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為我未婚夫報仇。」
她沒想到他會丟出這麼一句話,結巴地回答道。
「嗯,然後?」
「那是一個渾蛋人渣,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林芳憶清澈的眼裡充斥著憤怒,怒火彷彿隨時隨地都要從眼裡噴出。
但段宗誠似乎對這些悲劇早習以為常,他平靜地將手裡的雪茄再度叼回嘴裡,吸一口菸後又輕輕地將其吐出。
「我同理妳的哀傷、明白妳的憤怒,因為我也曾經失去過摯愛。」
他沉穩的聲音說道:
「我想妳那顆悲傷的心,是不是在想起了妳逝去的愛人時,心就會被無盡的憂鬱給壓得喘不過氣,壓得妳甚至都想要一死了之,再終結這痛苦的悲思之後,到黃泉路上陪伴他?」
「是……是的。」
「但就在妳感受到這失去摯愛的痛苦達到了極限,一種極端的憤怒便會打從妳的心底熊熊燃起,像是要將這世界燃燒殆盡般熾熱。一旦思及那些往日的幸福早已永不復焉,便又會想到那個奪去妳愛人性命的人,將妳幸福美好的未來願景,和他的性命一起葬送,只留下無盡的思念與悲傷終日和妳相伴,妳的思念和悲憤將會化為力量,誓言絕對要讓他必遭報應、不得好死?」
酒吧老闆段宗誠忽然打開話匣子,嘮嘮叨叨地講了這一長串話,和原先冷酷、沉默寡言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但芳憶卻沒因為他的前後反差而感到驚訝,而是對於他所講述的內容詫異不已:「你是怎麼知道的?」
芳憶想著,這間酒吧他命名為「夢黃泉」,或許就是他希望在這裡能夠透過深沉的睡眠,夢見在黃泉路上,他與他逝去的愛人在那相會。
「因為我也經歷過這些……啊不,我現在也還是如此……」
忽然他冰冷的神情變得哀傷,就和芳憶那股哀傷的神情一樣,看上去就像是一頭栽進了悲傷的回憶之中無可自拔。
「那你怎麼……」
似乎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段宗誠打斷了她的發言:「總之在妳說出來意之前,我就已經大概清楚妳的想法了。我要說的其實是,雖然我跟妳經歷著類似的痛苦,我也完全能體會妳的感受。但很抱歉,妳這些錢不夠,根據我們這的規矩,我不能夠幫妳,請回吧。」
芳憶聽後,難以接受這一現實的她激動地向段宗誠說道:「怎麼會?這明明跟我聽說的金額分毫不差啊?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湊夠的,已經沒辦法再多了。」
「真的很抱歉,我想妳可能聽到的,是好幾年前的行情了吧。規矩就是規矩,作為一個仲介商,我絕對必須要守護好這規矩。否則破壞了規矩,就等於破壞了我的原則,破壞了我的原則,這個生意就永遠不能再做下去了,永遠。」
「真的沒辦法嗎?拜託,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唉,看來妳是真的不懂我所說的了。」
原先好言相勸的段宗誠忽然臉一沉,每個字都吐得既低沉又簡潔有力:「我說規矩跟原則絕對不能壞,就是不能為任何一個人而開先例。」
聽了這句話,芳憶愣坐在原地,酒吧老闆語言的壓迫感使她緊張得連呼吸都唯唯諾諾。
段宗誠又打開他的話匣子滔滔不絕:「再者,妳要是想終結妳的悲痛,妳做過了什麼努力?妳試過自己想辦法動手嗎?復仇要是不經自己之手,那又有什麼意義?報仇不就是為了雪恨的感覺嗎?仇人的哀嚎、慘叫、悲鳴以及鮮血,才是治癒傷痛的唯一良藥,不自己試著去動手、去讓仇人的痛苦來治癒妳的痛,反而要去求別人幫忙,我真是想不透妳到底在想什麼。妳只不過帶了那麼一點點錢,對那些不惜髒手只為了賺錢的傢伙們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的蠅頭小利,就要我破壞這裡的規矩?不試著自己力爭上游對抗妳生命中的阻礙,卻要我為了妳破壞我的原則?當我在這三十多年死守的規矩都是白守的嗎?」
這一番話說得本就戰戰兢兢的林芳憶更加驚恐,瞪大雙眼看著酒吧老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Ewwprc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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