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 終、拂曉（4）

　　遊戲產業的旺季──暑假已至，在雨後春筍般新出的遊戲環繞下，《百花殺》劍鋒出鞘不帶遲疑，年度版本「松花釀酒」正式推出。

　　看準市場商機採用的雙代言人策略如預期般奏效，甚至更出乎意料。

　　微電影宣傳片從首映起一週內的累積觀看人次就已突破千萬，攀升速度不輸當紅偶像偶像團體出新曲MV，將這款已上線第五年的網遊又推上新的高峰，連夜加開十幾個新區，搶盡他款遊戲風采，強勢宣告它龍頭地位非一時新鮮感便可撼動。

　　畢竟遊戲玩法難再推陳出新，可誰說遊戲只有娛樂功用呢？

　　《百花殺》真正想做的，是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人人都能是主角。

　　這極具東方元素的異想世界觀，也為文化推廣與傳承出力不少，如今跨出影視化的一小步即獲巨大成功，相信將會為其迎來更多異界合作之可能。

　　而甲方爸爸這波賺得盆滿缽滿，乙方們也不可能餓著。

　　現在樊浩這棵搖錢樹，誰見了都想上來摸一把，試鏡邀請雪片般飛來，甚至有國外名導指名要他擔綱新片要角，足見《百花殺》不只叱咤ACG界，也已然出圈。

　　相對比下，「僅是」收到國內大大小小娛樂公司和藝能事務所邀約的顧瀟就顯得樸實無華多了。

　　「說真的，顧瀟，你從以前到現在，完完全全沒考慮過進演藝圈嗎？再不然，當模特兒也不用說什麼話，挺適合你的啊。」皇帝不急，太監……呸，周澄淞看著那些公司開的條件一個比一個還優渥，心都癢了。

　　顧瀟既然都是公眾人物了，也不畏懼鏡頭，那麼發揮他天生優勢去到能見度更高的舞台發展，豈不美哉？

　　「這題我會！」因經紀人姊姊忙著為他接應新工作，沒空管他，放他自己來準備晚上的商業直播，讓樊浩偷得半日閒，現才能與室友們在此耍廢，「『人各有志。』」

　　周澄淞斜眼摳鼻，「講跟沒講一樣。」

　　「沒騙你，他真的這樣跟我講過！」樊浩轉頭又進入了師弟的角色，「師兄，你自己說。」

　　顧瀟連拂開那雙偷偷丈量他手臂粗細的鹹豬手都懶了，「演不膩啊？」

　　還好、還好，跟自己差不多，顧瀟沒偷練！樊浩笑咧開嘴，「演戲是我一生志願！」

　　余楓壓根兒沒加入這輪話題，但從顧瀟那句話裡，聽出了他的回答。

　　顧瀟志在何方？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不過當藝人絕對不在他的選項之中。

　　他這一路走來，從未「演」過。

　　顧瀟現在只想著要將最後一個代言任務順利完成，其他的，或許時間會告訴他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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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連線直播，顧瀟和樊浩一個在家、一個在公司，這回《百花殺》和直播平台強強合作，特別安排了一間錄影棚，讓他倆真正同框，除是給新版本宣傳一個正式的結尾，也算官方發糧回饋粉絲。

　　由於是公開行程，又沒有經紀人陪同，樊浩想過種種單獨前往可能發生的不便情況──

　　「所以今天也拜託我們代理經紀人Mr.顧了。」

　　「……」

　　顧瀟就在想，怎麼沒一眼見到樊浩那台騷包車，原是早就做好蹭車的打算，早上八成也是這麼來的。但看在他沒皮沒臉地給自己開門的狗腿樣……算了，就讓他蹭吧。

　　樊浩輕手闔上車門，走到另一頭，作妖的本能又覺醒，故意大動作拉開後座的門，在顧瀟挑眼看來時，道：「你不介意我在後面躺會兒吧？」

　　空氣驟冷。

　　若顧瀟在下一刻出口成「髒」，乃是正常發揮，然他只是定定看了自己三秒，催促道：「要上就快上。」

　　……此處應有鬼。

　　樊浩是真沒想到顧瀟竟不跟他計較，這下硬著頭皮坐進去或乖乖坐回副駕，成了個好問題。

　　可惜顧瀟也沒什麼耐心由他搖擺不定，道出實話：「反正副駕也不是給你坐的。」

　　衝著這句話，樊浩反手開了副駕的門，跳上去，繫好安全帶後直接把椅背放倒，眼睛閉得死死的，人也一副很安詳：「睡了、睡了，到了喊我！」

　　殺人是犯法的、殺人是犯法的、殺人是犯法的……顧瀟心裡反覆默念，這才避免了一樁車子還沒開出去就發生車禍的離奇事件上新聞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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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晝長，天色幫襯著「上班路」上的粉絲能好好看清周遭。

