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怪契約 - 34.怎麼會

　　我疲倦的躺在沙發上，眼皮逐漸沉重起來，雖說已是半夜時分，但我房間裡頭依舊吵得沒完沒了，除吵人的電腦音效聲外，我還聽見喵子與黎音對罵聲，我數次想強制自己入眠，可每次都宣告失敗，十分折磨。

　　「喂，林雨廣。」

　　聲源來自廚房那頭，由於意識模糊，再加上繁多噪音，使得無法分清是誰在呼喚，我於是努力撐起上半身，瞇起眼睛望去。

　　「我不反對你又多帶一個小姐回家，但好歹她要知道什麼叫禮貌吧？」

　　只見姨母表情很是不滿的靠在廚房門邊說道，看來她也跟我一樣，被噪音吵到無法入眠了。

　　「好……我去叫她們安靜。」

　　怕姨母發火，我趕緊下沙發，走入房間，準備制止她們的喧鬧，但就在前腳踏進房內的剎那，前方便有個異物朝我眉心砸來，好在我擁有黎音的反應能力，可以輕鬆躲過這個物體。

　　什麼嘛……原來是個枕頭。

　　「喂，妳們兩個再吵什麼？已經半夜了！佩心跟姨母還要睡覺欸！」

　　二人聞見我的質問，迅即停下手邊動作，回過頭與我對望，她們此時衣衫凌亂，雙方各扯對方的衣物，想必剛發生了場驚天動地的爭執。

　　「都是喵子，只要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黎音率先開口喊道，她推開喵子，賭氣的鼓起嘴巴轉向旁邊耍性子，而那隻笨貓則是瞪大眼，紅著臉罵道：

　　「明就是妳先開始摸我胸部，然後一直問我尺寸的！」

　　「哼，是妳先笑我平！」

　　二人頓時又吵得不可開交，且欲要再次開打，我連忙上前分開她們倆個，好讓氣氛別再火爆。

　　「拜託，安靜一點，不然姨母會殺了我們。而且我很累，明天還要再挨渡邊揍，請體諒我一下。」

　我故意裝出淚眼汪汪的面容，希望她們能感受到我目前的處境，但這招只對黎音有效，隔壁的喵子則依然故我，繼續白目道：

　　「我不要！除非這傢伙道歉！」

　　「好，我知道了，是我的錯，對不起。」

　　「哼，請鞠躬，再下跪。妳這樣很沒誠意。」

　　一見到情勢對自己有利，喵子便開始窮追猛打，毫不知曉分寸，本快熄滅的火苗，此刻又再度上升……。

　　「妳這死賤貨！別太過份了！」

　　「喂！黎音！冷靜……」

　　我想拉住黎音，她卻直接把我推到一邊，逕自奔上前將喵子推倒在地，衝突愈演愈烈，雙方的纏鬥聲甚至快蓋住電腦音效。

　　碰！！

　　房門這時被大力推開，狠撞在牆，我們身體在頃刻間顫抖了一下，隨後僵硬的轉過頭，往房門口看去，只見面露兇光的姨母與眼神空洞的妹妹正站在門邊瞪著大家，我冷汗剎然落下，腦海裡皆只剩「完蛋」二個字。

　　「能閉嘴嗎？我跟林佩心都很想睡覺。」

　　壓抑感須臾擴散，即使爭吵之事與我無關，我仍是被姨母的眼神給懾服。

　　「「明……明白。」」

　　黎音冒著冷汗，放開方纔正拽著喵子衣領的左手，站起身從喵子身上離開；躺在地上的瞎貓則是迅速爬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仰躺於床，準備補眠。

　　「電腦關機，快去睡覺。」

　　「欸！？可是我……」

　　黎音想大聲抗議，可在與姨母對上眼的瞬間，又再次變得膽怯。

　　她不情願的關上電腦，並爬上床，躺至喵子旁邊。當然，她根本沒有要入眠的意思，此舉單純只是要打發姨母罷了。

　　「晚安。林雨廣，看好她們。」

　　哐的一聲，房門關閉，只不過佩心沒一同與姨母離開，她露出疲憊的目光，步履蹣跚地走來我面前，模樣感覺隨時都會暈倒在地，我於是連忙上前攙扶。

　　「沒事的……因為千里眼給予我視覺，害我靈力大量消耗，需要睡一下……。我今晚能睡你房間嗎？」

　　我扶著佩心到另一張床上，同時轉過頭瞪向喵子她們，示意等等不準出聲吵鬧，她們見狀，便配合的對我點點頭。

　　啪。

　　我關閉電燈與門扉，回到客廳柔軟的沙發上，只是，我現在睡意全無，心裡只擔憂著佩心的身體。

　　怎麼辦？

　　她視力已經使用超過一個小時了……！

　　「千里眼……你在嗎？」

　　不知道能否召喚牠現身，但我還是想試看看，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周遭猛然被黑色雲煙籠罩，一陣低沉的笑聲於我耳畔響起，等到反應過來時，便見窗外已立著一個高聳的枯木。

