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草逛大蕉園 - 與子偕老夫復何求之耽美輕喜劇《鐵血重案．暮情》（第1~9章）

閱讀範圍：第1~9章

閱讀時數：1小時20分鐘

故事網址：https://www.penana.com/story/129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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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鮮少在看文的時候會這麼擔心作者開車。

怎麼說我可是連▚▙▚▟▝▞▜（消音）還有▞▙▚▝▚▜▚▘（消音）…… 都沒有放過的狠人呢。

但怎麼說呢，看兩個年過半百﹑垂垂老矣的老人活塞，怎麼想…都還是有點…那個…於心不忍(′゜ω。‵)……

幸好幸好，有看見作者掛保證這部絕對清水。沒有什麼比看老人開車更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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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弄墨有說過，他喜歡耽美的其中一個原因（資料來源），

正是被直男們日常相處時在粗曠的舉止下，無意間吐露的曖曖內含光所吸引。

而這部作品中，我覺得作者則是非常踏實地在貫徹他愛與真實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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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作者的另一部作品《沉默的證人》，

《沉證》是妥妥的在看美男子如何一邊辦案一邊辦事，把直男警官給掰彎，

《鐵暮》則是兩個自認大直男的鐵漢時不時地長槍互碰短兵相接。

《鐵暮》作為外傳，雖然本傳我沒有全部看完，但目前閱讀上也沒有隔閡感，

只是不知道其他沒有看過《沉證》的讀者會不會對杜衡印象很差XD

他來客串時幾乎每次都是在撒小脾氣。~~一定是被邵大隊長寵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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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閱讀弄墨的故事時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弄墨的文筆活潑、靈動，

對於角色的刻畫十分注重，在場景的切換技巧也非常熟稔，

閱讀時彷彿像是坐在一台已經設定導航外加全自動駕駛的車上，

只要跟著弄墨說故事的節奏走，期待著抵達目的地的那一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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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2章這一幕的開頭，梁烈鋒在醫院裡與前來戒護的獄警談話，

作者在這裡先白描出梁烈鋒討好獄警的形象，但對角色的行為沒有多先做評論，

梁烈鋒連連擺手：「不不不，不用不用，這樣您得額外打報告吧？不麻煩您，我真沒事，現在就回去吧……」
「嘿，那好，你回去歇著，我跟工場說一聲，今明兩天你就別去做木工刷牆那些體力活了。」獄警見對方通情達理，也樂得做個人情。
「謝謝阿Sir，謝謝阿Sir體諒！我先去圖書部幫忙，要是好點了一定馬上去工場復工！」
獄警是個年輕人，心地雖好，卻口沒遮攔：「其實你這樣判了終身監禁的，做再累的活兒，賺再多的工份，甚至之前幫了警方的忙救人，也改不了刑期的，沒有假釋的先例。你年紀大了，還是申請輕鬆點的崗位，好好養老吧。」

此時接入下一段，李廣從鬧鬧轟轟的人群中獨身走來。

這個角色先前已有出場過，但此次的出場更讓人印象深刻，作者是這麼描寫他：

這人的背後是一整個熱鬧喧囂的城市，可是身影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蒼白又孤獨的味兒，與四周格格不入，彷彿遺落在繁華大千世界中的孤魂野鬼。

這裡的文字運鏡非常流暢，畫面從熱鬧的城市街景，聚焦到角色孤單的剪影，

接著，讀者便從李廣的角度看見方才的那一幕被重新詮釋，

這一次加入了「情感」，而且是李廣對梁烈鋒的情感。

他老了有點遠視，遠遠就看到梁烈鋒跟著獄警出來了，昔日意氣風發的重案組副隊長傴僂著腰板，畢恭畢敬地喊一個小小獄警「阿Sir」，連留院要求都不敢提，拚命攢工分，卻連出獄的一丁點曙光都看不到，怎麼看怎麼心酸。
這人明明心情不好，卻還衝他笑了笑，一言一行充滿著小心翼翼討好的意味。

這種安排少見卻非常巧妙，它透過對同一件事件、兩次不同立場的描述，

不只凸顯了李廣冷峻的外表下的柔軟，也塑造了這名角色善於觀察人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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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中李廣眼中的梁烈鋒是這樣子的：

隔著牆壁，都彷彿能看到梁烈鋒那受傷的屁股上長了條大灰狼尾巴，歡快地搖來搖去。

梁烈鋒一向是這個關係中比較主動的那方，充滿了野性，

做事情看似四肢總是先搶在腦子前面開始動，但其實小聰明沒少過。

因此李廣給他的這個形象份外地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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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冷漠、情感內斂的角色一項很難表現，而作者另一處的暗示則是在第6章──

李廣獨自一人在書房看書，此時卻出現了一隻又禿又殘的老貓：

那隻三色貓很老了，毛皮禿了好幾處，一隻眼睛似乎有點毛病，不怕生，但也不親人，蹲在桌子厚厚的燙金封面書堆上，抖了抖幾根雪白的鬍鬚，瞇著獨眼，居高臨下地望向同樣獨眼的李廣。
（中略）
李廣莞然：這老貓看著高傲，卻原來會主動來討摸，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他心情不好，才會過來安慰他。

