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彼端，是甚麼？ - 其六

第七天，雨的攻勢減弱。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3KMUwkEL

得惠於此，大人和小孩們可以再次出門呼吸久違的新鮮空氣。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M3XoOlVR

天空比前幾天亮了一點，不過仍是灰濛濛一片。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CwseVaSg

剛目睹這片光景的詩彤將視線轉到黑板上，拿著熟悉的粉筆盯著某道數學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pTlXz9dr

她腦內充斥亂七八糟的想法，但兩天時間總夠她想出答案。她寫下一連串步驟後寫下答案。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qTny8UPX

「x=30」她默默放下粉筆走回座位，老師細閱答案肯定沒有錯處後繼續課堂。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puOxDGzW

雨點按著不快不慢的節奏降下，有時讓人不禁按著它的速度幻想。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3cTdqpDy

如果這場雨永不停止呢？如果這場雨從未到來呢？人撐著傘不禁創造極端的幻想，正因雨降下才產生幻想，讓人好奇故事的另一種走向。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8WrTVk9S

如果沒有遭遇意外，是不是就能靜心跳進幻想的深淵裏了？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dJZUPYwi

這片名為「真實」的景色如夢似幻，鉛筆粗糙的觸感、微雨細小的耳語、眼裏映射的一切都太虛假，美好得想拒絕。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GsCWN7cy

她想起天使的話語：「發生了就接受？」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rvGnGDzb

遭遇異變而驚慌是正常不過的事，這六個字根本違反人的思考模式，要求人成為無情的機器。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lzk7zyWO

「甚麼是正常？每個人應對事情的方法都不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HhOOGoso

假使真的有人能輕易接受任何事，他到底有甚麼感受？「日子總要過吧？」或是「愈在危險的時候愈要露出笑容？」有誰知道自己要死還會笑？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NEJcsfsG

有。追求死亡的人。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hJHxhxTA

在死神揮下鐮刀的前一刻都露出微笑，視死神為一見如故的友人，腦袋不「正常」的瘋子。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N6OwE4nP

既然要死，何不在離開前大鬧一番？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ayrvHeGw

詩彤漸漸理解啟示的意思，盲目地解答數學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6Q2X2pIN

當她放下筆時，一道陽光從烏雲的狹縫射進課室，那道光是多麼溫暖、多麼柔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oYY0EOw7

「正常」由誰定義？「道理」由誰編寫？脫穎而出的不總是打破常規、漠視定理之人嗎？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P9axSi9N

啊，今天是星期四，此刻為上午九時三十八分十七秒。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j2rXzFY8

陽光蒸發積水、光明驅散黑暗、喜悅消滅悲傷。連手中的鉛筆看起來也特別光滑。每個人的臉都映射著光芒，連自己也成了月亮。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iHaizZ95

快忍不住要站起來跳舞的詩彤發現還有兩個多小時才到午飯時間，熱情就這樣被消耗到最低點。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Jdg8xxEk

她抑制擁有超音速初速的火箭引擎，從鐘聲響起到敬禮完畢對她來說就像過了一個世紀。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IQnzs4yE

在老師拉開門離開後，她便飛奔到學校外的餐廳。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SZliObBU

第一個被嚇到的是羨琳。她聽見椅子郁動的聲響便轉頭，詩彤的身體剛好擋住視線，她嚇得雙膝變軟，無力地坐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kTbqorHL

第二到第十五個被嚇到的是其他同學。就在詩彤跑過羨琳後，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她，看著她的雙腳像短跑選手般前後擺動。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SixF1cGv

第十六個被嚇到的是中文老師。她明明剛剛才走出走廊就有一個女生想超越自己。不是聽不見踏步聲，而是快得反應不來。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JLQ18upj

這十六人張開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當老師想提醒她不要在走廊奔跑時她已經衝下樓梯消失得無影無蹤。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1hGl4GBg

然後羨琳認為有不妥，在詩彤消失於樓梯間後也跟著槍聲起跑。「羨琳，不要在—」中文老師也想提醒她，但她顯然過濾了她的聲音。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XjWsewGt

「妳要去哪裏？」羨琳在樓梯間詢問下方的詩彤。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gj3ALjtV

「吃飯啊！不然要去哪裏？」詩彤跑到底層，開始向校門進發。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WC9W74lt

「小心滑倒！」樓梯間邊緣還有不少由大雨築起的水窪，而且樓梯也很滑，羨琳如履薄冰地扶著扶手前行，但詩彤好像在平地上跑步般順暢。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mthW5VUO

要吃飯為甚麼要跑那麼快？羨琳認為很不尋常。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i6cD6rFW

她也走到底層：「可以等等我嗎？」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Mx6GFtyG

詩彤在校門前煞停腳步，當值的校工一臉疑惑地盯著她。羨琳喘著氣在她旁邊停下，「要吃飯為甚麼要跑那麼快？」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W4JY1L1V

待羨琳恢復體力後，兩人慢步走出校門。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LBOLusMe

也許這幾天見慣了烏雲，天空格外藍，陽光特別熱。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iJygT8Ee

羨琳拿出手帕抹掉頭上的汗，「裙子濕掉就麻煩了。」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9PCmGVT3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esGHIYvM

詩彤也跟她抹汗，「天氣真好呢，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甚麼好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dy5dsAjk

