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Upon A Time 隔世相逢 - 第十三章 - 在乎

第十三章 - 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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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個早晨，我再次從茫然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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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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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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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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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聲音低聲問著，P'Phop黑色的眼眸明顯帶著擔憂，凝視坐在身側食早飯的我，以往我每頓飯胃口都很好，但今天卻一直沉溺在思緒中，一時忘了眼前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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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微微一笑，回答時沒有轉身看對方，說完舀了一口飯進嘴裡，雖然我盡量避免跟他對望，但P'Phop的視線沒有從我臉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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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身體沒有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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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說，他還伸手摸摸我的額頭，掌心傳來的暖意讓我心臟漏了一拍，我連忙撇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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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事，只是還...有點睏。」見我仍然堅持，身邊的人只好稍微退開，我抬眸看了一眼屋主那空盪盪的位置，披耶大人因公務到了三鵠縣出差，我再側身偷看正在吃早飯的P'Phop，心裡祈求他吃完飯後趕快離開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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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兒子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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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保佑，兒子你路上小心，母親待會去一趟黃布林，下次帶布匹到寺廟供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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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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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笑著回答他的母親，兩母子再聊了一會兒，Prayong夫人便叫上僕人一同出門，而原本去工作的P'Phop卻說自己有東西忘了重新返回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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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陽台的長凳上，打算等大家都出門後便去忙自己的事，這時警察先生從睡房走出來，逕直朝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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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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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逕自坐了下來，肩膀差點互相碰在一起，P'Phop擔憂的眼神讓我心跳一陣亂跳，我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只看了一眼，便要努力控制著聲線不讓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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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去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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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去，但我想先跟你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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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握著我其中一隻手，坐在不遠處的Chuay頓時嚇得睜大雙眼，P'Phop的僕人Kong也跟著眨眨眼睛，連他的貼身僕人也有如此反應，不用懷疑如果其他人看到會有多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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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放開我的手。」我慌張地環顧四周，害怕會被其他人看見，但這小麥色的大手越是用力握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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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想看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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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地回答，看樣子P'Phop是不打算放開我的手，我打算極速結束這場對話，「你到底有甚麼想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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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躲了我很多天，你不想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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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沉的聲線隱隱透著一絲委屈，我不禁心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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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所言，一切了然於心，無論是他對我的感情，或是我對他的感受，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只有我單方面喜歡他就夠了，沒有希望，才能確保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但P'Phop如此追求我，讓我更難對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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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何要死心，原因就跟Klao一樣，我不希望他被人說閑話，再者...終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如果我防患於未然，這或許會更好，不要牽扯任何關係，不要產生感情，等到了分別的一刻，沒有人會為此心痛，但問題是P'Phop不願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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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錯事惹你生氣了？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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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我閃躲著，盡量禮貌地收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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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你一直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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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用力握住我，不讓我如願，一雙眼眸緊緊盯著我雙眼，彷彿想讀出裡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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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得太近了，幸好這裡除了Chuay和Kong外沒有其他僕人在，否則一定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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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你多心了，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刻意躲開你。」我勉強跟他對望，露出微笑讓他安心，同時警察先生閃爍的眼眸仍然在審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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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趕緊去工作吧，等下遲到被訓斥就不好了。」