　　「當然當然，我剛才都一直住在佩心心臟裡頭呢！」

　　朽木上出現數道裂痕，接著紛紛撕裂，變成一張遍佈尖牙的大嘴，令我寒毛直豎。

　　「佩心她……還剩下多少壽命？」

　　「她每次使用視力一個小時，壽命就會減少三十分鐘，剩下的自己算吧。」

　　也就是說……一年減少180天的壽命……，相當於六個月！！

　　「唔……是嗎？」

　　我低下頭，表情轉為悵然。

　　「好好把握時間吧，我只能這麼說了。那麼，再……」

　　「等一下！！」

　　在千里眼準備消失之際，我迅速站起身將牠喚住，那根原先變得若隱若現朽木，此時再度轉身與我對望，露出血盆大口。

　　「怎麼了啊，小子？」

　　「佩心……就拜託你保護了。」

　　語畢之際，千里眼身上唯一的眼珠瞬即上下搖曳，並非因怒意引起，而是發自內心覺得可笑。

　　「哈哈哈哈……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服從任何人，之所以會簽契約單純是我心情好。你要是再給我要求東要求西，小心付出代價。」

　　這是牠在消失前，留下的最後一句叮囑。態度依舊狂傲不羈，且殺氣濃厚，毫無一點掩飾之意，擺明就是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沒在顧慮一切。

　　好危險。

　　這傢伙……能信任嗎？　

　　直至清晨，我都無法闔眼，只能靠著不斷地翻來覆去減緩焦慮，不過卻沒什麼效果。

　　********

　　嗶！嗶！嗶！

　　好不容易能勉強入夢，身旁的鬧鐘立刻作響起來，搞得我情緒劇烈起伏，一把將它扔出窗外，一樓先是傳來「哐」的聲音後，惱人的鈴聲就止息了。

　　估計它已經全然解體，晚點得再重新買一個。

　　「喂，林佩心，該起床了。」

　　走進房裡，喵子和黎音的鼾聲早陣陣發響，睡得不省人事，至於妹妹則是蜷縮在另一張單人床上，呼吸急促不已，似乎是在做惡夢。

　　「佩心！起來了！」

　　我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沒多久她便發出呻吟，精神恍惚的左右張望。

　　「唔嗯……？哥哥？」

　　「妳沒事吧？我看妳好像做了惡夢……」

　　「沒事。現在幾點？」

　　她表情欲言又止，好像在對我隱瞞某些事情，只不過我沒多作追問，低下頭盯向手機螢幕回答道：

　　「快八點整了。」

　　「欸！？糟了啦！要遲到了！哥哥你這笨蛋！」

　　對吼！佩心才國中，上學時間是七點四十分啊！

　　當我還處在驚愕間，佩心迅速掀開棉被，從床上一躍而起，並粗魯地推開我朝浴室直奔，我腦子也在此刻運轉過來，立馬用最快的速度幫她整理好書包及拿好衣物。

　　「才幾點而已？到底在忙什麼？」

　　「好吵喔，拜託再讓我睡個五分鐘。」

　　身後這時傳出喵子與黎音的呢喃，可我並沒有搭理她們，自行匆匆提著大包小包，跑出房間，整座屋子滿是急促的跫音，可很快地，我同佩心穿上鞋踏上上學之路，屋內又頓時恢復往常的平靜。

　　「笨蛋，你不知道我的上學時間嗎？」

　　「好嘛，抱歉我忘記了，別生氣……？」

　　我雙手環抱著胸苦笑道，可話語尚未道盡，前方視線陡然一黑，緊接一道畫面快速閃過。

　　是一座橋。我，好像正向著它入口處走去……。

　　我感受到畫面裡的自己，步伐蹣跚不穩，彷彿曾受過什麼重傷，當我欲要檢視四周時，畫面便剎那間消逝殆盡，雖說它顯現的時間僅不到一秒鐘，可卻在我腦海裡烙下深刻印象，而且……

　　……一切感覺都好真實，宛如曾實實在在地經歷過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哥哥？你還在嗎？喂！」

　　「蛤啊？什麼事？」

　　時至佩心於我耳邊大吼，那段意義不明的畫面這才消失無蹤，如夢似幻。

　　「你已經路過學校大門，走過頭啦！」

　　「啊喔……！剛剛不小心發呆一下，那麼再見！」

　　我用拙劣的演技，掩飾方才撞見畫面的不適感，然後匆忙的轉身奔向學校正門口，和佩心分離。

　　是因為太累而開始胡思亂想嗎？看來等等得上課補眠了。

　　走入校園後，四周除了學生外，還有好幾名身著西裝領帶的中年人，而這身西裝色調必是特種官無誤。

　　奇怪？今天怎麼會有特種官在學校裡？難不成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抱著疑問，我繞過處室前的轉角踏上樓梯，來至某樓層的走廊。不出所料，果然廊道上也有幾名特種官來回走動，有些甚至進入班級的教室中，和學生相互聊天、互動，只不過與樓下特種官不同的是，這層樓的他們，都身著淺灰色工作服大衣，並非那筆挺西裝。

　　真的越來越好奇發生什麼事了。

　　我轉為心情起伏不定，並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班上的後門，抵達瞬間，我立刻聽見教室內傳出模糊的女性聲線，乍聽之下，應該是名少女。

　　由於門上是霧化玻璃，我無法得知裡邊情況，只能縮起身體，吃力地偷聽那少女的說話內容。

　　可惡，聲音好不清楚，根本聽不到什麼內容啊！而且這是我的班級，我幹嘛表現得如此詭異？

　　經這番思考，我便拉開後門，門發出「唰」這聲巨響，緊接全班回過頭看向我，我則露出尷尬的微笑，齊時將視線往講台上望去……

　　「欸！？」

　　我和站在台上的少女一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也同步驚叫出聲，下一秒，我們動作滿是默契的相互指著對方喊道：

　　「「怎麼是你（妳）！？」」

　　為什麼……楊妤蓁會來我學校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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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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