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當月老了還能轉職嗎？（月老殺手Ｘ200磅胖子！職場X黑道） - 第三章　那不用去廁所的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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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越下弦沒有精神病。

在這種情況下，相信自己思覺失調也比相信自己曾被瘋子綁架容易多了。

不管瘋子弟怎樣說，越下弦第一時間就到月老廟附近的警署報案了。

當他磕磕巴巴地說出那晚的經歷時，連自己聽著都覺得荒謬。

警察們為他做了筆錄，但表情跟在他頭頂交換的眼神都在大叫著：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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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又髒又臭，褲子中央帶著濕漬，身上沒錢又沒手機，還賣力販售瘋癲的小故事。

他像條離水的胖魚，被剝了鱗又被扔進熱鍋中，赤裸裸又無處可逃地承受煎熬。

他拿不出任何證據，警察們說「這樣很難辦事啊，祇能先備案了」，但還是安排了一個警員送他回家。越下弦死活拉著警察去看被子彈打碎的大門跟電視，他們肯定不是天天能從普通人家中找到子彈吧？！

但他家中完好如初。

大門、電視及客廳的窗除了看上去太新淨外，一點問題都沒有。

陪他回家的警員無法忍下一臉同情，建議若他感到人身安全受威脅，或許到飯店住數天是個好主意。那也正正是越下弦的想法，瘋子兄弟說的話開始變得真實了……若他們口中的月老家族是源遠流長的勢力組織，清理痕跡的小事根本難不倒他們。

越下弦趕忙收拾簡單行李到偏僻的小飯店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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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報稱家中有事向公司請了數天假，足不出戶，祇在飯店房中惶然渡日。

住飯店的第三天，警察來電說已調訪月老廟，但根本沒有柴明小這號人物。

住飯店的第五天，一切無事發生，他祇覺得自己在演沒觀眾的獨腳戲。

也許是他瘋了看見幻覺，也許瘋子弟說的是真的：他報警祇是徒勞。

越下弦祇能滿心委屈地結束這場獨腳戲，甚至希望再見到那柴瘋子，親手將他扭送到警局以一雪前恥！他不得不帶著這幻覺包袱繼續生活，別人都看不見，祇有他感到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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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本如南柯一夢，半個月後，越下弦半夢半醒間卻突然靈光一瞥。

他還穿著睡衣、拖鞋就匆匆跑到大樓的後巷。

陰冷濕臭的後巷仍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越下弦找到垃圾車，從那位置向上看確認自己的單位後便打開手機的背燈，低頭在附近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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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當他緊緊握著那條髒兮兮的皮帶時，也不知道該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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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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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今天早會有新人報到，你看看手上有什麼初級工作可以交給新同事的，早會後跟我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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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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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被上司的話殺得一個措手不及，祇能點頭應和。

上司看他一臉懵然，不難猜出這是他首次聽到這情報，便誇張地邊搖頭邊離去。

新同事入職並非大事，但越下弦的情報網連這樣的小蝦小魚都捕不到——還不如說，依他的人緣之差根本沒有情報網可言，部門裡發生什麼事他都是最後知道的一個。

每每到了這些時候都要被旁人鄙視他消息不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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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他想被排擠在外的！

旁邊的同事聽到越下弦跟組長的對話，投向他的露骨眼神透露著嘲笑。

恥辱像滾燙刀子刺進左肋後狠狠絞扭，鑑於越下弦跟恥辱是老朋友了，因此他的臉上波瀾不興，手上迅速辦事。

在越下弦還整理著工作表單的時候，早會開始了。這是人事部的內會，並不正式，他匆匆大咬了幾口麵包就快步走到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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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今天輪到Ruby做會議紀錄。會議開始前讓我們先歡迎新同事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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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起彼落的互道早安聲中，有同事走出門外迎接新人進房。

越下弦邊嚼麵包邊想，的確是在電梯中聽過同事抱怨部門難招人，原話是「到了這地步，若流浪漢有遙距大學證書我都要了」……似乎是不用對新人的資歷有所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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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事介紹一下自己吧！」