我嘗試放軟聲線，警察先生有點遲疑，最終放開我的手走出屋外，等P'Phop身影離開視線範圍，我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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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很難應付，現在更是比以前難纏十倍，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以免事情越鬧越大，我必須專心尋找線索，不能再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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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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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Klao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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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帶我去舊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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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披耶大人的舊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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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疑惑地問，我點了點頭，我們等了一會兒，等P'Phop的船離開後，便和Chuay上了船前往目的地，我身上還帶著舊居的鑰匙，因為還有些東西留在那邊，於是披耶大人讓我保管鑰匙，想回去取東西時不用浪費時間等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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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來這所房子，是因為昨夜我夢見了許多畫面，又是無法入睡的晚上，其實這一次比過往都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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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夢的畫面從運河口市集的酒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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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過Klao的雙眼看著一切，意識到現在自己意識不太清醒，當時他正坐在店裡一角獨自喝悶酒，我看到Chert和他的同黨走進來，大聲吆喝著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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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hert，你有聽說披集府那邊傳來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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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手下用沙啞聲線不輕不重地說著，將我的注意力從眼前的酒壇吸引過去，從我角度只看到Chert的背影，他一邊喝酒一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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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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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披集府的鑾·裕甲巴大人受賄被定罪的事啊大哥！雖然還沒到審訊日，但被抓到從鴉片販收受賄賂，被鞭打得超狠的，最後死在家裡，這事在首都已經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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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除了是我父親，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我死攥著手裡的酒杯，一口氣把酒灌下，不打算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但接下來的話讓我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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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乖乖閉嘴就是這樣，愚蠢且無力反抗的人就該死！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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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差點被捏碎，即使渾身氣得發抖，但我還是坐著想聽聽他們說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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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又怎會鬥得過獅子！就連首都還沒人敢阻礙，更可況是遠在天邊的披集府，怎麼可能阻礙得了'大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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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啊大哥！但聽聞那個鑾大人的兒子回來首都了，披耶·披差帕迪大人正在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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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製造麻煩的人會聚在一起都很正常，那個鑾大人的兒子不是已淪為喪家犬了嗎，父親這麼蠢，做兒子的也相差無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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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耐著性子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為之後我便跌跌撞撞走過去，毫不猶豫一拳揍到Chert臉上，店主大聲制止，桌椅被砸爛，那時我一時腦充血，整個人無所畏懼，亦不在意自己會否受傷，只剩下一腔怒火，想向那些辱罵我家人的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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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巡警隊的人關進監牢大半天冷靜情緒，是P'Phop將我從監牢帶出來送回家，他眼裡的失望讓我極其痛苦，除了單方面的暗戀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引起我的注意，就是Chert口中提到的'那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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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像我父親這麼正直、誠實、有尊嚴的人絕對不可能知法犯法，但那時一切證供都指向我父親確實有收受賄賂，我一直深信我父親被人誣蔑，卻苦無證據以示清白，直至聽到Chert的話，我猜想此事背後另外有人，而且Chert知道誣蔑我父親的幕後黑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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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再次改變，這次的景像灰灰濛濛，畫面斷斷續續，就像電視收訊不好一樣，我獨自站在舊居睡房，雙拳緊攥，感覺其中一邊手裡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張，奇怪地我感知不到Klao正在想甚麼，唯一感受到的，是左邊胸口裡翻湧著憤怒、傷心、決絕，還混雜著一些悲傷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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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立很長一段時間，我閉上眼睛再次睜開，走到櫃前拿起一把短劍繫在腰間，推開門走出睡房，心裡果斷地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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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先生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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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跨過門檻的一刻，Chuay立刻向我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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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哪兒是我的事。」我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僕人，對方往後縮了縮，害怕地低垂著頭，見狀我的目光輕輕放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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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從出生就跟在我身邊，一直忠心耿耿，到結婚生子後還一直跟隨著我，作為一家之主的Chuay還要照顧他的家人，跟形單隻影的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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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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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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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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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令你不准跟著我，如果你違背命令，我會重重鞭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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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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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戰戰兢兢應了一聲，最後我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便轉身走下樓梯，沒打算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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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lao先生...Klao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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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划船的Chuay將我從沉溺的臆想中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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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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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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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環視四周，船隻停泊在舊居的碼頭，曾經在這裡住過兩、三天，我下了船走上屋子，Chuay把船隻綁好後跟隨身後一起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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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Klao先生會想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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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來看樣東西。」