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位特工有烏鴉嘴 - 【神塹局】007 以琴音取代嗓音的人

　　一群人跑上樓的腳步聲打斷了顧曲墨。

　　這效率也太高了吧？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原本就在附近了！

　　這次來了五個人，為首的紅髮雀斑男子一進房，眼睛一亮：「前輩！」

　　「比爾。」顧曲墨微微頷首：「交給你們了。」

　　「好的。」比爾說完，便掏出一張細網丟到冠芯女士身上。他笑容滿面地看向我：「嘿，妳是叫熾漪對……哎呦媽呀！妳的手怎麼回事啊？」

　　我低頭一看，怵目驚心的傷口將整隻下手臂都染滿了鮮血，連我都開始納悶自己怎麼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

　　「妳跟我來。」顧曲墨朝我說完，便掠過我們出了房門。

　　「咦、好的……我先走啦！」我跟比爾揮揮手後，趕緊追上顧曲墨。然而我才剛靠近他，他就突然停下腳步，害我沒煞住腳，直直撞上他的背。

　　「唔、對對對不起！」我驚恐地向後跳了一步，九十度彎腰道歉。

　　「……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這句話聽起來有那麼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立馬直起身子，「對不起我忘了，不要這樣道歉，下次會改。」

　　「……」顧曲墨閉了閉眼眸，朝我伸出一隻手：「手。」

　　我不明所以，把受傷的那隻手遞過去。

　　「冒昧了。」他握住了我的手。青綠色的光芒包覆我們，盈盈光點如生機盎然的綠茵，緩緩攀上我的手臂，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治癒。

　　但同時整隻手臂也癢得難受，我正要開口，就感覺顧曲墨握著我手腕的力道重了幾分，道：「不能抓。」

　　「……」可是真的很癢！我寧願它繼續痛也不要這麼癢啊好難受——

　　「熾漪。」顧曲墨打斷了我的思緒：「通常沒這麼危險。」

　　「啊？」我疑惑地眨了眨眼。

　　「哈哈，前輩的意思是妳不用害怕啦。」比爾笑著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妳運氣也太差了，我們出任務一百次都不一定能遇上這麼激進的，第一次就給妳撞上了，還見血……前輩是在安慰妳！」

　　顧曲墨警告似地道：「比爾。」

　　「好啦好啦，前輩的搭檔碰不得。」比爾高舉雙手，又悄悄朝我吐舌頭：「他就是這樣，安慰也不安慰得直接點，誰聽得懂！」

　　顧曲墨的臉徹底黑如墨，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趕緊轉移話題：「比爾前輩，冠芯女士……要怎麼辦呀？」

　　「她啊？我們會帶回去觀察狀況，還有查明她的意圖。」比爾霎地板起臉，這變臉速度也令我驚艷了一下，「之前我也來過好幾次，她一直都表現得很照顧她的姪子姪女，沒想到全是裝的，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原來是阿姨……這樣說很失禮，但我原本以為她是他們的奶奶。

　　「那兩個小孩的父母呢？」

　　「早就都不在了……欸？」比爾對著我身後道：「你們來了啊。」

　　「比爾叔叔……」

　　我回眸一望，就見小女孩躲在小男孩身後，淚眼婆娑的偷看我。

　　「嘿，怎麼每次都叫我叔叔？」比爾無奈地道：「要叫大哥哥！」

　　說真的，我每次看到變異族都會發怵，被咬之後我的陰影更深了。但我還是調適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盡量溫柔地問小女孩：「妳身體有不舒服嗎？」

