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舊識 - 肆貳、前世（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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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肆貳、前世（中）

翩翩

Nov 16, 2023

177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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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無所顧忌的脆弱之後，姜璃彷彿尋回了遺失的靈魂。

　　她開始主動與府內的奴才們談天說地，學習該如何灑掃侍奉，了解那位主子的喜好習慣，掌握沒有家世傍身的生存之道。

　　日暮更迭，歲月荏苒，她在他的身邊又活成了明麗動人的模樣。

　　這些日子裡，姜璃學會了端茶倒水、洗衣疊被，亦不忘身為千金時的禮教和才學，隨他出入各家宴場時舉止端莊，私下與他分享日常瑣事又俏皮伶俐。

　　而他時不時與姜璃對弈，暢談史書，闊論兵家之道，他因姜璃而看見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也因姜璃才知一事，世間萬物，為有情字令他不能自已。

　　一天夜裡，他牽著她來到書房，握著她的手提筆寫下一字。

　　「離？」她瞧著那字，心中不明所以。

　　「賜妳新名，寓意與舊過別離。」他唇角微勾，面色溫潤，「可好？」

　　姜離並未答話，只是取起紙張，星眸含笑的看著上頭的「離」字，唇邊一抹嫣然緩緩綻放，只當作是無聲的答應。

　　而聶清焉目中晦暗，萬千複雜思緒在心中洶湧糾結，他只想以此字提醒自己，姜離，將離，她終將會離他而去。

　　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豈是他能止住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過了一個年頭。

　　花朝節是民間大節之一，人們會拜祭花神，祈求花木繁盛，而姑娘家則會尋彩紙剪窗花粘在枝頭上作為裝飾，姜離也不例外，一早便在院裡的花枝上掛好了各式各樣的窗花。

　　「披上。」

　　斗篷隨男人低沉的話音落在她肩上，身子霎時便隨心裡泛起的暖意熱乎了起來，姜離轉身看向眼覆柔情的聶清焉，溫婉一笑，隨後便牽起他寬厚的手。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TqTa6sMA

　　「走吧？」

　　「嗯。」

　　深諳聶清焉脾性的姜離，這回卻沒看出他唇邊那彎柔情似水中隱藏的苦澀。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wrAwQdrD

　　花神廟四周人滿為患，前來祭拜的人潮將此處擠得水洩不通，無奈之下聶清焉與姜離二人只得分開各自祭拜，並相約在附近一處橋下等候彼此。

　　只是姜離還沒有等到聶清焉回來，卻等來了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

　　「妳配不上他的。」

　　女子刻薄的言詞令姜離深感莫名，不由得失笑反問：「姑娘何出此言？」

　　「不過一介凡人，怎能配得上鳳族儲君？」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eaUHuHmx

　　「妳連他是什麼來歷，年歲幾何，為何總毋須用膳都不曉得吧？」

　　「妳不知他的頭髮為何入夜便會泛著紫光，他也不曾真的碰過妳吧？」

　　姜離面色明顯一怔，經女子逼問，她這才驚覺自己對聶清焉的了解僅是皮毛罷了，而那些更深沉的一切，她從未真正接近過，他也未曾想與自己坦白過。

　　她彷彿就在這一刻夢醒，整個人悵然若失。

　　聶清焉來到橋下時並未見到姜離身影，他想動身去尋，卻又憂心她回來時找不著自己，便這麼在原地靜靜候著，寸步不離，等到人潮散去，等到日落西山，直到月色高掛空中，才等到那抹倩影從遠方緩緩朝此處走來。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姜離輕聲說道。

　　「你不是凡人……」

　　姜離話裡有幽怨，有驚懼，卻仍含有一絲期盼，可看著男人神色先是一愣，隨即劍眉逐漸擰起，那股僅存的希望便在她心中轟然倒塌。

　　若今日那陌生女子沒有出現，聶清焉便會一直瞞著她，她曾克服族中變故，克服身份差距站在他身邊，可異族一事卻是她無論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聶清焉雙唇緊抿，他曾在無數夜裡練習著萬一東窗事發該如何解釋和安撫，可千言萬語卻在她失望的注視下梗在喉頭無法說出口。

　　一如今早的卦象所言，他留不住她。

　　她終將會離他而去，便是此時嗎？

　　聶清焉看著她轉身，頭也不回的奔出自己的視線，胸口驟然一疼，世界也隨之黯淡。

　

　　聶清焉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個拿得起卻放不下的人。

　　那一日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府中，吩咐下人按她的口味置辦一桌飯菜，從前他也曾和她一塊兒用過膳，可姜離一走，便是玉盤珍饈也索然無味。

