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 - 即視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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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即視感

Afra

Sep 11, 2023

337

4 Mins Read

30歲。

一個平凡的年齡，穿著平凡的衣服，平凡的日子，走在平凡的街道上。

接著，我出車禍了。

啊……這種死法也挺平凡的。

這是在我失去意識前唯一想到的念頭。

-----

「懷莉……懷莉快醒醒！」

誰啊？好吵。

「懷莉！張開眼睛！」

-----

「天吶！」我從床上跌起，按掉鈴聲作響的鬧鐘。全身被冷汗浸濕，大聲的喘息著，「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房間的擺設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我想起來了，這裡是我高中時代的租屋處。我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月曆。

2011年11月1日。

一股作嘔感湧出，讓我忍不住乾嘔。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這一天，是那傢伙的忌日。想到這裡，我狠狠搧了自己一個耳光，臉頰瞬間紅一片，但神奇的是，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走馬燈？不對，是夢嗎？怎麼偏偏是今天啊……我呆呆地坐在床邊，低著頭喃喃自語，「可惡，明明都忘得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是場夢的話，那就一定也會遇到吧，這種糟糕的事居然要再次經歷。

「真噁心。」

「嘎……」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影慢慢走到我面前，糟了，要抬頭嗎？

在我遲疑的當下，對方率先打破沉默，「妳在幹嘛？上學要遲到了。」

誒？好模糊，聲音好模糊，可我卻能夠聽懂他的話。我猛然抬起頭，正對著他的雙眸，柔順的頭髮，細長的眼睛，厭世的眼神中蘊含著些許柔情，像是拿我沒輒似的嘆了口氣，接著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溫柔的微笑。這張臉，是我感到討厭，不願想起，早已遺忘的臉，但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總覺得心中好像有一塊被硬深深給挖出來，毫不虛假，隱隱的痛。

我明明應該早就忘了才對啊？事到如今為什麼要想起來。

明明只是個早就死掉的人。

「早安，世那。」我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整個過程都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我們一如往常去到學校，上課、和同學聊天，奇怪的是我都有辦法聽到所有人的聲音，唯獨他，我始終聽不清。

隨著放學的時間的接近，他和那個時候跑來搭話，「抱歉，妳今天就先自己回家吧。」

我愣住了。

我知道他放學後接下來會做什麼，他會獨自走到廢棄大樓的最高端，然後一躍而下。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懷莉？」

「不要走。」我又重複一次了一次，「不要丟下我，世那。」扯著他的衣服，手心滲出冷汗，我無力的望著地板，呼吸逐漸加快，「算我求你了，拜託……」

臉上的微笑漸漸凝結，他輕輕拉開我的手，僅僅留下背影，還有始終如一的那句話。

「對不起。」

挽回不了啊……比任何人還了解他的我，比任何人都還要無可奈何。其實這種結果不論重複幾次都是必然的吧，因為那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容易被說服的人。

許是如此，所以當初我也只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什麼也沒有做，什麼都做不到。

「我討厭你。」回到租屋處，躺在床上，用手臂蓋住雙眼，像是要合理化似的，不斷重複著：「我討厭你，真的真的好討厭。」

時間已經來到晚上10點了，儘管他沒有帶鑰匙，我依然將門鎖上。

反正他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

重新回到床上，我緩緩的閉起眼睛，一滴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如同那晚的流星。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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