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與獵巫人 - 尾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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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尾章

沉舟

Jan 23, 2024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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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手而立，他看著映在潮汐上的日光起、落。風捎來的沙粒打在他的臉上，刺刺的。時隔多年，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小小的峽灣，像是月彎的海壁圍出的一片祥和。

接引人不在，這裡變回一般的海岸，連港口也跟著消失。

就像艾瑞卡說的，結束了。

他長吁口氣，突然覺得身體變輕很多。

身後林中傳來的雜亂腳步聲與吵雜的對話打破這片平靜，大概有十多人。他沒有轉身。那群人朝他走近，腳步放緩，說話聲漸小。

「從北到南，我與您見過了數次面，交過幾次手，至始至終我都沒搞懂，您⋯⋯是誰？」

問話的是奧恩，在瑟瑞，他要求奧恩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到這片海岸，殺了德尼莫爾這名巫師。然而，這片海岸只有他一人等著。

他希望等艾瑞卡從晝島回來，這個世界已經忘記這名巫師。

無論艾瑞卡最後有沒有接下梅迪雅的託付，他都打算這麼做。把自己造的孽結束。是到如今，他終於明白梅迪雅為什麼堅持要殺了特威斯特了。那是他們釀造出來的災害，該由他們結束。

況且，如果德尼莫爾不死，這個被世人害怕的巫師會成為艾瑞卡康莊大道的絆腳石。

德尼莫爾不能是銀髮少女，得是個灰髮老人。

本來，他是這麼計畫的。

現在，想到抽走飛刀的艾瑞卡，他竟然想等艾瑞卡從晝島回來了。

回來後，她還會願意幫他這個忙嗎？跟那個靦腆的小子相處得好不好？個性會不會變得圓滑些？在下一段路途展開後會不會需要他的幫忙？即便是要他幫忙把頭髮修短也好。

他忍不住好笑，事到如今他們間竟然有了羈絆。終於有了一丁點羈絆。

想死的時候不能灑脫放下一切，終於能安心閉上雙眼時卻想再活久一些。

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的我有資格嗎？但我也拯救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他搖搖頭，想太多都沒用。

最後，終究得回歸到一句簡單的問句。

「我是誰？」

老者猛一轉身，斗篷旋飛，臉上露出笑容，左手握著從英雄手中傳承下來的飛刀，右手拔出長年伴他身邊的黑色匕首。

「德尼莫爾！」普瑞爾斯說，雙眼如熠熠星點。掛在夜空的右樞星時隔多年，終於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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