我低聲回答，走上樓梯，朝著睡房走過去，其實我無法很明確地回答Chuay為何要返回這裡，但最主要是因為昨夜的那場夢，我直覺這裡有某些東西在指引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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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我不理解的是，為何我在這裡留得越久，越是夢見Klao很多事情，從一開始那段模糊不清的夢境，到現在無論是畫面、聲效和感觀都直逼4DX的程度，無奈情節斷斷續續無法完整拼湊，但我終於知道為何Klao會開始懷疑Ch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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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流氓老大，卻一直安然無恙，有消息指他跟鴉片案有關，但巡警隊找不到證據抓他，只有搖言是不足以將他定罪，即使Klao親耳聽到都沒用，他只能找出證據來調查清楚Chert背後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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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Chuay跨過門檻來到今天的目的地，曾經過了一夜的睡房現今只剩下一些大型家具，因無人打理而積滿灰塵，睡床沒有床墊，衣櫃裡沒有衣物，整個空盪盪，我周圍搜索，嘗試敲擊地面或房間牆壁，看看有沒有甚麼隱蔽地方能夠藏東西，我吩咐Chuay幫忙一起找，過了半小時還是一無所獲，甚麼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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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先生在找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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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灰塵而連續打了十個噴嚏的Chuay抹掉汗水，轉身問身側一臉絕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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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算了，回去吧。」我長嘆一口氣後回答他，決定返回船上，或許是我記錯了，要不就是Klao隨身帶著那張紙，所以我才會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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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我再次同情地轉身看著負責划船的貼身僕人，平時除了照顧我，這年輕人協助屋裡其他僕人工作之餘還要跟他老婆Sai輪流照顧自己孩子，沒有休息時間，每次出門我都不想麻煩Chuay，但奈何我不會划船，又不想麻煩其他僕人，畢竟跟他們不太熟絡，我想盡快學會划船，這樣子去哪兒都行，不用經常麻煩到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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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先別回去，改去寺廟，我想去拜佛。」在船快駛到披耶·披差帕迪府時我對他說，Chuay應下後划著船在屋前慢慢駛過，沒過多久，船隻停在披耶大人家族的寺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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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中午依然有不少人前來做功德，我留下Chuay看守船隻，獨自走進殿內，心情煩躁地燃點香燭參拜佛像，來到寺廟聽到誦經的聲音，心境逐漸平靜下來，拜佛後我坐在涼亭休息，旁邊有其他人正在聽講道，而講道的正是長得跟我外公很相似的那位僧人，等講道一完，其他信眾慢慢離開涼亭，我跪爬過去參拜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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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施主，今天你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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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慈祥的語氣讓我彷彿有硬塊卡在喉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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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強顏歡笑，禮貌地回答對方，過去我一直沒有來見僧人，是因為我害怕自己越是見到跟家人長相一模一樣的他，就越會想念自己的家人，但現在我整個人迷惘得如堕烟海，我需要尋求心靈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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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很憔悴，發生甚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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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擔憂，我有太多事情想告訴他，但又擔心太過打擾對方，嘗試壓下內心的複雜情緒，直接開門見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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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我要怎樣才能回到原先的地方？」當我這樣一問，老者在喉嚨輕笑一聲，滿佈皺紋的手伸出來摸摸我的腦袋，我一臉憂傷看著他，這種熟悉的感覺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我即時想起自己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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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這裡問這個問題，是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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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片刻後我開口說著，聲線裡居然夾雜著幾分猶豫，這讓我十分驚訝，我當然想回到現代，但在我回答的瞬間，P'Phop的臉在我腦海一閃而過，讓答案的肯定程度頓時減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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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萬物皆有其軌跡，能回去是命運，不能回去亦是命運，能遇見一個人亦是命運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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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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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只會使人痛苦，活在當下，專注眼前的事物，施主才不會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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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低聲應道，僧人向我灑聖水，祝福我幸福快樂，然後小和尚過來攙扶僧人回僧舍休息，我返回碼頭，抬頭仰望天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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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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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停下腳步，彷彿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一秒過後消失無蹤，只剩下極度震驚，而及耳邊那迴盪著的急促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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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會來到這裡，是因為我跟Klao有着深厚淵源。

但這有可能嗎？畢竟這種事無法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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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將想法拋諸腦後，急步回去找Chuay，但內心深處很清楚這個假設無法完全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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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相信任何迷信、命運的人，到現在我已經無法明確地從口中說出'不相信'這三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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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我回到家，見到從三鵠縣出差回來的披耶大人正坐下來跟阿姨聊天，旁邊有妾侍幫忙按腳，見我走進屋裡，披耶大人喚我過去一同喝茶閑話家常，大約過了五分鐘，剛剛走進屋裡的某個高大身影瞬間吸引我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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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p，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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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事情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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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班回來的P'Phop對披耶大人行合十禮後，他坐到我旁邊，故意靠近過來碰碰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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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往旁邊挪開一點，只見P'Phop笑臉迎人，一副不在意長輩就坐在面前的模樣，我忍不住翻起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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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處理好了，抓到了犯人，我們暗中跟蹤巡警隊和士兵走過的路線，他們居然偷偷把鴉片從首都運到三鵠縣，真是他媽的混帳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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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憤怒地將手裡的手杖重重敲向地面，一聽到關於鴉片，我馬上豎起耳朵聽，暫時不理會P'Phop不斷挪近我這邊，專心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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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有招供鴉片是從甚麼人得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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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肯招供，即使我和帕·桑塔拉皮尼特大人一同審問他們仍然不肯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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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首都那些小商販一樣，這樣可以證明背後的大佬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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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的話讓我身子一僵，如果警察那邊是如此假設，有可能披集府的鴉片案、Klao父親被誣蔑一事，應該跟此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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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去三鵠縣，說有收穫也行，說沒有收穫也行，那些人表現得越發低調，士兵根本抓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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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有來跟巡警隊尋求合作，想請我們密切監視首都商販的動向，尤其是Han負責巡邏的運河口市集區域，但仍然沒甚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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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繼續監視，總有一天他們會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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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耶大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繼續往旁邊一點點挪開，為甚麼啊？