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毒蓮．卷一》溫柔公子的殺人魔白月光 - 【第一卷】 35：蝶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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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蠱仙，蝶蝶兒死前，木有知曾見過那女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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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和師妹離開師父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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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師父心情不錯，帶著木有知和梁琦去喝茶。是時恰逢盛夏正午，茶樓之外電閃雷鳴、雨聲瀝瀝，客人的喧嘩卻不比窗外雷雨安靜。他們選了角落一處包廂，盡量遠離嘈雜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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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叫了幾壺上好的茶和一些茶點，接著便斜靠上窗台歇息；她和師妹則一同待在桌子另一邊，木有知安靜端坐、師妹卻是不斷東張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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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她還擔心師妹躁動會壞了師父的好心情，誰知師父開口卻是語帶笑意，不見半點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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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琦兒，妳在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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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師父的提問，梁琦卻支吾其詞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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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罷，妳能察覺有異已是不錯，記好現在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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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妹聽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便不再亂看──可這下反倒換木有知開始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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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丫頭……」似乎發覺自己的心思，師父藏在面紗底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揶揄她道：「還知道反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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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聽罷，正覺心有不甘，小二便殷切地將茶水、茶點送來，還客客氣氣地幫師徒三人倒好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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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先只覺得此人為了生意沒了骨氣，殷勤過了頭。誰知當小二鞠躬哈腰，準備轉身離去時，師父一手取杯喝茶，另一手輕輕一翻，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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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瞬間停下正欲取杯的手，身邊傳來師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她倆早已見慣師父殺人，可卻從未是在這樣大庭廣眾的場合──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不該是一項大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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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反常的事還在後頭，當小二「咚」地一聲重重倒地後，茶樓內的所有客人，竟都沒有半點反應，談天聲連剎那的停歇也沒有，仍是歡騰、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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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時，人聲彷彿化成一種令人不適的噪音，鑽入木有知的雙耳，她終於領悟師妹稍早究竟為何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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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殺氣。」這片歡樂吵鬧的談天聲中，幽微的殺意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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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說完，瞧見師父面紗底下的容顏，露出一彎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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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名女子朝他們走來，看上去約逢二八年華，一張瓜子臉上卻帶著遠超年齡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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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姊姊眼力真好！人家還以為這次肯定不會穿幫呢！」她拱手行禮，一雙長長的紫袖在身前交疊，「蝶妹妹向您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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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放下手中茶杯，單腳跨上座位轉身面向那人，一番上下打量之後才開口，「蝶蝶兒，妳現在長這副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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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潤的唇角微微上揚，那本該優美的笑容卻只讓木有知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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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接著說：「妳這些玩具吵死了，讓他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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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真是抱歉。」蝶蝶兒一面道歉，一面挽起袖子，細瘦、白皙的手腕上掛著一圈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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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手抬至胸前輕晃鈴鐺，「唦唦」鈴響宛若一滴入水的雨，泛起一圈漣漪──由近而遠，整座茶樓喧鬧的人們接連噤聲。沒一會兒，便只剩陣陣雨聲籠罩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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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忍不住瞥向別桌的客人，發現他們不只閉上了嘴，就連行動也都靜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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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歷過家鄉屍橫遍野的慘況、見識過人命在彈指之間消亡，她以為世上不會有更怵目驚心之事……但此時此刻，木有知卻發現：整座茶樓，半百名活生生的人，竟也能比堆積成山的屍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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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蝶蝶兒那張精緻無暇的臉，突然貼到木有知眼前，她不住收緊雙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涔出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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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位小姑娘肯定就是玉姊姊新收的徒弟吧？」蝶蝶兒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目光一寸一寸爬過木有知臉上的肌膚，「長得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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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瞬間感覺胃裡一陣翻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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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稍早那片暗藏殺意的歡聲笑語截然不同，蝶蝶兒的眼神不帶半點惡意，卻更讓木有知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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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總覺得：那雙桃花眼似乎是在欣賞一幅畫作，或是端詳一件雕刻，而非是在看人──有誰會對畫作、雕刻抱有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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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經過一整個時辰，木有知才聽見師父出聲質問，「蝶蝶兒，妳對咱們下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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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姊姊未免太多疑了！」蝶蝶兒這才將目光自木有知臉上移開，轉身面向師父，令她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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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自然是知道這點雕蟲小技，對您來說不值一提，才想開個小玩笑，和姊姊打聲招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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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仙當然知道妳不會如此愚蠢。」師父說著，又拿起茶杯喫了一口，才接著說：「妳的目標是我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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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蝶蝶兒開朗的表情略微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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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她倆修為尚淺，種進去的蠱大概不會被毒死，才心存僥倖不是嗎？」師父轉玩手中茶杯，語氣滿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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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妹妹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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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蝶蝶兒狡辯，師父開口喊道：「知兒、琦兒！為師特地叫了這壺好茶，要是冷了未免可惜，把茶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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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木有知也好、梁琦也罷……甚至連蝶蝶兒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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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師妹先是交換眼神，才都伸手取茶喝下。