡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滿腦問號，實在不懂對方在發什麼神經？

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動手動腳。

現在的人類都這麼陰險嗎？

先是笑臉迎人，在隨機補刀，要不要這麼可怕。

就在洛亞內心嘀咕時，那順利排除麻煩的男人，快步回到他的工作崗位。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被趕出門外的人，不再吵了。

至於屋主本人，依舊忙得不可開交。

一根根串好的蘋果，等待裝飾與包裝，全靠他一個人完成。

「九八、九九、一百。」

確定數量無誤後，他將包裝好的焦糖蘋果送進大冰箱。

「呼，終於結束了。」

歐凡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危機解除帶來的放鬆感讓他睏意漸濃，但他還是硬撐著將料理台給收拾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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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洗又是半小時，眼看天都快亮了，歐凡這才想起那個麻煩鬼，基於好奇地上前查看，結果卻發現自家大門前，倒著一抹身影。

那傢伙真是吸血鬼嗎？

歐凡皺眉，怎麼看都覺得對方像個流浪漢。

灰矇矇的天空，曙光漸露。

「喂、醒醒——」歐凡拉開大門，伸出他修長的右腿，踢了踢那像小狗般縮著身體的白髮男。

「起來、別睡在這裡。」怎麼說他都是開門做生意的店面，如此有礙觀瞻的畫面，自然是不能被街坊鄰居們給看見。

面對那怎麼叫都叫不醒的白髮少年，屋主只好趁著街上沒人、抓起對方的雙腿，宛如拖屍體似的將對方拖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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