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個接一個既有認識亦有陌生的人前來靈堂向老爺鞠躬上香完畢,再過來同他們這班家屬,特別是奶奶同老公逐個慰問握手,賈南風都全程保持著一副給人看似憂傷,但實質卻不外乎是目無表情的樣子,可內心卻實在並不見得有幾難過。
雖說自細屋企就受到老司馬生這位長輩的關照,到今年更成為自己個家公,可當日過門之前就早已得悉他老人家病況,故此在做好充足心理準備的基礎上,也就無料到連半年時間都未夠,就走得那麼急,致使心裡邊多少都感覺到無奈,甚至擔心被外人有閒話講。
到了正式出殯的時間,雙手捧著阿爸幅遺照的司馬家大公子司馬晉惠及老婆阿媽等大房一家緊隨,統一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色手襪的鄭文和與何曾及其餘六位老司馬生生前的摯友,跟隨由身穿白色孝服,合力將靈柩扶送出殯儀館正門再抬上車,送往港島香港仔華人永遠墳場火葬場進行火化,完畢後安葬到旁邊的墳場。全程作為有份參與扶靈的八人可從頭到尾跟足,其他人客早在靈柩被抬上靈車後陸續離開。
四月天的這日午後忽然飄起陣雨,「雨淋新墳,必出貴人」但願這陣雨水能給予陰宅滋養,為司馬家後代香火延續帶來保佑。
喪事完成的隔日清晨,一輛白色平治循石排灣道駛至一處分岔口,繼而開入通往香港仔華人永遠墳場的那條灰色的水泥斜路蜿蜒往上逾兩百五十米路程,停低架車。
同樣身著一襲黑色衫褲的王媛姬及阿仔王晉懷昨晚一收到司馬晉惠發來阿爸盒骨灰所安葬的位置,今早二房姓王這兩母子就即刻揸車過來。
清明已過大半個月,加之現在大清早七點,試問又點可能還會見到有其他前來掃墓祭祀的人。率先落車的王晉懷即刻打開把傘行去後邊車尾箱拿出一袋香燭及水果,再兜過副駕駛座那邊開門。
「雨粉粉,一把遮應該夠……」王晉懷向雙手捧著扎白菊的阿媽問聲。
「應該不會落好大。」關上車門母子兩擔著一把傘,帶齊昨日挨晚急忙外出到街市所賣的水果香燭以及白菊,穿過牌坊進入墓園範圍,放眼一望整片山坡都是墓碑。
一座座石碑,有新有老,有方有尖,靜靜順著山勢的高低立著,一層又一層。
按照昨晚所收到司馬晉惠發來的定位,踩上一級一級的石階,來到埋葬阿爸骨灰盒的那座新墳前,見到香爐插滿昨天下晝落葬後燒剩的香骨。
不管生前坐擁豪宅或蝸居,到了長眠之際,一個人最終的棲身之地,不過就這麼一小方。作為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生人都活得夠窒息,死後想找個寬闊點的地方亦都好難。
香港地認購普普通通一個骨灰龕位都要繳付幾千到上萬不等。情況再惡化落去,下一輩的港人都不知該「死到邊度去」的地步。
能夠購置墓地的都屬經濟充裕的家庭,而去到好似老司馬生這種億萬身家的富豪,區區一塊墓地,根本使不到幾多錢。
全港大大細細的墓園就有幾十處,可老司馬生生前之所以揀這邊無非都是貪距離他所住的那幢大宅不遠,加之環境不錯,更可眺望整片鴨脷洲。
「阿爸,我們來看你喇!」王晉懷擔著遮,王媛姬先是踎低身將雙手捧著那扎白菊放低。牲禮一時間準備不及,要等下次。
昨天才落葬的這座新墳,打掃得乾乾淨淨。按照掃墓流程,先將買來的生果放到石碑前,再拿出香燭,點著三根香拜拜後土,然後按次序再給阿爸拜拜,最後輪到隔籬左右的墳前裝上三支香。
為了環保,金銀紙就無準備到。因時制宜,許多傳統皆已簡化或是去蕪存菁。都是那句,來拜祭的人有那份心意才是最重要。
母子二人上完香,不忘再向著老司馬生的墓碑連鞠三下躬。
「阿爸,我同阿媽都會過得好好,你大可放心。下次帶多點好嘢來孝敬你老人家。」
王媛姬泣不成聲,王晉懷心入邊也好難受。對阿媽來講,既未能夠在阿爸臨終前見多一面,更未能送他最後一程。所有的思念都留在手機收藏夾內那張三人全家福中。
雨停,淚乾,收好把遮,也是時候離開。
「媽,走嘞!下次再來過探阿爸。」
收拾好剩餘的香燭,母子二人沿上山所行過那道石階返落到下邊循牌坊出口離開墓園,全程都見不到有其他人。一坐上車,將帶用剩那袋香燭隨手放到後座,王晉懷並無即刻急於開車而是先打通電話。
「喂,阿哥,我同我媽已經照你發給我的位置拜過阿爸。個墳整得不錯,等我先送阿媽返屋企再過來公司。」
簡單幾句向為了阿爸的後事已連續辛苦幾日的大佬司馬晉惠交待聲。一收線,王晉懷就迅速開車沿駛上山坡這座墓園那條灰色水泥斜路駛返落山腳下,沿石排灣道經香港仔再循海傍道先查車送阿媽返貝沙灣,跟著再按頭先同司馬晉惠約定好的時間,到公司去參加一場特殊的董事局會議。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w0KaIiX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