由於實在太熱，兩人低頭前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YQEDcdCL

「啊啊啊......終於有地方坐下了。」羨琳在餐廳找到位置後馬上抹汗，詩彤則是舉高右手呼喚侍應。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Cg8vA1i3

「妳想到吃甚麼東西了嗎？」「麻煩我要一個咖哩雞飯和一杯奶茶。」詩彤用確切的答案回應。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b5GNoYbA

「奶茶是—」「這種天氣誰會想喝熱的？」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ydPSeg4i

「好......吧。」侍應無奈地起筆，「羨琳呢？想吃甚麼？」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fIPnA8EY

學校附近的餐廳幾乎都認識所有學生，從未到訪的是例外，但十二年也不去新餐廳嘗試的學生非常罕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6LluYiVD

「一樣的就可以了。」「好的，請妳們等等。」侍應回到廚房。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YbQERkqj

羨琳和詩彤對望，使只有兩名顧客的餐廳氣氛更加凝重。餐具和桌椅都清潔得發亮，但無助舒緩沉重的氣氛。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Gbh6lBz7

「大前天的事我很抱歉。」詩彤懷著複雜情緒道歉。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ggRyBJnq

羨琳拿起兩隻匙羹放進剛剛侍應遞上的一杯水裏，「妳到底怎麼了？」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8pIF7PrK

上課時漫不經心，聊電話又突然掛斷，現在卻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很奇怪吧？這可能只是迴光返照。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sad8JOkH

冷靜回想，這股衝勁根本毫無用武之地。雖說要在離開前挑戰世界，這一刻自己還是一事無成。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hjYdXqhP

「我、我......不開心有甚麼問題？」詩彤隱晦地說出煩惱。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8RqPsSEs

「不開心又不和其他人傾訴就是問題。妳本身已經不多說話，再壓抑只會愈來愈受不住。」羨琳轉動兩隻匙羹。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YnCmbLQ0

傾訴了又有甚麼用？沒有未來的自己有必要添加壓力到別人身上嗎？有資格嗎？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9J8HbfwI

而且這一個月到底有甚麼意義？沒有意義。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L8Vdcois

沒有意義，之後呢？要大鬧一番。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a2IhaNCO

要怎樣大鬧一番？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SeFP4fGI

詩彤的思考停滯於此，和別人說自己將死算大鬧一番嗎？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TCp5WzAf

「我沒有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r7qXEPRU

為甚麼不算？「大鬧一番」非指為他人帶來麻煩。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sxxzwDHu

要怎樣大鬧一番？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7Jyqvc8Q

「那妳為甚麼不開心？」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Dq5gYs4b

真是個好問題。問題的精粹在於不能回答事實。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neaR01vw

「只是為了些小事，不要問我是甚麼小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Htwbppjx

此時有個面帶稚氣的男學生推開門走進店內，兩人同時望向他。「俊明？」詩彤沒想到他會跟來。沒想到林俊明，她的青梅竹馬會來拯救她。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iJQPDIVR

「妳運氣也太好了吧？」羨琳想挖苦她，但她的運氣可不止這種程度。「詩彤！」他看見兩人便坐在詩彤旁邊。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X5TA8vj8

羨琳羨慕地看著兩人，「真好呢......」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WpYiF4mb

「妳在說甚麼？」詩彤認真地問。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QFFiZBp8

對了，為甚麼自己不找俊明聊聊呢？這幾天都沒有找他說話，是怕他擔心嗎？如果是這樣，目的達到了。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9lh7Q71h0

羨琳也不會多嘴亂跟他說八卦，他應該對這件事毫無頭緒吧。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hTS10WGh

「就算是妳那麼遲鈍的人也懂吧？妳有男生陪妳啊！」羨琳用比她更認真的語氣說。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NNIsWfTr

俊明看了看她然後利用詩彤轉移話題：「詩彤，為甚麼妳要那麼趕？」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zBSssae6

詩彤現在才看見他滿頭大汗，反應遲鈍地拿出另一條手帕，「你頭都是汗......」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7TomzilG

俊明接過手帕開始抹汗，「你還沒答我問題。」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oZK3kQw4

在羨琳眼中，眼前彷彿有一個女生為剛剛勝出一場籃球比賽的男朋友獻上祝福，她尷尬得想快點吃完飯離開。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r6LIgcSy

「我今天心情好......」「『精神』病嗎？」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LoKMRjfQ

兩人忽視電燈泡開啟外人無法理解的對話，「我是很精神，我知道我精神得很像那種精神，但我的精神也不是很精神，也沒有那麼精神，我只是太精神所以才看起來很精神。」「妳平常精神的時候也沒有剛剛精神，頂多願意抬起頭和人說話而已。我想妳不是太精神，是太精神，不是因為精神才精神。」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wlpOMgOG

正常不會有人這樣說話，不過兩人早已超出正常的領域。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lzw4sW4K

一個在凡間彌留的女生和一個願意理解她的男生，這種人也許只會在催淚故事裏才會出現。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SGWxN1QV

類似的故事總會有一層夢幻薄霧分隔自身和現實，刺激人們淚腺的就是那道七彩紗幕。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TMQQzpYD

「我明天才說。」詩彤和他對望，他的雙眼滿是信任。

1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opwOSsKX

ns216.73.216.39da2

其六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