就是因為P'Phop不斷挪近過來快要把我從長凳擠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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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p，你把弟弟擠到沒有位置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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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開聲說，身旁這傢伙才恍然大悟似的轉身看著我，再稍微退開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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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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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咬牙切齒地回應，立馬斜眼瞪著對方，甚麼不是故意？嘴角的笑容都快要藏不住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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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叔叔阿姨，我請求到樓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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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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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披耶大人允許後，我趕快起身喚Chuay跟隨我，眼尾仍然瞄到某個狡猾的傢伙嘴角微微上揚，我努力控制自己臉色如常，走下樓梯時心臟仍然跳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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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還以為他很文靜，沒想到比鰻魚還要滑溜，果然是心機男，他到底是警察或是壞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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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先生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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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教我划船。」我答，反正現在有空，找些事情做打發一下時間等晚上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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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小人或其他僕人來划船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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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學划船，誰知曉將來會發生甚麼事，學會一技旁身也好。」我把披耶大人的話照樣搬過來，Chuay這才無異議照著我的吩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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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船上，聽著僕人解釋和示範如何划船，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Chuay他划船，但等我親自划時顯得特別尷尬，要讓船往前滑不難，只需用對方法握著船槳，把船槳撐到水裡，它便會往前滑行，但困難在如何控制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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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先生要翻開手腕來划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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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向我解釋，我皺著臉，把船槳撐到水裡划了一遍又一遍，努力控制著船身的方向駛向對面岸，今天河水相當湍急，增加划船的難度，我的船已經在河中央打圈打了很久，過了半小時，才稍微控制到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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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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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準備將船划回屋子這邊，一把女人聲焦急地喊著，抬頭便看到Chuay的老婆Sai一臉著急地站在碼頭，於是我吩咐Chuay馬上將船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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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有甚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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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她發燒了，身體發燙得厲害啊Klao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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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告訴我時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Jam是Chuay和Sai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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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醫生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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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ong正趕過去找Jom先生，小人過來通知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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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先去照顧孩子吧！」我轉身告訴臉色極其焦急的C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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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好嗎？...那Klao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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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自己划一會兒船，你都教了我，我會游泳，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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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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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y誠心向我行合禮，便跟著Sai跑回僕人屋裡，而我則返回河中央繼續練習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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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是日落黃昏，我漸漸掌握到划船的竅門，打算再划個十分鐘便回屋吃晚飯，但在船快要到達碼頭時，突然感到有甚麼重物卡住我的船，我的船搖向右邊，還伴隨著水花濺起的聲音，似乎有甚麼東西在我身旁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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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嚇了一大跳，本能地用船槳拍打那奇怪東西，幸好及時停下動作，夕陽微弱的光線反射到水中，等雙眼終於看清時，我忍不住大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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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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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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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應了一聲，他滴著水珠的小麥色身體在夕陽映照下格外耀眼，加上露出潔白牙齒的燦爛笑容，讓他看起來更加英俊瀟灑，這大概只是別人眼裡的樣子吧，因為我現在只覺得手有點癢，想狠狠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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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甚麼！我嚇到差點心臟病發！」我大喊著，伸手撫了撫自己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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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甚麼？我又不是鬼，大白天的，怎會有鬼出現呢？」低沉聲線平淡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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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黃昏了，我又怎會分得清是人是鬼呢，你這樣玩，就算其他人也會想錯對吧。」我喃喃低語，一記眼刀瞪著他，但對方只是笑吟吟將雙臂搭在船邊，下巴枕在雙臂上，仰起臉定睛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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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洗澡，剛好看到Chuay教你划船，怎麼不跟我說你想學划船呢？