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員 - 第28回：麻豆社危機

第2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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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李文已經坐在海邊看著黑水溝好幾天了，有時還會撿起一顆小石子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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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晚一點再回日本嗎？」宋克走到了李文身邊，雙眼也注視著這片寧靜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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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第一趟回日本的五艘船剛剛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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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今年的第一個西南季風才剛剛吹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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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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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著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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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點事，所以吩咐芝龍先回去跟我父親報平安，以及告知大員商館的生意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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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李文」，宋克轉頭看了李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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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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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多停留一個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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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多只能再停留兩個禮拜」，李文知道宋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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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兩個禮拜是嗎？」宋克心裡計算著他要回巴達維亞一趟，親自跟凱撒總督說明麻豆溪事件，可是這一來一往之間，他需要有人可以幫忙鎮住韋特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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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請廈門許心素去一趟巴達維亞，他們這二天應該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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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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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出用一百艘戎客船生絲的代價，來弭補火槍隊員幾十條人命的損失，以交換麻豆社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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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艘船的生絲，你父親會同意嗎？」其實這條件有點優厚的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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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不會同意的，但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而許心素是負責在廈門收集生絲的，由他過去談這件事，你們凱撒總督會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李文一定會兌現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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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幾乎是你們一年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你們的利潤也沒有這麼多，等於你要賠掉一年的營業額才能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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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年，是將近二年的營業額，因為還要保障許心素的利潤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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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們李家撐得下去嗎？」宋克知道至少有五千名船員在靠李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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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出龐大優渥的條件，你們凱撒總督會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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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凱撒確實也是個比較注重現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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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在熱蘭遮城裡瀰漫著一股報仇雪恨的氣氛，加上韋特一直在慫恿著凱撒要出兵，征討麻豆社一事已經箭在弦上，只等巴達維亞總部一聲令下，如何釜底抽薪改變大局，關鍵還在凱撒」，李文的消息跟判斷一直很迅速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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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禮拜我一直在跟凱撒書信往返，本來這兩天想要直接回巴達維亞，跟凱撒當面講清楚征討部落的利弊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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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龐大的利益在眼前，你很難說服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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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以我本來還在煩惱著回巴達維亞要怎麼說，不過現在我好像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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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就等許心素的消息吧，我相信凱撒總督是個有智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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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熱蘭遮城裡面的事就是小事了，到時候我再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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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就要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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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你是在等凱撒同意的消息傳回熱蘭遮城，大勢底定之後你就要離開大員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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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要確定麻豆社平安」，而接下來的平安就要靠你了，李文也轉頭看著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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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下來就交給我，你放心地回平戶吧！宋克拍了拍李文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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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宋他倆之間的兄弟情誼有時候跟比芝龍還深刻，因為宋克對李文更加了解，雙方個性更加的契合，常常對方沒有講出來的話，其實兩人都已經深深了解，所以很多話也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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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為長老家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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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還是決定不跟你回日本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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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阿瑪、因娜都在這裡而且年紀大了，西拉雅離開了他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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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來這個時候宋克應該要說，還有我跟和安雅可以照顧長老跟因娜，可是現在發生了這件事，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他跟和安雅還有沒有未來，更不要說要挺身而出照顧和安雅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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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雅本來就沒有要去日本，跟你們沒有關係，你不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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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宋克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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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凱撒總督的消息傳來之後，再過一陣子你跟和安雅應該又可以在一起」，李文鼓勵他繼續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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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件事情，宋克跟和安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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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又把視線飄向了海的遠方，而海的遠方又是哪裡呢？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上岸，有帶來思念的遠方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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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的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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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荷蘭人實在是太過份，現在是把我們新港人當作他們的奴隸嗎？