數息過後，二人不約而同感覺胃裡一陣絞痛──有什麼活著的東西在腹中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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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皺著眉頭、緊咬牙關忍痛，一旁的師妹則已抱緊肚子、伏於桌面嗷嗷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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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息過後，腹部的劇痛漸趨平息，沒過多久，師妹也自桌上爬起，淚眼矇矓看向師父，換來對方一聲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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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要小看本仙的徒弟，蝶妹妹。」師父說著起身，漫步到對方身側，語帶諷意，「今日妳也算是清楚：她倆不會是本仙的弱點，以後就別白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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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蝶兒聞言看向師父、微微一笑，完美無缺的五官底下，卻有一絲若有似無的不甘，「多謝姊姊提點，妹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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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們，茶也喝過了，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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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師父便領著木有知和梁琦離去，臨走前蝶蝶兒又瞧了她和師妹，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底，似有某種別具心思的東西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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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剎時有種胃裡仍有活物竄動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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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徒三人在雨中漫步一段，師父才開口：「妳倆是不是奇怪為師怎沒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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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和梁琦面面相覷，接著才由師妹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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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則輕笑一聲，吐出一段令人費解之語，「方才那人就像是蝶蝶兒的一件衣裳，殺死了她再換一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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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輕描淡寫的話，卻令木有知背脊一涼，細小的疙瘩爬上她的後頸、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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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時明白，方才蝶蝶兒打量自己的目光，何以令她如此不安──與其說欣賞畫作或雕刻，那更像是一名光顧裁縫店的女子，瞧上一件新衣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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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雨勢漸緩，一絲日曦自雲間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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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忌憚為師，才會想利用妳倆鑽空子。」3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cMNyrn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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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抬手，隔著袖上的紗望向放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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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也不算杞人憂天……」她幽幽說道：「興許有天，為師得親手殺了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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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藏在兜帽底下的面容，確實和我記憶中的劍如風葉天命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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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的話，如同鬼魅一般縈繞在木有知心中，記憶中葉天命模糊的面孔，也逐漸與蒙面劍客的臉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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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糾纏自己一整夜的敵人並非等閒之輩，但未曾想竟是劍如風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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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包千從挑明蒙面人的真身之後，木有知先是不可置信，隨後便只覺得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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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對方相同，木有知也親眼見過虞靜和葉天命之間，那場驚天動地的對決──從那時開始她便覺得，即便是師父恐怕也沒辦法輕取劍如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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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向對座的包千從，這人的臉上掛著一抹討人厭的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後知後覺，還是在自滿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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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不住皺眉──這小子，何時變得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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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察覺自己不快，包千從稍稍收斂笑容，嘴角卻仍是翹著。他說：「所以我說姑娘不善認人，竟連自己贏了鼎鼎大名的劍如風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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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反駁──若不是李御飛插手，那人大概已被自己殺了。也就是說，雖是有他人從旁相助，但那疑似葉天命的劍客，確實算是她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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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木有知的心底終究忍不住萌生一絲驚喜──我真的打贏了劍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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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不想如此，於是開口想談別的事情，「若真如公子所言，那葉天命乃是一世大俠，怎會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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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聽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姑娘不也說今夜之事與蠱術有關？既然如此，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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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別過頭，暗忖片刻，才漸漸明白對方是指葉天命既是除掉蠱仙之人，江湖傳聞又說其死於中蠱，如是想來確實過於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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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她忽然將記憶中師父所言，和稍早李御飛的質問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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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人不過是蝶蝶兒的一件衣裳，殺死了她再換一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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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有天，為師得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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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姑娘，玉珠兒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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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個令人不安的念頭，接連閃過木有知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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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當年葉天命殺死的也只是一件蝶蝶兒的「衣裳」？而他自己又中了蠱，落入對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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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師父若是知情，為了殺蝶蝶兒，便很有可能與受她控制的葉天命有過交集。既然如此，稍早李御飛興許就是因此才會質問自己師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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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一個毫無根據、卻更令人不安的猜想掠過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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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說，今夜現身的「葉天命」，其實就是蠱仙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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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瞬間感覺胃裡一陣絞痛，幾乎像是當年見到蝶蝶兒那時一樣。