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如此 - 9-恐惧

蓝慕【就算你的心是铜墙铁壁，我也想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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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清霁，常年窝在家里，百年难遇的叶予安破天荒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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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没事不会出门，就连购买日常用品的部分也是通过外卖平台解决，即使超市离他住家不远，只需步行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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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日出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心血来潮想散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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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散步。他自己也觉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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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望着人影憧憧的街道，一时间十分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就出门了，完全把自己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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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出门了，就随便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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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传给白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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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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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消息后，他收起手机，融进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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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跟着人流走着，这是他最欢喜的时刻：没人认识我，我也不必理会谁，只是到处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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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一间奶茶店门口围了一群年轻人，很热闹，看起来是在举行什么活动。他不感兴趣径直走过，余光却瞥见了一个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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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牌上的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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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奶茶店刚开张，为了宣传本店就搞了一个活动，只要赢了游戏就可以免费获得一杯大杯波霸奶茶和草莓蛋糕，游戏也很简单，就是和店员猜拳，只要赢了三局就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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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宣传牌上的草莓蛋糕符不符合实物，但看着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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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角落，将自身的存在感压到最低，打算趁人数减少的时候赶紧赢了游戏，拿到蛋糕就了事了，没想到被一位女生的惊呼给打乱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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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惊讶地捂着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大美男。周围都被她的尖叫给吸引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时也愣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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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叶予安成为了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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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感从脚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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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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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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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低下头，一手用力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左手，本能地后退几步，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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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嗡嗡作响，又再后退了几步。人们却不肯放过他，他们见他戴着口罩，一脸明星相，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明星或者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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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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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响亮的一声，叶予安反应过来，有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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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紧牙关，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沉声问：“谁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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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细如蚊蝇很快就被旁边的喧闹声给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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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咔嚓的一声，他忍无可忍，踹倒了立在旁边的宣传牌。经他这一踹，不堪一击的宣传牌自然硬生生被他踹得断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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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踢开宣传牌的残尸，头也未抬，一字一句问道：“我问，哪只狗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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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鸦雀无声，叶予安也跟着沉默，凝然不动，等待着人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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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知出事的奶茶店经理慌张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是谁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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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纷纷看向这名美男子，女经理走到他面前，好声好气地要求他道歉离开，不需要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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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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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症持续发作，他一直咬紧下唇，下唇破了一个小口，满嘴的血腥味更是在他不稳定的情绪上火上浇油，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怒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有人拍照了，叫他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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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理莫名其妙看了看他，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深怕影响店的生意，有些急了，她拽住叶予安的手腕，想把他往店里拉，“先生，我们先进去谈。这里人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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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挣开她的手，摇了下头，温吞地开口，“我只问最后一次，谁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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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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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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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到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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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刚才的女生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战战兢兢走出来，当着他面当场删掉了照片，把手机反过来举着，“我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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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走近，“清空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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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生不动，他看了她一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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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哆嗦，赶紧把回收站也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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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压迫感很强，仔细一看，眼眶是一片奇异的红，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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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拍了我的照片，马上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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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上传到网络上，我会揪出那个人。” 叶予安说完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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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草莓蛋糕没吃到，恐惧症还他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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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拐进一条巷道，左拐右弯，心烦气躁蹲在角落，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他蹲到脚都发麻了才起身，回忆着路线，凭着直觉拐进右边的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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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是这边啊，奇怪。” 叶予安呢喃道，抬头发现他拐进的巷道逼仄，没有出路，是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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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好几个人蹲着，有个身形魁梧，穿着背心的男人背向他，他们吞云吐雾，弄得周围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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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口罩的铁条，轻咳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蹲着的其中一个人却对他吹了一声口哨，叫住他，“喂！美女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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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不理会，加快脚步离开，却没想到那人变本加厉，嚣张笑着追过来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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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粗糙的皮肤表面上留下了一堆坑洞，面相猥琐，眯起那双小眼，上下打量他，“好看是好看，只是太高了。