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我在滿是蒸氣的浴室中沖澡。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QMc36M0N
白色的泡沫順著水流緩緩集結於排水孔之上，被幾根彼此纏繞的髮絲擋住了去路。我看著頭髮，頓時想起「關於未來」這個由巧毓提起，卻沒被討論完整的話題，便在從淋浴間出來後，隨意套了件衣服，找到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茶的巧毓。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20oH1rvw
陽台的落地窗被巧毓拉上，阻絕了來自街頭的風和噪音。客廳的照明也被調成她獨處時，喜歡的那種昏黃的光線。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yb0v194P
阿桔瞇著眼，懶洋洋地窩在巧毓的身側，在我走近時，喵了一聲跳下沙發。巧毓用溫柔的目光追隨緩步踱出客廳的貓，直到貓走遠後，才對我笑了笑。她在沙發上挪了位置給我，並稍微把手中的馬克杯舉高說：「康福茶。」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3iQXQllJ
「你晚餐不吃，現在才在喝茶。」我邊笑邊挨著巧毓坐下，心中暗自構思想跟她談的話。開口前，我特別留神瞧了瞧巧毓，沒發現什麼端倪。我想，她又恢復成平常的巧毓了。我放鬆了些，決定暫時放下對她種種突兀行徑的疑問，與她一同望向始終沒有擺電視，而是陳列了我們歷年來收藏品的電視櫃。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RYZ5b1ii
「關於我的未來，我有一件事忘記跟你提了，」我盯著櫃上一幅裱框的攝影作品開口：「其實，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出國駐村創作的計畫，很想去嘗試看看。我這陣子會先準備資料，如果應徵成功大概會出國半年......我真的很想挑戰看看，跟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交流，到處走走逛逛，對我之後的履歷會有幫助，也能改善我內向的個性......」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NroDLBY8
巧毓沒有出聲，我瞄了她一眼，只見巧毓嘴角下垂，僵硬地盯著手上的杯子。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zrLo7XHW
「出國呀......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一起來玉立公司吧。」過了半晌，她故作輕鬆地說：「我想了很久，一直覺得如果你在我身邊的話，我工作起來一定輕鬆很多。」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CnNiI3tg
她制止了正準備發言的我：「你不要擔心，我並不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才這樣說的，我完全是看中你的專業。我真的希望你能幫忙帶公司的新人，還有啊，最近我們也招了不少系上的學弟妹喔......」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i2IzYfYG
眼見她又要把話題帶開，我心急起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不是啊，不要把話題扯遠！你都不想聽我說一說嗎？為什麼直接就否定我的想法了？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想法才問的嗎？難道我的想法連討論的價值都沒有了嗎？你是不相信我嗎？」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yfKD5FKB
她激動地轉過身來，我倆坐著的沙發也因此而震動：「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相反的，我是因為相信你才這樣提議的。我也沒有反對你的任何計畫，也覺得你可以盡量去嘗試.....只是，我覺得直接進來玉立對你最終的職涯更有幫助。你知道嗎？很多嘗試你那個出國駐村計畫的人都失敗了，如果沒有實際的目標，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再說，你進玉立的事，我也與雅婷討論過了，她也贊成......」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JOgMcDAp
她的話、以及這一波波如海嘯般襲來的考量，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幾乎要滅頂。我其實隱約知道，她說的一切都很合理。畢竟她見多識廣、事業有成。但就是這些見識、成功、合理，讓我的想法宛若成了為襯托她而存在的一抹陰影。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DUZvKqhv
我的音量變大：「我不是說過我不希望跟你同公司嗎？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呀！我希望工作上，兩人能保持獨立性。」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aT7MShrc
「你一直是獨立的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控制你，」巧毓試圖安撫我：「其實，我們也不一定會有從屬關係，我們兩人可以是完全獨立運作的......」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d2PkNlTe
她想握住我擱在膝上的手，我卻堅決地將手抽離。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yPg7c7Wc
「你為什麼又講這些呀？跟你一起工作對我來說會有壓力啊，我明明講過很多次了......還有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以為我都沒發現嗎？從吃飯的時候就這樣，我只是一直忍耐......」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u9JFilRG
我終於把一天以來心中的委屈都喊了出來，她咬著嘴唇，臉逐漸皺得像擰乾的毛巾。最終，她只是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其實你可以依賴我。」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Xz0mJETm
我氣得全身發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WvHvS1hD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希望我們是這樣的關係！我不想要因為方便，就這樣很輕鬆地被你放在身邊！」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lZmuN6Hq
「不是因為方便。」她想要反駁，聲音卻很無力。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qwWsvOEm
「你有沒有相信我、有沒有真的看見我的能力啊？」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noAyygBF
「我不要你離開。」她說，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cbkGUJhD
「只是去半年而已，並沒有想要改變什麼。」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iVkwK5EL
我站了起來，想結束對話，巧毓卻突然伸手拉我。我回過頭，想知道她還有什麼話想說，被拉住的手臂竟被水珠打溼。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qlVnMq00
巧毓哭了，哭得泣不成聲，我第一次見到她哭。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ny2nw1gf
她的臉，不適合流淚呢。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PWWpfgK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