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翻車後 - 7.情敵找上門？

　蘇至恆唇角雖揚，卻無往常的意氣風發。

　林謙馬上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也從蘇至恆的眸裡捕捉到他鮮少出現的懷有心事。

　「怎麼了？被甩了啊？」林謙開玩笑地道。

　「忙到現在還沒吃。」蘇至恆很自然將眼神移開，端起水喝。

　「不早說，想吃什麼？我弄給你吃。」

　「不必了，你不是要打烊了？」

　「你什麼時候跟我客氣這些，要吃什麼快說？」

　「簡單的義大利麵就好。」蘇至恆順從著他，依然看著他眼神變軟了，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黏人的依賴感。

　「等我。」林謙嫌棄地皺眉，回到廚房裡。

　他要其他人把自己的工作區域整理好就可以走，他會留下來做最後的收拾，旋即把爐火點燃，用橄欖油、蒜末、洋蔥與辣椒，迅速炒出一盤義大利麵。

　例湯的番茄蔬菜湯還有剩，他盛上一碗，然後端著煮好的餐點跟餐具來到蘇至恆面前，坐上蘇至恆對面的位置。

　「快吃吧。」

　蘇至恆沒多說話，拿起餐具享用起遲來的晚餐。

　簡單的義大利，簡單的調味，讓原本沒什麼胃口的蘇至恆一口接著一口。

　林謙從頭到尾盯著蘇至恆吃飯，兩人眼神偶有交流，卻是平靜與太過熟悉下的一種習慣性的陪伴感。

　林謙跟逐漸下班的員工說再見，店裡的客人也離開，剩下他們。

　「甜點要吃什麼？」林謙看他吃得差不多，問著。

　「不用了。」

　「我有強迫症，沒做甜點當結尾不行。」

　「那就隨便。」

　林謙嗤出一聲，收走蘇至恆的盤子，來到小薰的工作崗位，看一下有什麼食材，然後將架上的奶杯拿下，均勻地刷上奶油，再灑入細砂糖。

　之後將蛋白打發，加入為明天供餐預備做好的卡士達醬，拌成麵糊。

　烘烤的時候，他靠在出餐檯，盯著看向他的蘇至恆，一副將蘇至恆當作是麻煩人物的不屑，沒發現自己唇畔噙著極淺的笑。

　當烤箱裡的奶杯逐漸戴上膨鬆的褐色小帽子，法式舒芙蕾也完成了。

　他取出後，在頂端灑上一些糖粉，搭配手工的藍莓醬，回到蘇至恆的面前。

　「你最愛的。」

　以前林謙常做這道甜點給蘇至恆吃，充滿空氣感且不會太甜的濕潤蛋糕體讓蘇至恆很喜歡。

　「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別一副心事沒人知，看得我都怪了。」林謙非常肯定這傢伙遇到什麼事了，最好是分手。

　「有這麼明顯？」蘇至恆輕笑著。

　「認識這麼久，就連你性生活滿不滿意我都看得出來，你說呢？」

　林謙隨意地側坐上椅子，先活動一下肩頸，放鬆一整天下來的疲憊，不理會蘇至恆的專注凝視。

　「醫院那邊出了一點事。」蘇至恆的口氣轉為平淡，挖起一口舒芙蕾吃。

　「什麼問題？」他收斂些神情，認真地聽蘇至恆說下去。

　「就惹上一個醫療糾紛得處理。」

　「怎麼會這樣？」

　「大約半年前一位六十幾歲的病患來找我治療胃痛，也做了胃鏡，檢查出嚴重潰瘍，我開了三個月的藥，也安排回診，不過他沒有回來找我，就在兩個星期前，他突然在家裡吐血，緊急送來醫院治療，檢查出胃癌第四期並轉移腹腔，我已經會診腫瘤科跟外科，準備開刀，但是他擅自離開醫院，喝下農藥自殺，最後搶救無效。

　「現在病患的家屬質疑我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檢查出胃癌？病患沒有回診，醫院這邊也沒主動聯繫，甚至讓他離開醫院，認為我跟醫院有過失問題，所以提出告訴，正在調解中。」