還是當成一條狗了」，新港社的理加長老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還不時用力拍打著桌面，彷彿這樣才能解一口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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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長老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這才一大早的，濱田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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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我們部落生意這十幾年來都是你在做，你最了解我們部落，我們部落雖然比較小，但是我們有投降過誰嗎？我們是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投降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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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濱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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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荷蘭人來了，叫我們要歸降他們，我們也歸降啦！結果呢？現在把我們都當奴隸使喚，還把我們年輕人打一頓，你說氣不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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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可以請你說清楚一點嗎？荷蘭人為什麼會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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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他們在忙著建築城牆，就說要我們部落的年輕人也去幫忙，我們也去了啊！而且是全村總動員的讓年輕人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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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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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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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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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我兒子跟他幾個朋友只是沒有把磚頭搬得很快、也沒有疊的很好，他們居然說我兒子他們是在偷懶，就拿起鞭子把他們打一頓，你覺得這會不會太誇張了，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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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是有點過分了」，濱田當然知道荷蘭士兵是軍事化訓練出身，新港社人則是比較隨意樂天，但再怎麼說也用不著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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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為他們害怕劉香又突然打過來，趕著時間說一定要在這一個月內完工，沒日沒夜的輪班一直做，可是那是他們熱蘭遮城的事，關我們部落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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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長老這樣說也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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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夠去幫忙已經很好了，憑什麼要求年輕人也要拚了命一直做，搞清楚，我們只是去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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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也沒錯」，但是殖民統治者可不會這麼想，濱田後面那一句沒有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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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們來幫忙，現在搞得好像我們是應該的，然後只是沒有照他們的意思做，居然就拿起鞭子來抽人，你覺得是不是已經太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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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荷蘭人他們心裡太急著完工，大家情緒都很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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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裡著急，那是他們的事情，但是他們不能這樣子對我們部落青年，這樣真的是不把我們當人看，以為我們是畜生嗎？」

「可是你們不是已經歸降他們了嗎？」濱田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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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歸降這件事我也是滿肚子火，當初這件事情，其實很多長老都是反對、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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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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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那個迪卡長老，他兒子阿洛的性命是荷蘭醫生救回來的，加上甘牧師用西藥救活了一些部落居民，所以這些人他們就連成一氣的拼命鼓吹，希望我們部落可以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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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在開地方會議的時候，你們也是把含有泥土的檳榔樹苗獻給了荷蘭人，表示你們是真心願意歸降，不然誰會願意獻出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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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因為有超過一半的長老都同意，但是呢？還有將近一半的長老不同意啊！部落是合議制我們只好少數服從多數，可是其實我們這些長老都是不想歸降的，因為講什麼歸降，還不就是叫我們投降的意思，換個名詞來騙我們上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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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連上當都講出來了，那當初為什麼不想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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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你在我們這邊進出這麼久了，你不知道我們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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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你們是不會投降」，所以部落彼此之間才會打來殺去爭戰不休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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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歸降了，難道就永遠不能再反抗嗎？難道我們一輩子都要生活在荷蘭人的淫威之下，被迫做著各樣的苦力嗎？請問我們這樣歸降到底是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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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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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一直讓荷蘭人對我們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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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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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年輕人全部動員去幫忙建城牆，導致我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進行狩獵梅花鹿的活動，部落生計都靠著我們婦女跟老年人做些農務在支撐著，如果再不去狩獵，未來部落會連糧食都會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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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不是這兩天已經完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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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是荷蘭人又說城牆的厚度還不夠，後續還要繼續的加厚加寬，意思是要我們年輕人繼續過去幫忙，請問這樣永無止盡的做苦工，我們部落自己的生計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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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濱田想著部落一個月不狩獵，那真的是前所未聞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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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有個部落青年當場就提出來，跟荷蘭人說明天開始他們不過去了，結果你知道怎麼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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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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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人居然把說這話的青年打一頓，還關起來押在監牢裡，所以現在整個部落群情激憤，大家都在想說怎麼歸降會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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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可以請甘治士牧師先去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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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牧師已經去一個晚上了，現在連人影也沒見到」。