美女，你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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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事接二连三而来，他烦躁拧着眉，绕开他。可是男人不想就此作罢，又是一拦，“留个号码，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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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内心的怒火被点燃了，语气很重地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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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男的？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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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伴见他们僵持了那么久，也陆续过来，穿着背心的刀疤脸问：“一个女人也搞不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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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于二十度的温度下，只套了件单薄的背心，敢将两条胳膊暴露在外，果然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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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洞脸立马否认，“老大，这怎么可能嘛，可是这人竟然不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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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长发啊。” 刀疤脸扫了叶予安一眼，“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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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声抑扬顿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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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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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看样子早就被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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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们gay是不是都这样，这样。” 其中一个人竖起食指，另一只手比成圆形，食指在圈里快速来回移动，甚至还有人配合着翘起臀部，发出一声声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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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哪里都有白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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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们如何嘲讽，叶予安仍然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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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没必要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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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被污言秽语动摇，因为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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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可以用平常心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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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揽过他的肩，掐住他的脖子，命令他，“ 同志，扭个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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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笃定他会就范时，他毫无预警地用头用力撞向刀疤脸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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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刀疤脸没预料到，吃痛地扶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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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发出攻击，等于发出了战斗的信号，他们纷纷开始擦拳磨掌，热身等待上头发出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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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刀没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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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镇定地迅速观察四周，可惜找不到能代替短刀的武器，一见有人首当其冲朝他冲过来，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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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手无寸铁的他，他们一人持有刀，一人有指虎，明显占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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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分钟，他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他被围堵到角落，坑洞脸讥笑着说：“拽什么啊？明明只要扭下腰就过了嘛，干嘛要闹得这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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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洞脸一把扯下他的口罩，露出讶异的神情，啧啧称奇，“你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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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漂亮就该被你们这样对待吗？只是漂亮，就应当受到来自你们的践踏和蹂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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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道理。狗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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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他就想通了一些道理，有些道理是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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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看过一段话：没有一滴雨会认为自己造成了洪灾。当一个恶行的链条足够漫长，长到处在这个链条的每个环节的人都看不见这个链条的全貌时，这个链条上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理由觉得自己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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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缄默不语，坑洞脸伸出咸猪手摸了一把他的大腿，一脸色气盯着他看，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自己的折叠刀不知何时被抽走了，此时，刀尖正抵住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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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刺进他的大腿的前一秒，叶予安凑近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傻逼。” 说完，毫不犹豫地将刀刺下，又用力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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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起的血液溅在脸上，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步步逼近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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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架不算好，格斗技术方面他顶多只是略知皮毛，但有一点胜过其他人，那就是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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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起来自己都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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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打了多久，打到手都失去感知了，被额头流下的血遮住了视线，打到痛感也麻木了，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到自己犹如一个机器人，接受攻击指令，不停地发出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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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胡同里，血雨腥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只见叶予安撂倒体格比他大的刀疤脸，在后背猛烈地撞击下顷刻之间在二人周身荡起数层浮沉，刀疤脸被突然飞散弥漫的灰尘呛得一声咳嗽还没发出来，一只冰凉的手已经不由分说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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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跨坐到他身上，眼睁睁看着身下的人呼吸被迫停滞而张开嘴，他的双眼渐渐有些发胀，前额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发丝，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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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被对方的手紧扣着，被死死扼住脖子的刀疤脸支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令人恐惧的窒息感渐渐涌了上来，他满面通红，张着嘴试图用口腔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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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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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这人手上的力道蓦然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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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脑隐约开始感到昏沉，他只能依靠着本能抬手用力地掰动着脖子上那只手。不知是自己因严重缺氧而发软的手力气不够，还是那只冰冷的、了无生气的手过度坚固，就好像一块没有生命的铁具，任他怎么掰扯都无济于事,握紧的手逐渐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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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 他咬牙切齿，艰难地从唇齿中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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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叶予安只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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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算松开了手，看着刀疤脸蜷缩起身子，猛地咳嗽的样子，有些恍神，自言自语道：“地狱长什么样，我不清楚，也没见过什么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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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了解人间，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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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把活生生的人折磨至死的美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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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席卷全身，叶予安再也无力站起，顺着墙滑下，仰头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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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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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好痛，痛到他忍不住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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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腺和心一样，比沙漠还要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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