　　府中無人再敢提及姜離，他書房裡那盤未完的棋局卻也不曾收起，彷彿一切就這麼停在花朝節那一日。

　　他曾克制不住自己，費盡一切心思尋到了她的蹤跡，卻換來她的閃躲與疏離，最後一回見面，姜離執著匕首放在頸邊，鬱鬱蔥蔥的綠林襯得她頸上落下的那滴殷紅格外刺目。

　　「天道難違！你放過我！」

　　他永遠也無法忘卻那一日姜離如何聲嘶力竭的吼出這麼一句，又是如何趁他慌亂之際再一次逃離他的視線。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天道難違，興許這一次，他該接受她終將離去的事實了。

　　可自私與貪婪卻將他最後一絲的理智吞噬殆盡。

　　

　　八月十五，月又圓了一回，姜離孤身一人站在湖畔，手裡拿著一隻糖葫蘆，面無表情的張嘴咬了一口。

　　味如嚼蠟，她再也嚐不出記憶裡那甜膩的滋味。

　　這些日子裡她強顏歡笑，奈何她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一如此刻，她又因那瘋狂的思念看見了形似聶清焉的身影。

　　她遙遙望著站在橋上的男子，他身姿頎長，面上覆著半邊面具，披著月色的模樣有如謫仙般不食人間煙火，當男人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她才知這一切都不是作夢。

　　是他，在她一次又一次狠心的逃離之後，他還是出現了。

　　往事歷歷在目，姜離想起了曾經抽中的大凶籤詩，想起了那名陌生女子最後的警告，心中的衝動和翻湧的想念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她不願聶清焉因她遭難，若她的離去能換得他平安，那便足矣。

　　思及此，她艱難的往後退去一步，才要轉身離去，卻有一陣秋風徐徐拂過，只見橋上人影一晃，眨眼間便隨風沒入湖中。

　　姜離見狀呼吸一窒，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朝橋上奔去，來到他墜湖的位置垂首一看，下一秒，她義無反顧的縱身一躍。

　　湖水寒涼刺骨，頂著夜色，水中幾乎是漆黑一片，她憋著呼吸在底下找著聶清焉的身影，哪怕窒息感就要將自己淹沒，她卻仍不肯放棄。

　　眩暈感伴隨往日記憶排山倒海的襲來，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剎，只隱約看見一道身影朝自己趕來，那人身形偉岸，一頭墨髮隱隱泛著紫光，將她從冰冷的湖水中一把救出。

　　「為何隨我跳湖？」

　　「妳這麼做，我如何能放手？」

　

　　馬車上，聶清焉目色晦暗，緊擁著姜離纖弱的身軀不放，趁她熟睡之際，他拔下一根髮絲放至姜離手中，隨後那髮絲便化為一羽鳩色，悄悄滲入她的掌心。

　　他知道這一世，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當姜離再次睜開雙眼時，她回到了那個自己極盡所能想遺忘的地方，熟悉的檀香竄進鼻息，側首淺淺一瞥，她就又淪陷在他柔情的注視之中，二人相視無語，就這麼默了良久。

　　突地，聶清焉俯身覆上她的唇，唇舌交纏間，這回她不再推拒，反倒主動回應他的吻，感受男人的熱切與細膩，任由情慾在二人之間冉冉升起。

　　一夜雲雨，聶清焉與姜離放縱了一次又一次，再沒有對宿命的畏懼和妥協，僅有對彼此毫無保留的交付，直至雙雙沉淪於其中，無法自拔。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姜離被一身痠痛喚醒，才睜開雙眼便感到背上傳來一陣刺疼，宛若鐵烙般的灼熱難忍。

　　她疼得柳眉緊皺，才撩開秀髮想到銅鏡前查看，便被男人捉住了手。

　　而聶清焉面上毫無倦色，看著姜離後背上浮現出一道赤色的火鳳印記，薄唇含笑，「不走了？」

　　昨夜荒唐的畫面在腦中浮現，姜離紅著臉別過頭，小聲道：「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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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臨 Yalin Hay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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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拾參、收穫

#2 拾肆、舊憶

#3 拾伍、香蜜（H）

#4 拾陸、轉變

#5 拾柒、羽毛

#6 拾捌、輕蔑

#7 拾玖、薄繭

#8 貳拾、城府

#9 貳壹、血液

#10 貳貳、衝突

#11 貳叁、遷居

#12 貳肆、不許

#13 貳伍、開宴

#14 貳陸、入甕

#15 貳柒、纏鬥

#16 貳捌、交歡（H）

#17 貳玖、汙衊

#18 叄拾、醋意

#19 叄壹、情蠱

#20 叄貳、甯安

#21 叁叁、表白

#22 叁肆、旖旎

#23 特別篇、角色Q&A

#24 叁伍、鸑鷟

#25 叄陸、真兇

#26 叄柒、憂心

#27 叄捌、鴻門宴

#28 叄玖、答應我

#29 肆拾、是我欠你

#30 肆壹、前世（上）

#31 肆貳、前世（中）

#32 肆叁、前世（下）

#33 肆肆、狐尾（H）

#34 肆伍、烙印（H）

#35 肆陸、別惱

#36 肆柒、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