　　「沒有。」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咬大姊姊的……」

　　「咦？沒事啦。」正巧我手上的傷口已完全癒合，連疤都不留。我走向兩位小孩子，舉起手臂給他們看：「你們看，沒事了！」

　　「嗚啊啊——」小女孩摀著臉嗚咽，我糾結了好半晌，才輕輕拍了拍她的髮頂。

　　「他們倆怎麼辦？」我用唇語問道。

　　「我們也會一併帶走，想辦法安置。」比爾微笑回應。

　　我遲疑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無聲道：「……她是變異族。」

　　比爾眨了眨眼：「所以？」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安置」？

　　算了，雖然這種想法好像不太好，但我自己都一堆麻煩了，哪還有心力去管別人呢。

　　「抱歉，沒事了。」我看著滿面愁雲的兩個小孩子，心情也沉了幾分。

　　據比爾所言，這區平時都是由他們負責的，今天是因為他們得先處理比較緊要的事，這差事才被系統分給了外援——也就是顧曲墨和我暫代。他們一聽這裡出事，就趕過來了。

　　眼下他們接手了所有事，我們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就先回了神塹局。

　　「顧……前輩，我有個問題。」

　　顧曲墨停好車，轉頭看向我。

　　「變異族是怎麼維持人型的？」

　　「用妝皮。」

　　「咦？那是什麼啊。」

　　顧曲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接下來要離開好幾天，系統會派妳跟其他人同行。」

　　我乖巧地點頭：「瞭解。」

　　顧曲墨開始操控智慧手環，「我給妳連絡方式，有事傳訊息。」

　　「好。」我也打開我的手環，接收他傳送的資料。

　　咦？怎麼還有比爾的聊天帳號？

　　「走吧。」顧曲墨若無其事地下車。他帶著我走到一間公廁，面無表情地踏入最角落的男廁中。

　　他走著走著，發現身後沒人，不解地走回來找我。

　　顧曲墨定定地看著我，我也抬頭回視他。

　　不是、你盯著我不說話幹什麼？別跟我說要我陪你進去！又不是女高中生了上廁所沒必要結伴同行吧？

　　我壓住幾欲顫抖的唇角，眨了眨眼：「前輩，你上廁所這麼快喔？」

　　他眉頭一跳，「……妳在說什麼？」

　　「不是要上廁所才來這嗎？」我指了指男廁。

　　他的語氣添了一分無奈：「入口在這！」

　　「……喔。」我抿起嘴唇，心底莫名騰起幾分窘迫。

　　你又沒跟我說！鬼才知道入口會開在這種奇怪的地方……

　　「……抱歉，我的錯。」顧曲墨輕輕嘆息：「是我沒先告知。」

　　這可把我嚇壞了，我用力擺手搖頭，賠笑道：「別別別、前輩沒必要道歉。」

　　剛進入神塹局，我便見幾位執行員神色衝忙地衝出大門。

　　顧曲墨的手環輕震兩下，他點開查看，面色越發嚴肅。

　　「怎麼了？」

　　「她逃脫了。」顧曲墨關掉手環。

　　我的手環也有了動靜，竟然是比爾傳訊息給我，這令我很是訝異。

　　原來，比爾他們沒料到冠芯女士竟然是雙異能，而且第二異能是力大，所以只用普通的牢籠關押她。途中冠芯女士打破牢籠，逃走了，追出去的執行員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難怪我和冠芯女士會有那麼大的共鳴。

　　「前輩，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顧曲墨道：「除非緊急狀況，每天只須完成一件事就行。今天沒事了，妳回宿舍休息吧。」

　　「那前輩……晚安？」

　　「……才下午而已。」顧曲墨又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沒那麼死板了。「我走了。」

　　「再見。」

　　特區之間的傳送門每隔幾天才開一次，聯盟考慮到需要時常出差的執行員有可能沒辦法趕回住處，便提供了許多宿舍給執行員暫居，而房間會由系統分配好。

　　看到宿舍後，我更加確信異能聯盟一定有錢到發瘋——全都是單人房，所有設備都是最先進的，配置比組織給我的住處還好上好幾倍。

　　唯一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要把房間都弄成蜂窩的六角形？

　　外形像蟻窩，內部像蜂窩，這惡趣味……反正我永遠都無法明白。

　　我打開了人形家務機器人，「有修補衣服的功能嗎？」

　　機器人臉部的螢幕顯示一張微笑：「已開啟縫補功能，請遞上衣服。」

　　我把缺了半條袖子的外套放到機器人手中。

　　「……主人請稍後，我去取布料來。」

　　「噗，好的。」機器人居然也會露出無言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了哈哈哈！

　　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沒有熟人能串門子，更不敢在神塹局裡瞎遛躂，只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並掏出今天還沒來得及看的執行員手冊。

　　不誇張，這是我穿越後第一次摸到紙本書。打開藏藍色皮質封面後，一句加粗加大的字像是恨不得刻在閱讀者的腦海裡。

　　「嚴禁將任何關於異能聯盟的事洩露給非聯盟人員，如有違規，嚴懲不貸。」我將這句話唸出來，若有所思。

　　嚴懲……但聯盟要怎麼知道我們有沒有說出去？

　　我繼續向後翻，但讀完整本手冊後都沒有得到答案。

　　嗯……看來只能找機會打聽看看了。

　　……

　　次日，我才剛穿上縫補好的制服外套，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來啦！」我趕緊小跑過去開門。

　　「早安啊熾漪，我以為妳還在睡覺呢。」比爾的笑容就如陽光那般燦爛溫暖，且極具感染力，令人不禁也跟著笑起來。

　　「早安呀，比爾前輩怎麼突然找我？」我注意到他身後的人，「這位是？」

　　「他是我的搭檔，叫小提！小提，跟熾漪打個招呼吧？」比爾向一旁踏出一步，這才讓我看到此人的全貌。

　　金髮男人身著一襲筆挺的墨綠色燕尾服，將他一米八的身形修襯得更加頎長。他的容貌被膚白色的口罩遮掩了一半，口罩上還畫了一個大大的黑色叉。

　　小提一雙深邃的眼眸彎如新月，盈滿笑意，他用手中的小提琴拉了一小段歡快的音階，就像是在跟我問好。

　　「你好呀。」我露出微笑。

　　用小提琴代為說話嗎？好特別……

　　雖然我非常好奇小提為什麼會有這身打扮以及他能不能說話，但理智告訴我絕對不要過問。

　　手環震動，我打開一瞧，是顧曲墨昨天給我的系統跳通知，告知我今天的工作內容——比爾和小提的全名，以及一個實驗室的地址。

　　……還是沒說要做什麼啊，難道也要我「之後就知道了」嗎？異能聯盟一直是這種運作方式？

　　開始深深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憂慮了。

　　我略煩躁地關掉手環，但我相信我的表情是依舊的平靜溫和，畢竟這是我最擅長的事了。「比爾前輩，我今天跟你們一起行動呀？」

　　「對啊，所以我們才來找妳的。」

　　「咦，不對呀。」我輕輕皺眉：「系統現在才發下通知，前輩是怎麼提早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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