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普諾斯

　　「β波一般、α波一般、θ波偏強……最關鍵的δ波則是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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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響起這些不知是物理學用字還是甚麼的詞彙，我的意識逐漸清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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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一片模糊，彷似有許多畫面掠過，但都是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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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穩定δ波，削弱β、α兩波，強化θ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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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講這些深奧用字的，只有姓歐陽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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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境轉趨清晰，現出一個殘舊的古老火車站來。四周開始響起一些嘈雜人聲，我扭頭看去，全都只是朦朧不清的人影，看上去感覺還挺詭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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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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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過去，看著惟一一個臉容清楚的那個人，搶在他以前問道：「這裡是甚麼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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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姓歐陽的首次露出驚訝表情，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應該在這裡的。不，應該說不可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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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解釋啊，天才。」我叉起腰來，將問題拋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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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手按額，姓歐陽的苦惱了一會，道：「大概是湊巧你的腦電波跟伯母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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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不懂。」我鼻頭呼呼氣，不滿的投訴道：「講地球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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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息一下，姓歐陽的問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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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想也不想就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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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伯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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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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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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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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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富媽的夢。」沉默半晌，我重覆的唸道：「這裡，是富媽的夢……這裡，是富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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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別人的夢裡面，天底下還有更離奇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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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點。」姓歐陽的一把上前按住我的嘴巴：「要是驚動到『它』的話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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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甚麼？『它』是甚麼？」我聽得一陣頭昏腦脹，搖搖頭說道：「算了，你給我從頭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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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我本來打算進入伯母的夢，看看她出了甚麼問題。」姓歐陽的徐徐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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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對嘛，用你曾祖父的那套啊。」聽到這裡我還懂，但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但你是怎樣進入富媽的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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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姓歐陽的答得乾脆：「大概在六七歲左右，我已經發現自己有這種能力，可以藉著調校腦電波來入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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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解釋一下為啥我會在這裡吧，超能力神童。」我抱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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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說過了，可能是你的腦電波跟伯母同步了。」姓歐陽的顯得甚是憂慮：「以前沒試過這樣，我不知道會有甚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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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看起來沒甚麼事，別擔無謂的心了。」我催促道：「快點做你本來要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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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同意我的想法，姓歐陽的左顧右盼著：「剛剛跟伯母談過，這個夢應該是她其中一個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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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是怎樣的？」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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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自己從月台上掉了下來，看到很多戴著黑色高帽的男人追著她，她就沿著路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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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歐陽的話未講完，對面月台已經掉了一個人下來。那人身穿白色連身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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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她就是了。」我指指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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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後。」姓歐陽的忙不迭的拉著我躲到人群當中：「不要讓伯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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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看到會發生甚麼事？」我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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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母認得我們，見到我們這兩個陌生人在她夢裡的話，肯定會緊張起來，產生排斥反應。」姓歐陽的壓低聲量道：「排斥反應一出現，夢的環境就會產生變化，輕則趕走我們，重則造夢者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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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醒又怎樣？」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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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不明白嗎？」姓歐陽的神色凝重，道：「腦電波與造夢者的精神狀態有直接關係，若造夢者腦電波急遽改變，而我們又不能及時逃出的話，我們的腦電波就會遭到反噬干涉，造成的後果可大可小。相長干涉的話，我們的腦袋會承受不住而崩潰，造成精神失常；相消干涉的話，我們就會腦死亡，終生變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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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瞪大雙眼，輕輕吐出一聲：「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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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腦袋是很脆弱的。」姓歐陽的偷瞄一下富媽的方向，續道：「所以絕對不能出半點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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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危險的話，為甚麼還要入夢？」稍頓一下，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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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親眼看看夢的內容。單聽造夢者轉述，並不準確。」姓歐陽的擠出人群，探頭偷看富媽的情況：「按伯母所說的，那些戴著高帽的男人應該差不多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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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猜猜……你曾祖父應該留了些好東西給後人吧。」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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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很多精神分析的著作，例如《夢的解析》、《性學三論》、《圖騰與禁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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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說這些。」我澄清道：「我是說他應該有留了些東西給他的兒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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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姓歐陽的答得直截了當：「他將畢生都貢獻給精神分析學了，甚麼也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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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偉大。」