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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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不想麻煩你。」我一邊回答一邊避開他的視線，等驚嚇消失過後，取而代之是害羞的感覺，他穿著整齊時我已經不知所措，現在他裸露著上半身搭在船邊，我慌張到臉都不知往哪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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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的事，我不覺得這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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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映照著他的雙眼，讓那雙深色眼眸閃耀著更甜蜜的光芒，他伸出一邊手牽著我手，原本安靜下來的心臟再次急促跳動，看樣子比之前跳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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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既然你要洗澡，那你請自便吧，我先把船泊回碼頭。」我回答後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對方沉默片刻後輕聲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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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一刻也不願待在我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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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默不作聲，其實心裡很想待在他身邊，誰會不希望待在喜歡的人身邊，我很高興我們心意相通，但還有太多其他問題讓我心死，他或許不知道我需要鼓起多大的決心去強迫自己這樣做，我也同樣活在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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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放開我。」我垂下眼睛盯著腳尖低聲說著，沒有得到回應，但明顯感到壓在船邊的重量消失，我抬頭看著運河，心想著他會游回岸邊，但河面卻水靜河飛，一絲漣漪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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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我輕聲叫喚，心中暗覺不妙，我緊皺眉頭掃視四周，卻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此時我開始大聲叫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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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好笑！不准這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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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的心越來越慌，一個不好的念頭猶如湍急河水般剎那間湧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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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抽筋遇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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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P'Phop！」我慌張地四處張望，心急如焚地大聲喊叫，到最後仍然沒有回應，我暗自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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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P'Phop！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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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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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暉逐漸消失，伴隨著重物跌落河裡的聲音，我從船上跳下來，潛進漆黑一片的河水，嘗試在極低的能見度中尋找某人的身影，但身邊還是空盪盪，除了無盡的河水外甚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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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潛入水底，嘗試尋找他的身影，心臟因極度驚慌而急促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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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無論看往哪個方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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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空氣快要消耗殆盡，我浮出了水面，四處張望依然看不見尋找的身影，我臉色發白，忍不住低聲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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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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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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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聲線在耳邊輕語，身體被禁錮在粗壯的雙臂之間，我連忙翻過身，一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我的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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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手臂圈住我的腰間，身體緊緊相貼，鼻尖幾乎碰在一起，身體的熱度與河水的冰冷形成強烈對比，這時我心裡又驚又喜，P'Phop的雙眼閃閃發亮，彷彿很高興看對這驚險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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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身只圍著腰纏布，而我全身濕透，黏著身體的濕衣服讓我們兩人的身體能夠毫無阻礙地緊緊相貼，他的臉逐漸放大，我完全被這雙深色眼眸深深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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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我，但為何又要躲開我，不願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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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瞬間喚回我的意識，甚麼驚慌、害羞、尷尬的情緒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壓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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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冷冷地說，嘗試推開他，P'Phop有點驚訝，怎樣也不肯鬆開圈住我腰間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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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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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放開我！」我用力將他推開，憤怒地游回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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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要嚇死了，害怕他抽筋遇溺，他卻在耍我！這合理嗎？居然拿死亡來開玩笑，他覺得好玩自己去玩吧，但對我來說這樣並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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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K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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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回岸邊走上涼亭，一隻大手迅速抓住我手腕，我甩開他的手再轉身離開，但他緊緊跟著我，毫不猶豫抓住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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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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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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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嗎？！」我大聲反問他，嘗試甩開他的手，見我憤怒地直瞪著他，此刻P'Phop的臉色越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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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我這麼慌張P'Phop一定覺得很好笑對吧！但對我來說這並不好笑，你知道當我以為你遇溺時我心裡有多慌嗎？剛才我差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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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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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話只能卡在舌尖，默默地咽回喉嚨，我推開他轉身離開，身型高大的男人從身後緊抱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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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嘗試掙脫，但粗壯的雙臂用力箝制我，讓我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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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想得不夠周全，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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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語速加快，生怕我不願聽似的，周圍非常安靜，只有我沉重的呼吸聲，以及一遍遍越來越響亮的道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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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一直不肯跟我說話，於是我才逗你玩，我真的想得不夠周全，你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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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用懇求的語氣哀求，我用力深呼吸，嘗試拿開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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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這次我能原諒你，但P'Phop以後不准再這樣玩。」