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nAnIVR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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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去找宋克總督試試看，宋克應該還是講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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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想這荷蘭人還真的是多事之秋，麻豆社事件、劉香海盜襲擊事件，現在連新港社都要反叛了，濱田心理都覺得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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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他們可能會去找，但是我們這邊有一批長老叫我來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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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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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意思是說，我們部落還是跟你比較熟悉，所以想請你幫我們想想辦法，怎麼樣可以脫離荷蘭人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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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卡長老他們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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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我們先不要管他們同不同意，我們先管你這邊是不是可以幫我們想出一個比較好的方法，如果我們這邊有更好的做法，當然我們就可以去說服迪卡長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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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法……」，怎麼又是要他想辦法，濱田想起前幾天和安雅也是說過相同的話，如果麻豆社決定不歸降荷蘭人的話，和安雅也是問他說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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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幫我們想想辦法」，理加長老熱切地看著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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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不怕荷蘭人報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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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啊！所以才來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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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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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你一定有辦法的，你說出來大家參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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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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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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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歸降另一個比荷蘭人更強大的勢力，這樣的話荷蘭人就不敢再找你們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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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哪裡有這樣的勢力可以找呢？大員最大的勢力不就是麻豆社嗎？可是我看他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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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害怕荷蘭人的火砲火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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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們就要因為害怕恐懼，所以要一直被荷蘭當作一條狗一樣使喚來使喚去嗎？甚至連自己日常的狩獵活動都沒有辦法順利進行，那我覺得我們不如乾脆戰死，還比較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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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加長老，我了解你的意思了，但是一時半刻的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夠幫到你們，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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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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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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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再也受不了荷蘭人那一副嘴臉，高高在上自以為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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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濱田拍了拍理加的肩表達理解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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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萬事拜託了，我先回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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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慢走」。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mIoqiv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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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新港社叛變的話……，蕭壟社一定也會接著一起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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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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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員地區的土地就不再屬於荷蘭人，這樣一來荷蘭人要跟他收稅的事將會不了了之，「哼！」濱田本來就不打算繳稅給荷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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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控制大員的鹿皮貿易也更容易，新港社長老都跟他老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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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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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會是化解麻豆社危機的一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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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新港社的叛變表示了，荷蘭人將失去最支持他們的盟友，回到他們最初剛來大員的狀態，僅僅是一個貿易轉運商的地位，也沒有能力去掌控該地區，更遑論要征討麻豆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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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宋克，呵！一定會被究責，就算不會被巴達維亞總部判刑吊死，應該也不會再讓他留任大員長官，或許會讓他降級重新做為一個荷蘭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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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濱田笑著覺得這真是上天賜給他的絕佳機會，一個拯救麻豆社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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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後是他化解了麻豆社的危機，以和安雅的聰明智慧來說，他當然會明白濱田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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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讓新港社叛變的那個強大勢力在哪裡呢？新港社能夠依附哪一個勢力呢？因為在大員地區，根本就沒有什麼比荷蘭人更強大的勢力，唯一可以抗衡的李文就要回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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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李文留在大員，他也不會幫新港社叛變，因為李文自己就有能力去保護麻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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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停的想著，可是再怎麼想也是想不出來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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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到底還有什麼好辦法，濱田抓頭搔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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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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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船長，德川將軍的特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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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將軍」，濱田太專注想這件事，都忘了跟特使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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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太好了，就是德川將軍，濱田終於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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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新港社可以把大員所在的高砂島(台灣)獻給德川將軍，讓德川將軍成為高砂國的保護者，這樣一來需要跟日本做生意的荷蘭人一定不敢得罪德川將軍，終究只能接受新港社不再歸順他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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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戰國時期已經接近尾聲，日本各個將軍大名們都希望能掌握鹿皮的來源，德川將軍剛發現大員是一個鹿皮的新興產地，一定會想要掌控好整個高砂國，以免被其他日本大名半路攔截搶走鹿皮，所以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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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港社想要依附一個更強大的勢力、德川將軍想要完全控制大員鹿皮，郎有情妹有意的，只要他這個媒人中間牽一條線，那不就萬事ok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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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濱田越想越開心，急著想要趕快去跟理加長老講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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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你要去哪裡？將軍的特使還在大廳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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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我現在馬上過去，千萬不要讓特使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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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日本特使非常重要，濱田決定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好好分析給他聽，拿下高砂國的好處包括不用付稅金給荷蘭人、掌握鹿皮等於掌握士兵的甲冑來源……還有很多很多的好處說不盡阿。