這是我惟一一次衷心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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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姓歐陽的退了回來：「沒找到那個高帽男人，伯母還在路軌那裡遊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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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耐不住性子，我另外擠一個空子來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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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頭一看，就見得年輕富媽朝這邊一下回眸，原來迷惘的神情換上驚訝，繼而就是見鬼似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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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生怕被年輕富媽發現，我馬上躲回人群之中：「她沒看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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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下！！」姓歐陽的冷不防的使勁將我拽倒，全無防備的我就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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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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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我背項著地的同時，一下不大不小的爆炸聲響起，一顆子彈就在我臉孔上面低空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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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訝的朝後看去，模糊不清的人群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只剩下一個頭戴英式高帽、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站著，手上拿著一枝槍嘴還冒著煙的手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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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咿呀－！！！」年輕富媽尖叫起來，開始拔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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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姓歐陽的一把將我拉起來，二話不說就拉著我要跑：「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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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鬼！」正當我爬起身打算跟姓歐陽的一起拔足逃跑，他卻是一動不動的停在原地，額冒冷汗、兩眼發直的，一副看到甚麼恐怖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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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甚麼？」見他這個樣子，我已經心知不妙，內心不住的狂呼著要我逃跑，卻是按捺不住想要扭頭看看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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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睛一看，高帽男人一個接一個的走出來。或是從月台樓梯步上，或是從簷上跳落，甚至對面的月台也湧出十多人來，情勢極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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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廿二世紀殺人網絡還是甚麼？」緊張得兩腳發顫，我卻不知怎的還有心情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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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姓歐陽的放輕聲量說道：「三聲之後，跟我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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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跑啦！還數甚麼！！！」一把抓住姓歐陽的，我們就往路軌跳落下去。那廿多三十個的高帽男人紛紛開槍，像漁網捕魚一樣往我們包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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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姓歐陽的往隧道的方向跑去：「不要跟伯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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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甚麼？！」我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還不忘提個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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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跟造夢者靠得太近的話，我們對夢的干擾就會過強，搞不好馬上就會令這個夢崩潰！！」姓歐陽的邊跑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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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不絕耳，高帽男人全部往我們這邊追來，沒有半點追殺富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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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發生甚麼事？！」我急急叫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甚麼都沒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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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排斥反應！」姓歐陽的大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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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科學用字我不懂好不好？！」低頭避開朝我腦袋射來的一槍，我拚了命的狂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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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夢者的潛意識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腦電波，要趕走我們！！」姓歐陽的急步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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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聽得懂後面那句！」一想到平白無事要被人追殺，我禁不住怨道：「猶太人都擅長連累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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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猶太人甚麼事！！」姓歐陽的語氣既急又怒，看來是被我踩到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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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群高帽男人持槍追殺著，我們一直往隧道深入過去。可能是因為環境黑暗，他們準頭全失，只是胡亂的開槍，槍火的光一下一下的在這片漆黑中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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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停，繼續跑！」姓歐陽的急急說道：「只要跟造夢者有足夠的距離，我們就能安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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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著跑著，前頭慢慢冒出白光來，整條隧道就逐漸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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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我們的出口嗎？」彷彿是看到希望似的，我腿上更加用勁，想要快快逃離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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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等…」姓歐陽的語帶猶豫，腳步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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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甚麼？」我心生警兆，連忙停下腳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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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有些夢的出口會有白光，但這僅限於一部分的夢而已。」姓歐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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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說甚麼？那不是出口嗎？」我指著光的方向，催促道：「快點走吧，那些變態紳士不知道甚麼時候會追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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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經驗說，可能不是。」姓歐陽的腔調官味十足，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富二代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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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夢到這裡應該差不多完了吧？」我辯駁道：「從月台上掉下來，很多高帽男人追著她，她就沿著路軌逃走，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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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姓歐陽的點點頭，肯定了我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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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差甚麼？已經到結局了啊！」我質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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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還沒。」姓歐陽的搖搖頭，道：「夢的結局，是伯母被火車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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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聞言一愕。地上傳來陣陣不祥的震動，附著一下又一下的轟轟聲，以及亮得令人惶恐的白光，我的整個背脊直是被涼意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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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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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姓歐陽的從路軌上跳開，頂頭噴煙的火車就呼嘯而過，如同保齡球撞樽的將那些高帽男人給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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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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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女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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