　「這太奇怪了吧，病人自己不配合回診，也不跟家人說，誰知道在這段期間他做了什麼事，才讓病情變嚴重，怎能算是你的問題。」林謙皺著眉頭回。

　蘇至恆的表情看起來比剛剛還鬆懈，品嚐起嘴裡的滋味。

　林謙再問：「但一開始沒檢查出胃癌，後面突然發現是末期，這樣算正常嗎？我不是質疑你，只是覺得太突然了。」

　「是有這樣的案例，但不是我的病患，光照胃鏡要評估出有沒有胃癌，不容易，依他當時的狀況我認為先治療比較重要，所以另外安排回診，再進一步確認是不是完全治癒。」

　「是他自己沒回診才導致病情加重、延誤治療，只能說有時候別僥倖認為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就這麼剛好遇到了。」

　林謙嘆出一口氣，見蘇至恆因挖勺舒芙蕾的動作低垂下眼睫毛，看向盤子，說出內心想法，「你會認為是自己害死他嗎？」

　「並不會，讓我在意的是在面對病情評估，以及後續的溝通與關懷上，我是不是過於旁觀一切的冷靜，才讓病人無法信任、不願意面對，走上絕路。」

　「我相信你有做到你該給予的專業建議，雖然面對癌症真的會讓很多人感到害怕，但是病人的內心狀態不是你能掌控的，也不全是你的責任。

　「蘇至恆，你是一個好醫生，就我認識的你，不是那種高傲自大又臭屁的人，很多病人喜歡你，才去給你看診，這只是個案，如果你真認為是自己的疏忽，想要改變，以後就再小心點，別讓相同的事情發生。」