這可愛的一幕令人會心一笑，讓我想起了《心之谷》中愛跟貓咪說話的小女孩，

其實獨眼貓也是在暗示著李廣這個人，外表看似高傲實則內心柔軟，

而且這點不只讀者知道，就連梁烈鋒也非常清楚。難怪會被拿捏得死死的XD～

這裡也呼應了前面將梁烈鋒設計成忠犬的形象。

作者對兩位角色的塑造都絲毫沒有馬虎，演繹得非常活靈活現，

尤其是對白的地方更能體現出一個角色的性格。

李廣的人設給人一種冷靜自持的沉穩形象，但常常被梁烈鋒逼急了、惹惱了，

就會像是第4章中的這般，顯出小氣巴拉的真實性格：

李廣不理他，他還來勁了，「叭叭叭」地說個不停。
（中略）……李廣嫌他丟人，惱了，罵他：「受不了？我瞧你享受得很！你以前受傷總使喚若男（註：梁烈鋒已故妻子）給你塗藥包紮，她大著肚子時還得辛苦服侍你梁大皇帝！」
梁烈鋒什麼德性，他李廣能不知道？這傢伙就像隻大公雞，走到哪裡都愛神氣地抖擻一身五彩羽毛！就算煙酒不離手，性格特別大男人，還是惹得當時警局裡不少女警為之傾心！
當年輕易放手，任由自己暗暗喜歡的女人嫁給他，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錯誤！

這裡可以窺見到李廣雞腸鳥肚的一面，原來當年的事情其實他都看在眼裡，

或許礙於那個什麼沒有提，但這些年來他都實實在在地憋在心裡，

直到遇見了沒羞沒臊的梁烈鋒，一冷一熱的碰撞下，

或許連本人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破防。

在第6章中，則是透過了梁烈鋒的視角定義了「在他眼中的李廣」，

有時，他又覺得李廣像手裡的一顆荔枝，外面的殼摸著刺刺的，不易親近，但是剝開以後就會露出柔軟的白肉，在嘴裡品著又香又甜，但是不能大口咬下去，因為軟肉裡還裹著一顆堅硬的核心。

這裡的形容中不只描述了荔枝帶刺的外殼，還有香甜的軟肉，

更重要的是肉裡那顆堅硬的核。

不論過去現在，兩人的關係都是透過梁烈鋒作為主動的那一方，

他雖看起來渾身蠻勁，但遇到了外剛內柔的的李廣，也曉得因地制宜。

這正是這個角色「狡猾」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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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暮》是講述兩個老基友破鏡重圓之後攜手奔赴人生第二春的故事，

除了有現實的拉拉扯扯，兩人年輕時的回憶更不時穿插顯現在讀者眼前，

這樣跳躍的敘事方式若處理不善，極為可能會是一場末日大災難，

但作者善用了自己在場景轉換渾厚的功底，將畫面包裝得很流暢，

醫院外面的行人路栽著左右兩排梧桐樹，枝葉繁茂……（略）
好些鳥兒歡快地在枝葉間輕盈地蹦蹦跳跳……（略）
李廣覺得腦袋裡的怪毛病大概又犯了，各種記憶與思緒紛至沓來，亂得像散落一地的珠子。
以前警局中間也栽著棵梧桐樹，上面有個鳥巢，有一次巢裡的雛鳥掉下來了，梁烈鋒和他剛好經過……（略）
（中略）
梧桐樹葉黃了，曾經年輕的他鬢邊白了，可那人在歲月反覆洗滌後竟還是一樣，說，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好一百倍、一千倍……
「廣哥，看著窗子發什麼呆呢？」梁烈鋒疑惑地問。

這裡轉場的方式是漸入式的，從窗外的梧桐樹帶到了樹梢上的鳥，

第三句則是暗示角色即將進入回憶的漩渦中，接著再次提到梧桐樹與鳥，

回憶結束時，樹上的葉面都泛黃了，烏黑的鬢角也花白了，暗示時間的流逝，

最後一句旁邊人的台詞，將角色中回憶中拉出。一個完美的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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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回憶之所以被提及，並不只是剛好想到~~被作者拿出來水字數~~，

即使沒讀過前作的讀者，也能透過這些記憶的拼圖多少了解到他們過往的交情，

同時這些劇情也承攬了故事中大部分熱血與衝動的要素，

而穿插的內容不至於影響故事節奏，甚至還相對豐富了角色間的情感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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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閱讀下來，作者清楚表達出了兩個角色之間的相互了解與相惜，

他們是戰友、是對手，曾是陌生人，也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這兩個老男人雖然不知不覺相交超過半世紀都未曾聯繫，

但殊不知確認過眼神，才發現彼此都還是當時的模樣。

這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李廣，沒有變。

梧桐樹葉黃了，曾經年輕的他鬢邊白了，可那人在歲月反覆洗滌後竟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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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說因為時間的磨耗，少了當年的稜稜角角、斤斤計較，

而如今相遇儼然兩塊掏洗過的玉，終於能夠看進彼此的內裡。

即使不是愛情，若一生能遇見這樣的一個人；相伴一生，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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