我放輕聲線責怪了他一句，對方才肯鬆開手，撩人的月色輕輕灑在他周圍，P'Phop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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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我，害怕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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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這是明知故問！」我撇著嘴，挪開視線看往別處，不願直視著他，Klao和P'Phop親密得猶如親兄弟，我假冒Klao，被他戲弄後表現出擔心和生氣的樣子，應該不會顯得很反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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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之間的那種擔心，或是其他方面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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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踏近一步，語氣很是曖昧，我往後踉蹌了一步，他勾著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擁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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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hop趕緊放開我，等下被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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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我，你對我是哪一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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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挺的鼻尖輕輕蹭磨我臉頰，留下的暖意讓我臉頰發燙，我越是掙扎他越是收緊手臂，我的心跳亂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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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不放開你。」他勾起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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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之間的擔心。」我回答，對方馬上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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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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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想隨便你。」我趕快打斷對話，心裡祈求他趕緊放開我，我的回答讓對方發出一陣笑聲，他把臉靠近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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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就當作是我們心意相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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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輕柔的聲音讓我內心輕輕顫抖，雖然話已說完，但那溫暖的嘴唇與熾熱的氣息依然在耳垂迴盪著，不願輕易離開，我全身僵硬，清楚知道我現在的臉紅得像熟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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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我猜想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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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先上樓了！」在症狀嚴重到失去理智前，我趕緊推開P'Phop跑回屋裡，此刻我無法再保持冷靜，看他樣子應該是發現我所有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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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濕透急步衝回屋裡，幸好沒有見到披耶大人和阿姨，沒有人敢問我之前發生甚麼事，我沒有出去跟其他人一起用餐，只吩咐僕人把飯菜端到房裡，藉口自己有點頭痛想休息，但實情是我沒有臉面去面對P'P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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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沒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起初我擔心是P'Phop再次跟過來，但聽到是Chuay請求收回餐盤後，我走過去解開門鎖讓對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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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怎麼了？」等Chuay把餐盤搬到廚房再重新回來後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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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退了一點燒，Jom先生說應該是日曬風吹下奔跑嬉戲才會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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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嘆了口氣，神色緩了下來，我沒有當過父親，但可以想像到Chuay的心情就像放下心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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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快去守著孩子吧，我待會兒都去睡了。」我說，Chuay對我行合十禮，似乎準備跪爬出睡房，但這時對方頓了一頓，躊躇著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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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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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Klao先生，有一件事...小人不知該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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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輕皺眉頭，「想問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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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小人看到Klao先生跟萬大人...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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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我馬上意識到如果Chuay不是看到P'Phop假裝溺水的樣子，肯定就是看到回屋時P'Phop摟住我的情景，其實就算今天看不到，Chuay和Kong身為我和P'Phop的貼身僕人，應該有察覺到一絲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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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o先生...小人覺得...覺得萬大人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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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我打斷他的話，對方馬上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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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再提起這件事。」我冷冷說著，Chuay惶恐地應了一聲便離開房間，房門一關上，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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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和P'Phop是在合適時機相遇，我沒有理由拒絕自己的心，但現在無論是時機或狀況都不合適，我不想成為他被人議論的罪魁禍首，再者...我不知道他喜歡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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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認識Nakhun，他以為我是K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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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蘭花的香氣從半打開的窗戶飄進來，涼爽的晚風輕輕吹拂我的身體，撫慰我混亂的思緒，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心裡暗自祈求，當我再次睜開眼之時，能看到自己睡房的天花板，而不是這房子的木床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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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把這裡的一切留在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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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颱風天記得乖乖留在家裡，

重溫一遍NJ的小說最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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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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