　林謙很少這麼正經跟蘇至恆談話，不算是安慰，平心而論。

　「好醫生要你別抽煙，你還抽。」蘇至恆突然轉移焦點，對著他些微地挑起單眉，唇扯淺笑。

　「這是兩回事。」林謙不屑地反駁，旋即又鬆開眉心，「是說……之後會怎樣？」他比較在意這個。

　「對方可能會提出賠償金，我讓法院去判決。」

　「病人要擅自離開醫院不是你的問題，就等判決結果，你再跟我說。」

　談到這裡，林謙算是理解蘇至恆在想什麼，放下那份擔心，將他吃完的餐具盤子收到廚房，「你等我把裡頭整理一下，一起離開。」

　「嗯。」

　林謙走到廚房裡頭才想起……

　「外套你要去我家拿？還是約個時間我帶來，你再來拿？」他人來到出餐檯，問著蘇至恆。

　「去你家。」蘇至恆回得快。

　林謙回過身去清洗蘇至恆吃完的碗盤餐具與剛剛料理的鍋子，之後刷起地面，將油污去除乾淨，不理會蘇至恆好奇地走過來看看他在忙碌什麼。

　結束最後打掃工作，林謙拿掉圍裙，也將綁在腦後的髮圈拿掉，撥弄著緊繃一天的頭髮。

　「走吧，待會在我家樓下碰面，我帶你開進地下停車場，別停在外頭，車位很難找。」

　林謙要蘇至恆先走出去，他要關門，不過蘇至恆卻一直盯著他的頭看。

　「幹嘛？」

　「頭髮留這麼長了？」蘇至恆冷不防地伸手去碰觸他的瀏海，讓他嚇一跳，人很快反應過來別開蘇至恆的手。

　「別亂碰我頭髮。」

　在蘇至恆眼中，林謙看似很不悅，眉頭都隆起，內心卻是慌亂。

　為蘇至恆不經意地舉動，身體產生細微地發麻，心湖被翻攪起波動，一下蔓延全身。

　他感到臉頰一點點的發熱，但不知道蘇至恆有沒有看出來，移開視線催促著蘇至恆快出去，將餐廳大門鎖上，放下鐵門。

　蘇至恆沒受影響地站在路旁等他，對他這個好友的脾氣很了解。

　兩人走在夜色濃厚的巷子裡，誰也沒開口說話，卻不尷尬，這是讀書至今，累積下來的默契。

　他們來到路口後分開行動去取自己的車子，像剛剛說好的在林謙住的地方樓下碰面。

　林謙要蘇至恆將車子暫停在沒有人租的空位，兩人再一起搭電梯上樓。

　進入自家大門後，林謙朝裡頭而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出來。」

　他將蘇至恆丟在客廳，進入臥房，打開衣櫥拿下外套時，突然想起自己曾幹下的蠢事。

　因為在那之後，他沒幫蘇至恆洗過外套，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怪味。

　他湊近到鼻子前，聞到的是衣櫥裡熊寶貝香氛袋的氣味，人拎著外套走出來。

　待在客廳的蘇至恆擅自從冰箱拿了一罐水梨汁喝，還打開他的電視，坐在沙發上看起來。

　「你也太隨性了。」

　蘇至恆沒回話，一臉舒服地窩在他的沙發上，無謂身上的西裝跟襯衫被弄皺，修長的雙腿大剌剌地敞開著。

　林謙將西裝外套往他身上丟。他接住後，放到一旁的空位，當作是在自己家裡，賴著不動了。

　若是蘇至恆沒交新男友，林謙絕對隨便蘇至恆要在他家賴到什麼時候都行。

　現在不一樣了。

　「十一點多了，你沒事就早點回去。」他站在靠近走道處，把蘇至恆當麻煩看待。

　「這麼久沒見，就想趕我走。」蘇至恆那種欠揍、外加自信破表，唇掛笑意的表情從高中時就沒變。

　「你這樣會讓我再次懷疑你是不是被拋棄了。」林謙勾起單唇調侃回去。

　「等喝完飲料我就會走。」

　從蘇至恆不露一絲動盪的神情，林謙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眼神冷了些。

　「你有讓他知道醫院的事情嗎？」

　「我沒想告訴他。」

　「為什麼？」他反射地微皺眉。

　「就不想。」蘇至恆自然地回著，將水梨汁大口地灌入嘴裡，不做解釋。

　是關係還沒這麼深嗎？

　但那一晚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那麼的親暱，沒有一絲空隙能讓他人介入。

　林謙陷入短暫思緒的陰暗神色在挑眸間恢復冷淡。他要自己別再想，因為不關他的事。

　「你要回去就回去，我去忙了，記得幫我把門關好。」

　「去吧。」

　林謙將蘇至恆再次丟在客廳，這幾天他得想出一些夏季的新菜色，人走進書房裡。

　對於醫院的事，是蘇至恆信任他，想從他這裡得到安慰？還是拿外套時，順便聊聊而已？

　不管是什麼，蘇至恆看待他還是跟以前一樣。

　而在讓蘇至恆拿走外套後，他們要再見面，時間應該會更拉長吧。

　林謙投入在研究菜色上頭，也要設計新的線上網頁推薦，待他走出書房時，已經一個多小時後，準備去洗澡，卻聽見客廳傳來細微的響聲，走去一看，蘇至恆在他的沙發上睡著了，前方的電視裡播放著國外的影集。

　這傢伙該不會看到睡著？

　「喂。」林謙叫了聲，但蘇至恆沒反應。

　他猶豫著要不要叫醒蘇至恆，時間已經來到一點多。

　人高馬大的蘇至恆直接將頭靠上後方的椅背，人睡到歪一邊，也發出細微地鼾聲，下巴冒出一點點的鬍渣，平常梳得帥氣的髮型，現在全塌了，有些凌亂地覆蓋前額卻不減那好看的熟男顏值。

　「這樣睡會舒服？」他自語著，卻隨後從臥房裡拿出一件薄被子蓋到蘇至恆身上。

　蘇至恆馬上被他的動作驚醒，那睜眼一瞬看向他的視線，銳利且佈滿侵略。

　但在看清楚是他後，又變得鬆懈，不帶任何的威脅性。

　「我再睡一下就走。」蘇至恆將他蓋到身上的被子抓在手中，繼續地閉上雙眼，看起來睡意正濃。

　「隨便你。」

　林謙懶得理蘇至恆，很清楚自己對蘇至恆再好，也得不到什麼。

　所以放任是對的。

　他走進臥房裡頭，要自己不許再去關心蘇至恆，洗好澡便躺上床鋪睡覺。

　隔天起床時，蘇至恆離開了，將被子折好放在沙發上，喝完的罐子也丟了。

　林謙不知道蘇至恆什麼時候離開，反正也不重要。蘇至恆一直都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如往常地去餐廳工作，卻在忙碌到一半時，聽見外場人員來找他，說著，「Chef有人找你。」

　林謙以為又是蘇至恆，好奇這傢伙又要幹什麼，正要開口唸他，可是出現在眼前的是蘇至恆的男友──鄭凱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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