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短說 - C-1146（02）

記憶檔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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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0年11月24日，秋末冬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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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個家第三個月，我逐漸適應在這裡的生活，也透過物品與口述接收到更多記憶，不斷優化更新完整。我能清晰感受到作為夏鳴本身，我沒在意外中隕落，還真實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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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苒苒比幾個月前時開朗許多，從僅是苦笑到會開懷的笑，分享很多生活上的事。身體在一次次調養下恢復健康，偶爾能走路了，一切都在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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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夏鳴，和劉苒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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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苒苒的生日，她卻看來比平常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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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我關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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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試用新的助行車，但好像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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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行車是上次回診復健時醫生推薦的，多功能又輕巧，顏色也是苒苒喜歡的紫色，她特別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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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雨機率不足40%，暫時不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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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去河堤吧！」苒苒笑了，「謝謝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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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將她從輪椅抱到助行車上後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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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臨近傍晚，先在附近餐廳用餐後才前往河堤。途中經過的人會用異樣眼光審視我們，不過苒苒貌似沒有受影響，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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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步道中間，苒苒表示要在這裡試走，我攙扶她從座位移到扶手處。看她顫顫巍巍小步的走，我不禁緊盯著她，生怕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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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我很厲害的！」她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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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點頭尾隨其後，那纖瘦身體在風中搖曳，卻仍拼命向前的模樣使心裡生出奇異感受，但資料庫裡沒有記錄，我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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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鳴！」苒苒大喊，「你看！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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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著她的視線發現，一群飛過的灰褐色鴿子中混入一道白，在夕陽下閃著金光。那是隻純白色的鴿子，和傳說中的信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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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不明白鴿子的美麗，也不知道為何要笑，但看她如孩童般輕鬆純真的模樣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我走近她身側，抹去笑出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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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快樂，苒苒。」我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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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苒苒愣愣的，隨後驚喜：「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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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常笑嗎？」我疑惑。　

　　「你平常都笑得很假。」她癟嘴無奈。　　

　　我沉思，打算晚點查「真笑」該怎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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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你多笑一點啊。」苒苒笑了，今天的她似乎很愛笑，「長這麼帥，不笑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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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　　

　　我在心裡回覆，然後無聲抱住她。

　　她沒有拒絕，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抱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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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夕陽餘暉中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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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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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是出塵脫俗，一笑萬傾的佳人。眼淚不應與你相隨，我更希望你為笑靨與繁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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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機械做的心，卻憑生冀望。　　

　　在胸口左側，第一次感受暖流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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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你喜笑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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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夏鳴的心願，還是C-1146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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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明明就是夏鳴啊？

　　為什麼會這樣懷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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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無解，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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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測到C-1146機體產生輕微身份剝離反應。”

　　“精神污染值+10，累計精神污染值+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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