　　追星經驗豐富的都知道，不只保母車，相鄰時段內出入的任何車輛都不能放過。尤其像不遠處正要開進來的賓利這種就算想低調、實力也不允許的，自然得多看幾眼。

　　萬一裡面的人不僅有錢又剛好長得帥呢？

　　隨著車子駛近，前擋風玻璃毫不遮掩地將兩張盛世美顏對外放送，眾人眼前一亮：中了！還買一送一！

　　後照鏡中，集體動身追奔而來的畫面教人心驚：這些人扛著「大砲」怎麼還能跑得這麼靈活？

　　好不容易停好了車，也不敢貿然開門。

　　著急無用。樊浩隔著玻璃揮手揚笑，向粉絲們打招呼，任他們按下快門。

　　「顧瀟，有你的粉絲，你抬頭看下！」

　　確實有人舉著顧瀟的應援牌，但顯然不與飯圈人士同掛，現下也被樊浩粉絲的陣仗與瘋狂程度嚇得只能縮在後排無聲應援。

　　而他們的正主顧瀟不知在給誰播電話，簡短說明緣由後，很快就有人領著幾個保全從電梯口出現，排開了人群。

　　終於成功進入大樓後，適才為首的那位還詢問是否需要引導他們去攝影棚，顧瀟客氣說不用，讓他們回去忙吧。

　　樊浩跟著禮貌道謝，等人都各自走了，才開口小聲問：「你怎麼跟這裡很熟的樣子啊？我還以為你是打給《百花殺》的人。」

　　顧瀟睞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跟哪個平台簽的約？」

　　「知道啊，不就是……」樊浩後知後覺地「咦」了聲。

　　現在腳踩的地，為全球知名、同時也是國內最大的娛樂直播平台的總部。作為遊戲類TOP級簽約實況主，四捨五入，等同是顧瀟的地盤啊！

　　「失敬了、失敬了。」

　　樊浩諂媚的表情成功引得顧瀟一陣藐視目光，「……下次再坑爹試試。」

　　「好的，爸爸。爸爸您教訓的極是。」說完，樊浩偏過頭在顧瀟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吐舌，心裡想著他下次還敢。

　　這齣「父慈子孝」將旁邊經過的職員逗得忍不住姨母笑。

　　唉，就是可惜，這對CP居然不是真的。

　　停車場的騷動在兩人抵達錄影棚所在樓層前傳遍整棟大樓，剛出電梯口，一個年輕女孩便小跑步迎了上來。

　　是《百花殺》這方派來接應的工作人員。

　　表明身分後，她倏然彎下腰，鄭重地、卻又控制不住將語氣裡的緊張全數傾倒，「非常抱歉！本應該是我們下去接你們上來的……」

　　樊浩見對方舉措像是新人，況且他們本就不放心上，忙擺手讓她直起身來，還暖心安慰道：「不要緊，我們知道位置。」

　　顧瀟看了眼腕上的錶，淡淡道：「快走吧。」

　　「是的，請跟我來！」

　　兩人跟在女孩後頭，樊浩用手臂碰了下顧瀟，壓低音量，「你幹麻這麼兇？」

　　顧瀟被指責得一臉莫名：「我哪有？」

　　明明就有。就連這句話用的也還是剛剛那冷到不行的語調。

　　樊浩抿著唇，正思考該如何教他和善「億」點，出來工作的都不易，別嚇著人家女孩子。

　　突聞顧瀟開口：「晴天。」

　　晴天？是誰的名字嗎？

　　樊浩順著他叫喚的方向看去。

　　女孩搭上門把的手頓住，同時轉身應聲答道：「是的！」而她掛在胸前的工作證恰好翻到正面，上面手寫了兩個字：晴天。

　　樊浩還在想顧瀟何時眼尖看到的，那叫晴天的女孩主動續問：「顧老闆有何吩咐？」

　　……顧老闆又是什麼鬼？

　　聽著新奇，樊浩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身邊人，強烈感受到了顧瀟在這裡的影響力，接下來的發展卻令他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是不是我最近儲得太少了，讓妳還要兼職跑場務賺第二份工錢？」

　　「哈哈哈怎麼會呢？顧老闆就算一個月只儲一筆，也絕對是一騎絕塵、狠甩其他老闆數十條街！」

　　「知道了。」顧瀟聽出她的暗示，「今天結束再給妳做點業績。」

　　晴天眼神發亮，「顧老闆威武！」

　　「那就好好工作啊。」

　　「遵命！顧老闆。」

　　……

　　什麼情況？顧瀟居然在跟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開玩笑？不對，對方還一口一個「顧老闆」，毫不生分，這兩人難道本來就認識嗎？

　　正是樊浩有所不知，顧瀟的專屬客服在通訊軟體上顯示的名稱，就是晴天。

　　就算知道，他也還是會把手摸進褲子口袋，用眼神威脅：「顧瀟你完了你，我要跟清雪告狀你一來就亂撩女孩子！」

　　而且還是舊識，罪加一等！

　　樊浩的手越來越接近手機，被顧瀟一把揪了出來，回以眼刀：「你找事吧？」

　　要也去掏自己手機，幹麻來掏他的？

　　這時晴天打開錄影棚的門，裡頭多道視線齊齊投到她身後那對打鬧的身影，反應無二。嘴角瘋狂上揚。

　　他們的代言人感情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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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拂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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