「歡迎、歡迎！怎稱呼啊？有小名嗎？」

「當HR的最重要就是不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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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事進房了。

越下弦抬頭，祇覺眼前一黑，麵包塊借機滑進啜子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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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柴明輕，多多指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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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大方，輕快跨過門檻的是他的一場老惡夢。

越下弦邊鎚著胸膛邊猛咳，「嗯！咕咳咳咳、咳咳——」

他好不容易吐出那一小塊叛徒，卻感覺被龐大的恐怖陰影一口吞噬，從頭籠罩到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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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沒事吧？」上司語帶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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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再抬頭瞧了一眼：那個在夢中陰魂不散，神憎鬼厭的男人真的離他兩米不到。

柴瘋子穿著一襲貼身的深藍西裝，人模人樣，像隻披著得體人皮的怪物。怪物用亮晶晶的雙眼直盯他，嚇得越下弦心臟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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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我嗆到了，我去一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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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上司應答，越下弦就衝去洗手間。

不管他如何掐自己、用冷水潑臉或死盯著鏡子想找出這世界的一絲破綻，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身處夢中。到了最後拖無可拖（他好像躲了十多分鐘），他才回到工位。

會議老早就完結了，大家已開始工作。

而越下弦的斜前方多了一道陌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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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姓柴的精神病就是不放過他？他有什麼特別的？難道他是異世界被選中的救世主嗎？還是這精神病有戀胖癖？但這世界的胖子又不差他一個……

他不是特胖，又長得不好看……

為什麼就是要死纏他不放？！他要立即請假躲回家嗎？這瘋子會跟他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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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的內心活動極之澎湃，根本無心工作，祇想瞪著那背影直到其消失。

儘管內心在尖叫，腦部及雙手卻自動導航，機械式地繼續整理工作表單。

這是越下弦作為社畜頗為高光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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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這傢伙懂做些什麼？根本是個高功能性精神病，可能連中學都沒畢業吧！

帶著先入為主的偏見，越下弦把稍為複雜的工作一項又一項扣出表單。

他在看螢幕及柴瘋子的背影的間奏，還抽空撥了電話到警署報備。警察的態度冷淡，祇說若他覺得安全受到威脅要立即報警，這也是越下弦意料之中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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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起他的防備，柴明輕卻顯得極為自若。

除了在會議室向他投來的一眼，根本瞧也不瞧他的方向，與上司及同事們談笑風生，不到半天似乎已贏得周遭同事的歡心。

竟然還有其他部門的人借故而來，祇為了看看柴明輕——關於「人事部的新人很帥」的傳言已傳遍半個公司。而越下弦在夢中見過柴明輕太多次，深明他就是隻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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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下弦在人事部的職位不高不低，帶新人的任務輪不到他頭上。

⋯⋯至少他希望如此。

越下弦兩三下就整理好工作表單，在七除八扣之下沒剩多少項。他彷彿握著前往地獄的單程車票，不情不願地遞給上司。「⋯⋯組長，我整理好了，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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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仁是外部招聘組的組長，比他的職位高一級，是人事部的中層。

劉組長接過他遞過去的表單，沉吟了一會兒，便站起來喚道：「明輕，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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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爽朗明亮的聲音應到，柴明輕面帶微笑，走路有風。

為免眼神接觸，越下弦立即垂眼，立志當隻縮頭烏龜。

越下弦想，一般人可能早就抓著柴明輕去大興問罪之師了，但他比起一般人更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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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下弦！表單沒問題。明輕是中途轉職過來的，你就當他一張白紙吧！有什麼比較簡單的工作都可以讓他幫忙做⋯⋯嗯，那就讓他先篩選一下履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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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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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示意他可以回去了，越下弦如獲大赦，轉身就走。眼角餘光一瞥，竟看到柴明輕直盯著他，在眼神對上時還眨了眨單眼。

柴明輕祇給他的燦爛笑容如曇花一現，轉過頭，又向上司擺出虛心受教的樣子。

越下弦似被照頭淋下一盆冷水，腳步生根紮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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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精神病真是追著他來的。

他現在辭職還趕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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