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息言掩門離開，林寒玉瞧也沒瞧，把鞭子丟到一邊，自顧自取過衣袍穿戴整齊，蹙著眉掃視房間亂狀，又看了看謝鳴淵身上衣飾，是套束袖的勁裝，衣襟、腰帶、袖子都繡著火紋，手臂佩有護甲，看著是煉心閣的弟子服。
「你好好的凌絕峰掌門不做，跑來煉心閣當弟子？你改拜別人為師了？」
謝鳴淵膽戰心驚地連連搖頭。
「掌門之位本來就是師尊你的。我只是暫時寄居在這裡，這輩子的師父也只有師尊你一人，沒有改拜……」
林寒玉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打開門，揚聲道：「鳳閣主還在嗎？」
謝鳴淵想起鳳息言恍然大悟、匆匆離開的樣子，尷尬得幾乎想挖個洞埋起自己。
「鳳兄大概是誤會了什麼，走遠了。這裡連著他居處，我再找他過來？」
林寒玉疑心一起：為什麼謝鳴淵要來煉心閣住，還住在密室裡？窗沒半隻，黑燈瞎火的……偷偷摸摸地住在那個鳳息言的臥室下面……
他記得，陰山一行，各派臨近分道揚鑣前，謝鳴淵和鳳息言看著交情不錯；那個鳳息言雖是鳳老閣主的義子，卻跟真正的鳳家人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似的，長得高挑，英氣煥發……
林寒玉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嘴唇愈抿愈緊。
這個鳳息言是不是使計拐了謝鳴淵？
就像陰山的鬼嫁女誘拐活人，在棺裡悶暈了以後，嘴對嘴吸乾陽氣，往嘴裡吹鬼氣，製成鬼郎君……
林寒玉一把揪住謝鳴淵的衣襟，先是捏他兩邊臉頰，然後將他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謝鳴淵才剛拿懷裡的一個傳音牌說了兩句，就被林寒玉的動作驚得整個人僵住。
「師、師尊你、你你你……」
林寒玉又捏又摸的，確認謝鳴淵還是個絲毫無損的活人才鬆手：「唔，還活著。」
「師尊──什麼還活著？」謝鳴淵被他摸得滿臉通紅，呆呆地問。
「沒被吸乾變成鬼郎君。」
「啊？」謝鳴淵懵了一懵，跟不上林寒玉跳躍得極快的思緒，腦筋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禁失笑。「鳳兄才不是鬼嫁女……」
看著林寒玉一臉不信，剛好鳳息言提了兩盞新的燈去而復返叩門，謝鳴淵就開了門，拉過鳳息言，推到林寒玉面前。
「師尊你是不是睡久了還沒恢復過來？總不能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來就著光看個清楚……」
林寒玉一下子又寒了臉。
謝鳴淵只得訕訕道：「開玩笑的，師尊莫要生氣……弟子知道，師尊只是心繫弟子安危。」
「我沒有擔心。」
鳳息言把手中提燈的匣子摘下來交給謝鳴淵，讓他掛回牆上照明，然後後退到合適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微笑說道：「恭喜前輩沉睡五年，終於傷癒出關。」
「客套就免了。」林寒玉抱著手冷然道。「鳳閣主，看到我還沒死，你一點都不意外？你知道多少事情？這姓謝的又為什麼會在你煉心閣裡？」
鳳息言微笑答道：「謝賢弟五年前悄悄來煉心閣找鳳某，說一直誤會了前輩，想鳳某幫幫忙。」
「多虧鳳兄幫忙，我才能帶上足夠的靈器去玄冰境，鑿冰找師尊的靈魂。他還幫忙修補師尊的本體玉石。我留在這裡，待修補好以後，把三魂放回去沉睡融合，一直守著師尊，等待重新化形。」
「煉心閣有辦法修補？」林寒玉不信，斜眼一睨兩人。
古往今來只有四個人曾踏足玄冰境：「劍痴」凌日月、逍遙子、謝明心還有謝鳴淵，以林寒玉所知，四人都非煉心閣中人。
凌日月在玄冰境鑿挖玄冰寒玉時失了手，觸發冰川坍塌一去無回；逍遙子和謝明心從未對外人透露一字半句，而謝鳴淵也只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林寒玉的真身。
「煉心閣如何得知玄冰寒玉存在？又如何有修補之法？憑你？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修補破裂本體之法。」
「前輩太小看煉心閣了。」鳳息言絲毫不介意他咄咄逼人的態度，神色自若地答道。「煉心閣怎麼說也是千年古派，鑄煉以外，也精通修繕之道，不過這是閣主世代相傳之秘，恕我不能相告。」
林寒玉卻還是沒放過他：「不傳之秘？鳳閣主肯在我身上花這些心思，想圖什麼？」
謝鳴淵一聽，一張臉垮了下來。「鳳兄他是看在交情份上，仗義幫我一把……哪有圖什麼啊？」
林寒玉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容易相信其他人。雲宮扶助他坐穩了煉心閣閣主之位，兩派現在是同盟，你得知雲宮害我，還來找他？鳳息言，我告訴係，若你暗地裡使什麼詐，休怪我出手斃了你，連著整個煉心閣我都能滅掉。」
「師尊！」謝鳴淵急道。「鳳兄對不住，我師尊說話比較……」
「說話難聽，是不是？」林寒玉睨他一眼。
「不……」謝鳴淵左右為難地支吾。「師尊，我……」
鳳息言看起來卻不怎麼介意。
「沒關係。前輩，我要是真想與雲宮牢牢結盟，肯定不會白白送出百多柄靈器救人，而且一早就該把你賣給雲宮，而不是藏著整整五年。就看前輩信不信我這份誠意。」
「你果然有什麼圖謀。」林寒玉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鳳息言，你不簡單。」
「前輩慧眼如炬。」鳳息言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誇讚」。「可惜我不能逗留太久交代一切前因後果，會惹人懷疑。委屈前輩在這裡歇息，鳳某先告辭，三天後再來。」
他最後不忘補上一句：「鳳某就不打擾兩位的好事了，門記得關好。」
「……」3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ulAs3f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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