她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雖說乍看之下，一切合理得令人不安，但木有知仍舊感覺缺了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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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稍平靜之後，她也逐漸理解長老們逼迫自己受命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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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再厲害的蠱蟲，也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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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既不會中蠱，毒功還能直接毒死目標體內的蠱蟲──如此看來，蠱術最大的剋星，或許正是流仙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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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蝶蝶兒會如此忌憚師父，甚至不惜對自己和師妹下蠱，其因大抵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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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心有不甘，但如此看來，自己確實是這項任務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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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姑娘，妳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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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的呼喚打斷木有知的思緒，她轉過身看向對方，正要開口卻欲言又止──包千從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而自己也沒有理由向他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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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不至於那般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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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改口道：「沒什麼，只是一想到咱們的目標，竟是赫赫有名的劍如風，難免覺得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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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並非虛言，即便是現在，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贏了對方──葉天命不該更加……難對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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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包千從聽罷，眉頭一皺，微笑道：「可同我先前所說，就算對手是葉大俠，他也已被姑娘擊敗、甚至重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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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劍如風這等高手的實力也深不可測，如果他仍沒使出全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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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屆時我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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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屆時？」木有知不住冷笑，「公子不覺得屆時就為時已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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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知道自己言之有理，包千從皺起眉頭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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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見狀，接著提問：「再說了，即便我倆真的對付得了葉天命，若他那兩個師侄又舉著輕羅來攪局，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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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指的自然是李御飛，沈玉芊即便有奇劍加持，大概也不會構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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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聽了仍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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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暗自嘆了口氣，她自覺有些咄咄逼人，可包千從也確實過於樂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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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就這麼沉默了半晌，表情似乎是在冥思苦想，又彷彿是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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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當木有知打算接著說下去時，他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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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替妳擋住李御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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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面露狐疑，不清楚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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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語氣慎重地說：「我有一計，只要姑娘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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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他的臉色突然一白，猛地轉頭看向大門。木有知不明就裡，也跟著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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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藥房的正門大開，門口站著一道模糊的人影，滲著若有似無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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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立即行動，左手一甩，將鐵蠶絲製成的針線射向那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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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孰料，那人竟身形一扭跳轉開來，輕易躲過殺招的同時，飛轉到了藥房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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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拉回武器，鐵蠶絲順勢朝目標一劃，可對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圈繩索，拉緊繩圈又擋下了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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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想追擊，對方居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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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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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聽了皺起眉頭，和包千從對看一眼──原來不是中蠱的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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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頭一看，那是一名身型和自己相仿、身穿綠衣的女子。室內的燈火照亮對方的臉孔，一道怵人的刀疤穿過嘴唇，橫在右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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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看向二人，又瞥了眼櫃檯上那鍋粥，翹起帶著刀疤的唇角，打趣道：「看來二位還會吃消夜，想必不是外邊那些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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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並未回應，即便對方乍看之下沒有惡意，可她仍舊感覺此人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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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姑娘，真是抱歉……」見自己沒有反應，包千從便率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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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釋木有知出手是因過於警戒。對方聽了也只是調笑兩句，接著便逕自走向藥房門口，對外頭喊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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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哥！你也進來吧！這裡確實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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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兒，門口便出現一名身負巨劍的漢子，正是今夜和木有知交手過的重劍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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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姑娘？」許修嚴瞪大雙眼，看上去頗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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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只是微微頷首，她注意到對方身上竟攀著一隻奇形怪狀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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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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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不是包公子嗎？」許修嚴竟也認得包千從，向他打了招呼。與此同時，那隻奇怪的動物從重劍癡的身上一躍而起，跳到旁邊那位姑娘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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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包千從隨即上前和許修嚴寒暄──他倆不知怎麼地相識，本該令木有知頗感在意，但此時的她，注意力卻全在那隻小怪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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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形似田鼠，卻長了一對長長的耳朵。看著刀疤姑娘撫摸這隻停在自己肩上的小怪獸，神情滿是溺愛，木有知突然感覺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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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嗷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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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5：蝶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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