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NP301J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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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荷蘭人呢？將被限制在一鯤鯓沙洲上，讓他們的熱蘭遮城只能做一個進出口貿易轉運站，永遠沒有辦法真正的殖民統治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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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最重要的是……和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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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如果是他拯救了麻豆社，濱田都開心地快笑成一朵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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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社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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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部落自己救，刺殺的動作再給我用力一點」，歐浪吆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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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喝」，年輕人拿著長茅在練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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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殺」，殺聲震天迴蕩在山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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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青年們聚集在廣場上整齊劃一的練習著，從早開始他們進行了一系列的軍事體能鍛鍊，雖然非常辛苦，但是大家都知道現在不是叫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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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也許今天荷蘭人就要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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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浪、道卡斯你們來一下公廨」，撒沙勒長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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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其他人繼續練，練完長茅、再練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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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c9AFN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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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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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浪，我們把警報系統分成五隊，一隊在一鯤鯓沙洲觀察荷蘭人的動靜、一隊在麻豆溪看進一步的變化、一隊守衛部落入口處，兩隊殿後保護老人婦女小孩避難到聖山，每一隊都有小隊長負責，你來看看這些名單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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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名單都沒有問題，只是前三隊人數要再減少一些，不然會影響我們防守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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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觀測敵情不需要那麼多人，只需要一些腳程快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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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還是好好守住部落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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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想過要主動攻擊嗎？」道卡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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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攻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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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攻打熱蘭遮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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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這個實力嗎？」長老紛紛表達反對的意見，因為攻打熱蘭遮城無疑是叫年輕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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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攻打熱蘭遮城，而是在荷蘭人進軍到部落之前的半途上，我們可以安排伏兵攻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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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途中有森林、有溪流，這些都是可以攻擊的好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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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我們是應該想一下」，歐浪也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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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不能讓火炮運過麻豆溪，一定要讓這些可怕的武器在過溪的時候，全部沉入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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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而且武器要過河本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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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部落勇士個個都會射箭，我們只要安排二十個神射手，守在麻豆溪畔，針對護送火炮的士兵，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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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絕不能讓火炮通過麻豆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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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火炮不過來，我們部落就有機會」，長老們都點頭表示十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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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會有一段森林比較幽閉，小徑也比較狹窄，這也是一個突擊的好地方」，道卡斯分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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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躲在樹上居高臨下，殺個荷蘭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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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而且荷蘭人對這片森林也不熟悉，猛然面對我們的襲擊一定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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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還是要安排神射手，但是樹後面要安排一些近身搏殺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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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的勇士多得很、每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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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速度要快、出手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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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說過火槍填充需要時間，而我們勇士射箭的速度都還比火槍要來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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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要能荷蘭軍隊到達部落之前，就把火砲火槍擋下來，荷蘭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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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們就只是有那些武器，真正抓對廝殺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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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部落反而比較熟悉地面的打鬥搏擊，我們不一定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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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跟道卡斯去研究一下每個點的攻擊戰術，明天再跟長老們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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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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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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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我們去找兄弟們好好規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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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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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升到日正當中，不可思議的光芒穿透雲彩湧現，一束束地剛好照在麻豆社的聖山上，這是個吉兆嗎？長老們多日未解的眉頭終於鬆開了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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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回：麻豆社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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